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折洞窟(2 / 2)

主要是地下暗河的水質太差,在這種地方睜開眼睛潛遊簡直是對眼珠的淩遲處刑。

詹妮弗這裡苦不堪言,自然之心卻在背後幸災樂禍——

“你會活下來的,甜心。”它用闊佬們敷衍女伴時常用的語氣說道,“水根本奈何不了你,那些動物也奈何不了你。想想吧,你也是接觸過生靈核心的存在,但凡你這幾天有學到一些皮毛,保護自己還是不在話下的。”

是啊,不在話下。

但凡她這幾天有學到一些皮毛,她就該把這位出場前還頗為高大上,出場後就變成話癆嘴炮仿佛隨身吐槽機的萬年老孤僻屏蔽在意識範圍之外。

然而自然之心的魔音灌耳陪伴了她全程。

在安東因為太過緊張而心多過速致死之前,詹妮弗堪堪探出水麵。果然是豁然開朗,洞壁就像葡萄酒瓶那樣從極狹窄轉變為極其寬敞,沾了水的攝像機組呼啦啦飛出水麵朝天空爬升,滴落的水珠打在河麵上,濺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大驚喜。”自然之心乾巴巴地說。

“你難道沒有什麼事好忙嗎?”詹妮弗用力一拉繩索。一次拉拽是肯定答複,兩次拉拽是否定答複,這段路大概隻需要屏息兩分鐘,如果不緊張安東沒道理過不來。

“我的——用人類的話來說,主數據流和分數據流,都在忙。”自然之心說道,“停留在這裡的隻是一串分數據流,你也可以說它是個投影。我選擇了你,你證實了自己值得被選擇,我們就被綁定在一起了。”

“被誰?”詹妮弗邊拉繩索給安東提供助力,邊不怎麼感興趣地問道。

“被上帝。”自然之心頗為詩意地回答。

這個答案基本就像無神論者聽到傳教一樣又抽象又無趣,最重要的是,一個地球生靈的靈魂核心吐出“上帝”這個詞簡直魔幻現實主義,詹妮弗甚至花了幾秒鐘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位上帝存在,是不是真的有位神創造了這顆行星。

打斷她思路的是安東的咳嗽聲。

“這該死的水草!”羅馬尼亞選手惱怒地說,“你能想象嗎?它們在水裡絆住了我三次,整整三次,然後我張開了嘴巴,結果你猜怎麼著?該死的水草進了我的嘴巴,還有一次我覺得有彆的東西也滑進了我的嘴巴裡麵。”

“可能是屎。”詹妮弗直白地說。

“嘿!”安東義憤填膺。

“我是說真的。”詹妮弗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山洞頂部。

那裡有無數層層疊疊的黑影正在攝像機組的藍光中不安地躁動,就像一團龐大的蟻球。吸血蝙蝠一層黏著一層攀附著洞壁,翅膀上的肉膜張開又合攏,相互摩擦,發出粗製砂紙摩挲時特有的擦擦聲。

“我討厭蝙蝠。”安東的臉色刷地白了。

“我打賭你會更討厭待在泡了蝙蝠排泄物的水裡。”詹妮弗率先朝地下河岸走去,走到半路又回頭看看還在犯惡心的同伴,“來吧,你得快些,剛才我用手探路遊過來時可不是一路順風。”

“這是什麼意思?“安東驚恐地說。

意思就是河水裡的食肉魚夠他們倆喝一壺。

詹妮弗衝他招了招手:“快來。我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

安東跌跌撞撞地跟著隊友上岸,到岸上抖落水珠後才發現身上衣服上都沾了一層滑溜溜黏糊糊的東西,有點像蛞蝓爬過後留下的液體,即使用河水也衝不乾淨。“你摸到什麼了?河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詹妮弗:“我是說我在岸上摸到了什麼東西。”

安東:“!”

安東:“這裡烏漆墨黑的,你不要嚇唬我,我們羅馬尼亞人不吃鬼故事那一套。”頓了頓。“你不會真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難道是節目組專門做出來的嚇唬人的道具?骨頭?”

這小子在想什麼......

“不是骨頭。”詹妮弗翻了個白眼,“是投影播放器。你過來站好,我要把它打開了。”說著她就摸索著按下了投影開關,瞬息間就有一名五六歲女童的投影出現在半空,蜷縮著身體抱著腿,十分可憐的樣子。

投影的光更加明亮,洞頂的蝙蝠也騷動得更厲害了。

詹妮弗一開始還在納悶為什麼節目組會把第一個任務點設置在這裡,但很快她就發現了端倪——讓蝙蝠騷動的可能並不是亮光,而是氣味。有一股深色液體正順著安東裸/露的大腿朝下流,從腳背一側彙入地麵,積成小小的一灘。

“你在流血?”她驚訝地問。

“我在流血嗎?”安東顯得比她還驚訝。他低頭看了看大腿,伸手一摸,滿手掌的深色。“我真的在流血?!”他叫道,“我明明沒碰到過什麼石頭啊,這個傷口是怎麼弄的?”

詹妮弗:“你遊過來的時候沒感覺到痛嗎?”

安東:“我沒選護腿......雨林裡到處是有刺有棱的植物,我從落地開始就沒有皮膚不痛的時候。”

說來還真是,連詹妮弗自己的皮膚上都有許多擦痕。

她沒再說什麼,隻是把樹葉背包上的藤蔓解開,取出草藥抖落乾淨,然後示意安東自己嚼碎了敷在傷口上。隨著褲腿被拉起,投影光就將這道出現在大腿外側的傷口照亮,兩人頓時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這哪裡是擦傷,分明是兩道不規則的長劃痕!

