死亡餘波(1 / 2)

戴著麵具用力親吻的下場就是被撞破鼻子。

說真的, 非常真, 詹妮弗再也不想和穿成蝙蝠俠的布魯斯接吻了。

她齜牙咧嘴地摸了摸鼻尖,謝天謝地至少沒有出鼻血,不過怎麼說呢——

蝙蝠俠惱恨地抿緊嘴唇,那雙鋼藍色的眼睛裡也迸著火星, 這副派頭能把半個哥譚的惡棍都嚇出心肌梗塞。可看在她眼中卻變成濃稠又甜膩的藍色星星糖漿, 既生動又迷人, 可愛極了。

詹妮弗心滿意足地多看了兩眼。

直到對方忽然開口:“你也知道我來晚了?你怎麼想的,小醜要玩遊戲你就敢一個人來和他玩, 如果運氣不站在你這一邊怎麼辦?”

他壓低聲音時顯得很是陰沉, 簡直能把剩下一半惡棍都嚇出癲癇,可聽在她耳朵裡卻滿滿都是憂心忡忡,越發可愛起來。

見被質問的人久久不說話,布魯斯麵無表情:“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當時我隻想拖點時間。”詹妮弗隻得回答,“他們捆了鮑爾, 我能有什麼辦法。再說幕後主使是小醜, 你也知道小醜和其他罪犯的風格多少有點不同——”

她猛地停住話頭,轉身, 布魯斯也握緊拳頭轉過腦袋。

在空蕩的走廊裡忽然響起了古怪的笑聲, 這種笑聲在四麵八方拉出回音, 顯得機械又淒厲。

他們同時低頭看向小醜的屍體。

笑聲的源頭就在這身紫色西裝的不知道哪個口袋裡。

詹妮弗正準備上前查看, 卻被朝後一推。蝙蝠俠自己蹲下身檢查屍體,翻遍衣兜,先是取出一大堆鋒利的小刀, 然後從內袋裡找出一個彈簧脖子的小醜玩偶和恐懼毒/氣壓縮片,最後將紫色的方巾花摘下,從底下抽出一張臟兮兮的小醜紙牌,遞給她看。

人物角色有著惡魔的雙角和尾巴,正麵朝天空裂開大嘴笑著,正麵手寫著一行赤紅色的字母——

“享受勝利。”

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幾乎同時領會了這行字的意思。

蝙蝠俠猛地把詹妮弗往懷裡一拉,張開披風就從樓頂跳了下去。在他們背後,哥譚大學的這座高樓忽然從頂端炸/開,報告廳連同走廊連同底下一層又一層的建築一起燒成火海,坍塌的石塊和粉碎的桌椅如雨點般朝地麵飛落。

與此同時,沒有一點預兆,這種事同時發生在哥譚無數個角落之中。

從北島到南島騰起了一束又一束衝天的火柱,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了火光之中。不必親身經曆也能猜想在淩晨被炸/彈襲擊的民眾有多絕望,而在民眾中歡呼嘯叫的小醜幫眾又有多瘋狂。

這些火柱本該從北向南連成一片,但不知被什麼外力阻止,連線中間出現了一段又一段的缺口。

蝙蝠俠在地上一滾,又帶著懷裡的人朝遠處奔行幾步,將熱浪甩在身後。

他們站定時,遠處已經有兩個人影高高飛在空中。超人向四麵八方吐出冰冷的寒氣,半個天空都被他麵前的藍色氣旋映成了冰湖。綠燈俠則用燈戒變化出巨大的蹦床,把所有從高樓朝下跳的受難民眾都一一接住。

蝙蝠俠咬緊牙關,他的下顎繃緊了。

詹妮弗搖了搖頭。

這場餘震不是衝她來的。看來小醜從一開始就打著誘引蝙蝠俠殺人的主意,然後再把自己的生命和這些炸/彈捆綁在一起,如果殺了他的人在享受勝利,這些慘劇就是當頭一棒;如果殺了他的人已經在經受靈魂拷問,這些慘劇會徹底把他拖入深淵。

“你和他說了什麼?”布魯斯忽然發問。

“我說他是可預測的。”詹妮弗頓了頓,“不過他的可預測隻是對更高層次的人而言,對我們來說他的一切行為都是隨心而為。”

“隨心而為。”布魯斯陰森地說,“小醜是個真正的瘋子。瘋子們並不恐懼死亡,而是恐懼被遺忘。他現在是死了,但他在城市裡留下的後手會不遺餘力地把這種‘精神’傳遞下去,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一個理念,一種哲學’。”

