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邊角(2 / 2)

同樣的痛苦使詹妮弗眼眶濕潤。

X教授可以控製任何人,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用能力把世界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他可以給全世界的人下達指示,讓他們把“變種人優先”奉為聖旨,哪怕把“變種人平等”寫入大腦呢?然而他從不願意去肆意侵犯旁人的思想。

很難說這種堅持是對是錯。

站在變種人的角度上,整個種族最強大的個體之一保持絕對中立,或者說親人類,對他們來說許多事就變得複雜起來;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萬磁王的激進主義隻能引發更強烈的衝突。

如果他是個普通人就好了,普通人往往隻能隨大流,沒有人會指望他們來當家做主,也沒有人會指望他們來決定一個族群發展的方向,一個錯誤往往就要背上沉重的悲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是蜘蛛俠出道後就一直貫徹的名言,誰又知道這句話背後有多少眼淚和鮮血?

詹妮弗從胸腔裡慢慢地、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同樣的聲音便幽幽問道:“你能否承擔一個種族,乃至於無數個種族的期冀?為了大局,你必須放任其他種族的崛起,自我種族的消減;在你手下,一部分種族將會永遠失去繁衍的機會。你的心是否強大到可以經受考驗?”

“查爾斯?”她張望四周,“查爾斯?是你模擬了這些嗎?是你在引導我嗎?”

沒有回音。

而那幻象的變換還在繼續。

廢墟消失,再度出現的是一個溫暖的房間,壁爐裡柴火畢剝作響,暖意讓坐在這個房間裡的人每個都昏昏欲睡。人在昏昏欲睡時便會把許多平日裡不敢說的話說出口。

詹妮弗認出了坐在沙發邊上的男人——通過他的輪椅。仍然是X教授,此時的他看起來要年輕得多,頭發也尚不稀疏,那張和藹的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英俊漂亮。他膝蓋上放著一本書,詹妮弗注意到書是倒放著的,表明主人根本沒有在看那本書,全身心都被眼前的對話吸引了。

對話的另一端是個十分動人的女性。她穿著件非同尋常的紅色製服,長長的卷發在背後流淌著紅色熱浪。那張臉明豔不可方物,連詹妮弗看了都忍不住心生讚歎。隻可惜如此美麗的臉上卻掛著如此哀傷的神色。

“我永遠都會願意幫助你。”查爾斯輕輕地說。

“不......”紅發女人失魂落魄地說道,“不......你永遠都沒法幫我,查爾斯。我不想要這個,我不想,這股......力量,它在吞噬我。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活像我是什麼大型武器,人們畏懼從我口中說出的話,我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但我做不到。”

“旺達——”

“如果我不是變種人該多好?”緋紅女巫輕輕地說道,“這股力量,擁有它本身就是原罪。你們總喜歡討論我能不能控製它,該用它來做什麼,不該用它來做什麼,卻沒人想過我願不願意擁有這份力量。拿去吧,查爾斯,誰都好,把它拿去,讓我像個平凡人那樣生活。”

有那麼一瞬間,詹妮弗看到了X教授眼中的波動。

確實如此,緋紅女巫擁有著可以修改概率的力量,同樣的,她必須把握住自己的心境。不能過於激動,不能過於憤怒,甚至不能過於愛慕。過於強烈的心情會導致力量波動,從而說出一些話,對整個地球造成影響。

想想吧,當人在惱怒非常時和親人吵架,最後因出言不當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當人在悲痛非常時看到不平事發生共鳴,最後修改了現實,結果被稱為是濫用能力......這種力量與其說是祝福,不如說是詛咒。

再一次地,那個聲音說道:“有時候人必須承受力量本身帶來的惡果。”

詹妮弗感覺自己喉頭緊縮,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卻固執地不願意叫停。或者說,那份力量隻是在詰問她,從未,也並不想要將整個過程中止。

幾秒種後,她毫不意外地被傳送到了第四個場景。這回出現的查爾斯年紀更小,他顯得如此年輕、漂亮、英俊,還帶著些其他幾個查爾斯都沒有的神采飛揚和躍躍欲試。一個穿著法袍的人站在他對麵,手裡托著一本厚厚的書,上麵寫滿了常人看不懂的符文。

“我或許可以給你一點幫助。”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這裡還有其他事需要您的幫助——”查爾斯輕快地說。

“你慢慢就會發現,很多事連魔法都無法做到。”穿法袍的人溫和道。

“總能找出辦法的。”年輕的查爾斯說道,“至於您說的話......變種人不會對地球造成威脅,事實上也沒有多少變種人可以在法術層麵影響地球。大部分變種人隻是偶然覺醒能力,然後被冠上壞種的命頭,套上頸鎖投入監獄......即使我和那個艾瑪也不可能動搖卡瑪泰姬的根基。”

“你低估自己了。”穿法袍的人微微一笑,“人心和人心之間的距離是無法被魔法改變的,法術不會給我們買來真正的親情、愛情和友情。我研究時間,但即使是我也無法通曉時間的奧秘,可你,查爾斯,你從出生開始就是心靈的大師。你可以看透人心,被看透的人甚至對你的到來全然不知。這個領域超出法術最能及,你掌握了一個恐怖的武器。”