“......吸血鬼魚?”安東小小聲問。

“按說吸血鬼魚不會出現在這裡。”詹妮弗沉吟。

吸血鬼魚是一個非常籠統的稱呼,事實上在世界各地都有魚類被稱為吸血鬼魚,比如說緬甸。亞馬遜流域也有吸血鬼魚,這是一種被巴西漁民稱呼為“帕拉拉”的長牙魚類,它們下顎的兩枚獠牙可以長到近20厘米長,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在上顎進化出了兩個深深的洞。

傷痕倒是對得上,隻是帕拉拉常年在大河的水流湍急處出沒,吃的也多,對食物要求很嚴格,不是小魚小蝦能養活的,很少會在不見光的沉水洞窟裡蟄伏。

“先彆管魚了,我們得趕快把你的傷口處理好。”見他不敢用力,詹妮弗拍開他的手,自己把草藥渣按到他的傷口上,任憑隊友再怎麼高聲慘叫都不為所動。“你彆抱著僥幸心理,麻煩事還在後頭!”

“什麼麻煩事——去!去去!去去!”安東忽然叫道。

隨著他四下揮手,飛撲下來的蝙蝠便靈敏又迅捷地從身側擦了過去,撲騰翅膀爬到高處,再次像滑翔機般落下。眼看隊友就要被攻擊得暈頭轉向,詹妮弗用最快速度把葉片在他腿上包好,拿樹藤係緊,旋即一把將他拉到身側,手裡梭鏢揮得密不透風。

一時間劈裡啪啦的敲擊聲不絕於耳。

“我討厭蝙蝠!”安東大叫。

“你的木棍呢?”詹妮弗低吼。她的武器是從不離身的,頂多在探路時偶爾會並到一隻手上,在不方便時會選擇背在背後或掛在身側。剛才她一路潛泳過來,同樣是一隻手試探洞頂和前方有沒有岩石,一隻手握著梭鏢,甚至梭鏢還幫她擴大了麵積,劃水時更加有力。

此時此刻為了包紮傷口把木棍放下的安東就成了活靶子,隻能抱著腦袋蹲下身,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在地上到處摸索木棍。他的處理方式有些不及時,但大抵還是正確的。吸血蝙蝠有在襲人時導致眼球受損的報道,它們竄起來可不會在意自己撞到的是什麼部位。

詹妮弗仗著自己的動態視力和日漸適應環境的體質打得更凶。她一手抄起包裹,一手把梭鏢揮出花來,在背好行囊後還有餘力照應同伴。當他們沿著河岸移動了四五米之後,詹妮弗眼疾手快地從安東肩膀上拔下一隻被起卷布料纏住的蝙蝠,旋即揪著手裡不斷撲騰的小東西,一用力就把它在石壁上砸僵了。

砸僵了......砸僵了......

安東覺得自己腦袋和手臂一涼,好像被扯著的不是蝙蝠翅膀而是他自己隱形的翅膀,被敲碎的不是蝙蝠腦袋而是他自己的腦袋一樣,連肩周都隱隱作痛起來。

這地方烏漆墨黑,投影灑下的光也就那麼一星半點,隊友手裡抓著死得不能再死的蝙蝠,臉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打著大片陰影,真是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我......”他咽了口唾沫,“......我拿著木棍了,拿著了,你有話好好說。”

“我倒是想好好說話!”梭鏢在空中揮出了風聲。

生活在洞窟裡的群居動物最經不起激,隻要一丁點響動就能讓整群蝙蝠都躁動起來,安東身上的血腥味在這裡就像夜空中的燈塔那麼明晃晃。隨著越來越多的蝙蝠倒斃,就有越來越多的蝙蝠從洞頂飛下,很快就引起了一場蝙蝠旋風。狂暴的蝙蝠四下衝撞,席卷了整個空間。

“跳到水裡去。”詹妮弗又擊落幾隻蝙蝠,“我寧可在水裡和魚鬥智鬥勇也不想在岸上被蝙蝠當靶子打。”

語畢,她率先入水,朝洞窟另一側潛遊而去。

安東無法孤軍奮戰,也隻能捏著鼻子跳下了河。

“我討厭蝙蝠。”這位羅馬尼亞選手第三次說道,“我真的,真的,討厭蝙蝠。”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一名蝙蝠靚仔沒有感情地經過.jpg

白天有點累所以動筆比較晚,對不住大家,不過說好的6000寫完啦。

今天晚上的更新大概率應該在12點前(我努力),希望能再寫多一點。

有小可愛wb私信擔心坑,彆擔心,我大綱都打完了,隻是狀態時好時壞,煩躁起來就想摔鍵盤,有時候又很低落,昨天還和母上大人調侃說我們是對著更年期2333,比較平和的時候寫得動_(:з」∠)_

關於調整狀態時和以前看過的的劇和電影,看到評論區有小可愛讓我推——致命女人是什麼神劇!我吹爆!還有skam(甜死我吧),名姝(某職業的升職劇?總之很有趣,純潔的小可愛不要看),王冠(吹不動了)和空王冠(相信我你們的男神都在裡麵,本尼抖森本喵等羅列無能)。

謝謝桃家包子鋪小天使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