詹妮弗明白他未儘的話語。

小醜的死亡或許隻是個開始,而那句“祝你好運”也不是什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反是另一場戰爭的宣告。

她還陷在沉思之中,遠處已響起由遠及近的警笛。

蝙蝠俠最後用指節碰了碰她的臉頰,旋即頭也不回地釘出鉤槍。

他就像一隻真正的蝙蝠一樣隱入夜色之中,那張開的雙翼在哥譚的大街小巷上空劃過。哭泣的人群看到了他們枕戈待旦的騎士,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化身,全都屏息凝神,抬著頭向上張望。

天空中的禮花炸/彈打出一串又一串的字符。

“WHY SO SERIOUS”

詹妮弗將手中的卡片翻到背麵。

“WHY SO SERIOUS?”

***

小醜的死亡餘波給哥譚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天之內有數百名平民喪生,而犯罪因子仍然在城市中擴散,一團凝聚幽深的邪惡被擊碎,彌漫成淡薄卻惱人的邪惡霧氣,無時無刻不挑動著人們的神經。

就連詹妮弗也多少有些心神不寧,一遍又一遍地回顧著這場生死交鋒,一遍又一遍地揣度對手隱藏起來的心思。

和她一樣插不上手又煩惱萬分的大概隻有布萊恩。

洛德先生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債。

在和戴維斯簽合同之前,他隻是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金牌經紀,平日裡為明星解決麻煩隻需要動用在娛樂圈的力量就綽綽有餘;可在和戴維斯簽合同之後,他就不得不幾次三番動用自己在政界和警方的觸角。

這哪裡是簽了個藝人,分明是供了個祖宗。

無論如何,有州議員出馬親自過問,第二次進GCPD的詹妮弗總算被踏踏實實地放了出來。戈登局長把這件事定性為小醜遊戲,所有平民包括小醜幫眾的死亡都與她無關。如此一來詹妮弗就成了恐怖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她的所作所為也符合人們對幸存者的想象。

詹妮弗再次給哥譚捐出了大筆錢財,出現在公眾麵前時也顯得十分憔悴,言語間動輒哽咽,以至於沒人能夠再責問些什麼。“及時趕到”的蝙蝠俠在短期內瘋狂漲粉,全世界的粉絲都在社交媒體上狂刷對他的感謝之情,恨不得為他立碑作傳。

然而蝙蝠俠本人並不在意這些。

布魯斯這幾天為小醜餘波忙得腳不沾地,一天到晚大多數時間都奉獻在解決小醜幫眾上,剩下的時間抽出一部分和盧修斯接洽、過問商業決策,然後還得再抽時間在家裡一天三頓飯做思想教育。

比如說“永遠不要自己走出安全區去胡亂麵對風險。”

比如說“不必再去想小醜的理念,正常人無法理解他的思維。”

再比如說“既然大公寓都不太平,我們還是搬回老宅去住吧。”

於是他們就搬回了布裡斯托縣,搬回了修補完成70%的韋恩老宅。

此時此刻,從來不知道韋恩少爺還能和話癆劃等號的詹妮弗隻得把整塊司康塞進他的嘴巴裡。

“吃你的吧。”她說,“總不可能人人都上門來找我吧?大不了我住到蝙蝠洞裡去總行了吧?下次出門我會在身上掛滿防身武器的,放心了嗎?阿爾弗雷德做了這麼多還堵不住你的嘴。”

可憐的老管家正在房間裡對著前主人和夫人的照片感慨萬千,沉浸在韋恩家族總算不會絕後的美夢之中。

“你必須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布魯斯嚴厲地說,“如果這一次你失敗了呢?如果下一次帶著人質威脅你的不是小醜,而是黑麵具,是稻草人,你準備怎麼辦?他們會摧毀你,然後再把你的屍體丟到哥譚海灣裡去。”

稻草人......差點忘了這枚定時炸/彈。

“我已經吸過恐懼毒/氣了。”詹妮弗隻得承認。

布魯斯先是微愣,然後把按在她手臂上的手縮了回來,嘴唇拉成一條直線。“黑豹?”他沒頭沒腦地問。

“是啊,上次就讓你自己去調查。”詹妮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對作用於意識的藥劑先天就有抵抗力,瓦坎達當然不是當著我的麵乾活的,他們還試圖消除記憶呢,隻是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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