“可我永遠不會這樣用它。”查爾斯回答。

“現在不會。”穿法袍的人說,“有朝一日,即使你我也會動搖。心靈的力量,絕對的操控,多麼令人豔羨。”

“您已經足夠強大。”查爾斯道。

“足夠?”對方輕輕歎息,“空間魔法可以保護整座城市不受敵人襲擊的破壞,容納數個強手在其間肆意往來;時間魔法可以讓我看到過去和未來,甚至能由一個小小的蘋果衍生出兩枚不同的世界分支;治愈魔法可以調動細胞,說服它們自行修複,說是活死人藥白骨也不為過......但仍然,查爾斯,很多事連魔法也無法做到,很多事永遠無法轉圜。”

這聲歎息仿佛歎在了詹妮弗的心上,她尚且無暇顧及說話的人是誰,就已經先被魔法和魔法所不能及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度出現。“最後,”它說道,“你需要明白,再強大的力量也有無法觸及的範圍,再強大的存在也有無法做到的事,倒轉時間,穿梭空間,玩弄心靈,這些都是宇宙中存在過的力量,但即使他們也不會說自己的人生毫無遺憾。”

始終束縛著詹妮弗的力量在最後一個詞落下時一鬆。

她掙紮著扶住地板,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膝蓋和掌心都深深陷在校長辦公室的長毛地毯裡。琴坐在一邊,雙目無神,仿佛遭到了巨大打擊。而查爾斯則平穩地坐在輪椅上,憂心忡忡地低頭向她看來。

“哦。”他輕輕地,了悟地說道。他的眼中充滿淚水。

“我很抱歉......”詹妮弗撐起身體,她不知道該怎麼樣道歉才好。“這可能是自然之心——對不起,查爾斯,它肆意侵犯了你的**,那些記憶——”

“我隻希望自己幫到了你。”查爾斯說道。

詹妮弗苦笑著搖搖頭,又點了點頭。她坐起身,從接踵而至的記憶中艱難抽離。X教授始終維持那個動作,但從他胸口的異常起伏可以看出,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也不是毫無影響。

她試著感知自己的心靈世界。

這裡原來時一塊乾涸板結的地麵,一個整塊,現在被雨季的第一場雨衝刷。數據流經過查爾斯的引導已經完美地嵌入了她的思維,拓展了河道,未來所有的雨水都會從這裡經過。

而剛才發生的那些都是自然之心想展示給她看的情境。

今時今刻,此時此刻,詹妮弗終於有機會,也有能力,向盤踞在她意識層中的存在發出那個最初也是最終的問題——“你想要什麼?”

“你想讓我來替你處理人類和其他種族的關係?”她說,“為什麼是我?如果隻是為了自然規則,你可以去找一個狂熱的環保主義者;如果隻是因為時空穿梭,這個世界還有許許多多的過客,我也不相信自己是唯一一個經曆過自然末日的人。”

自然之心避而不答。

詹妮弗冷笑一聲:“你先用自然的偉力征服我,然後用微觀的奧秘震懾我。當人類在我眼中隻是一叢又一叢聚合起來的細胞,當我眼中隻有最微小的結構,動物和人將沒有什麼兩樣。今日狩獵我殺死的是一堆細胞,明日我擁抱的也是一堆細胞。這是你在教我公平。而剛才你又教了我承擔。這一切難道都是在為覆滅人類做鋪墊嗎?我不明白,你究竟愛人類嗎?”

“我愛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一切,詹妮弗,”自然之心回答,“或者說,我就是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一切。大到一頭藍鯨,小到一枚海螺,一個病毒,所有活著的東西構成了我。單調會讓我虛弱。還記得嗎?一個死去的動物會養活五頭動物。”

言下之意,即使人類消亡一些對它來說也沒有什麼影響。

“好,”詹妮弗失笑,“那麼你為什麼不掀起自然反攻呢?彆再說些類似貓貓狗狗的話,你說你過我的大腦,既然你已經知道那個自然之心的傑作——看起來卓有成效,為什麼不直接在這個世界也這麼乾呢?一旦城市傾覆,文明崩塌,人類建立的地球村將不複存在,他們會被隔絕成毫無反抗之力的區塊。”

“因為那個世界有地球的幫助。”自然之心回答,“你認為那些信號塔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喪失功能的?你認為天氣地質是如何在一夜之間改變的?你認為地球上的大格局是如何在一夜之間顛覆的?地球母親能使磁場顛倒,這可不是我能夠完成的事。”

詹妮弗恍然大悟。

她全都明白了。

隻除了一點——

“然而在這個世界不行,地球不讓你覆滅城市,不讓你摧毀人類文明,為什麼?”

“因為它感受到了危險。”自然之心便說道,“有那麼一個存在,它在星球間穿梭,摧毀它們,化作自己的力量。地球需要有人來保護它。”

“什麼存在?”詹妮弗問道。

“它們叫他叫行星吞噬者。”自然之心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四段記憶分彆是查爾斯看到的老爺,查爾斯老萬和瑞雯,查爾斯和旺達,查爾斯和古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