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他指的是晏歸塵,挽秋順勢看過去,眼中有驚豔之色一閃而過,她方才一直低著頭,竟沒發現那裡還站著位如此俊俏的郎君。她從小在芳菲儘長大,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卻無一人能與之相比,就連花魁姐姐也要遜色幾分。

隻是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也不似其他恩客般風流驕奢,身上乾乾淨淨的,不像是會來她們這地方的人。

兩人被柳辭趕到隔壁空房,挽秋麵對晏歸塵並不如麵對柳辭般緊張,她見晏歸塵抱著劍一言不發,想了想,抱著琵琶坐下來,撥弄兩下弦,發出不成調的輕響:“小郎君想聽什麼曲子?”

晏歸塵記掛著任務,柳辭又不讓他提任務,心裡正為難著,聽挽秋這麼問,被她懷中的樂器吸引了注意,方才他在旁邊聽說了,這東西似乎叫琵琶。

猶抱琵琶半遮麵……

他曾無意間聽彆人吟過這句詩。

挽秋見他盯著自己懷裡的琵琶瞧,眼中似有好奇,心底的拘束便更少了,對晏歸塵笑了下:“小郎君是第一次見這東西麼?”

晏歸塵:“嗯。”

而後補充道:“但我聽過。”詩裡的也算。

挽秋指尖輕動,輕攏慢撚彈了起來,弦音流轉,低沉時如月下江河靜水流深,高昂時又如銀瓶乍破刀劍長鳴,是一首婉轉動人的《春江花月夜》。

樂聲漸弱,直至完全止息。晚秋道:“我這一曲,與郎君聽過的曲子相比如何,可還中聽?”

晏歸塵道:“我沒聽過彆的曲子,但你彈得很好聽。”讓他想起沐雲軒旁邊的那片竹林,竹葉被微風撥動時發出的颯颯輕響。

挽秋對晏歸塵的身份更好奇了,她道:“那位帶扇子的爺是位出手大方的,小郎君的劍看起來也價值不菲,奴家還以為你們二人是兄弟或好友呢。”

晏歸塵輕輕撫摸螭吟劍的劍鞘,眼眸低垂,神情柔和:“這劍……是彆人送的。”

停頓兩秒又道:“我與那人也並非兄弟好友,我隻是跟著他。”

挽秋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心中升起某種猜測,跟著他……跟……

哦……原來這小郎君同自己一樣,也是不得不委身於他人的籠中鳥罷了。

挽秋久陷風塵之地,看慣了男男女女之間的各種糾葛,自然也是知道龍陽之好的。不僅知道,她們芳菲儘裡其實就有小倌,專供有那方麵喜好的客人取樂消遣。

她看向晏歸塵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憐惜,不過看他的表情,倒也不像完全被迫,於是試探著問:“跟著那位爺,是你自願的嗎?”

晏歸塵疑惑地看著她,她補充道:“便是送你劍的那位……”能收到這樣名貴的劍,小郎君應該挺受重視的吧?

晏歸塵:“嗯。”

除了師兄身邊,他無處可去。

挽秋又問:“他待你好嗎?”

師兄待自己好嗎?

第一次有人問晏歸塵這個問題,他眨了眨眼睛,不能立刻回答上來,想了很久,終於還是點點頭:“嗯。”

至少現在是很好的。

挽秋聞言豔羨不已:“真羨慕你,長得這麼漂亮,還這麼受寵,不像我……除了彈琵琶什麼也不會,隻能在苑裡頭被老爺們挑來挑去,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同他們過夜。”

意識到自己順嘴說出了心裡話,挽秋慌忙往門口看去,見房門閉得緊緊的才放心下來,紅著臉問晏歸塵:“小郎君,你的那個……在床上對你也一樣好嗎?他會弄疼你嗎?”

床上?

晏歸塵順著她的話回想,床上……似乎每次師兄為他療傷,都是在床上。於是他認真點頭:“嗯,他……很好,疼是難免的,我能忍。”

果然,男人都一樣,平時裝得再好,上了床便原形畢露,這樣漂亮的美人也下得去手折騰!

挽秋秀眉蹙起,以過來人的口氣傳授經驗:“忍是沒用的,你越是忍,他們便越想讓你疼,直到你再也忍不住為止。在床上你得主動,隻有讓他們滿意,讓他們高興,他們才會收手放過你。”

晏歸塵發覺自己有些聽不懂了,愣愣地道:“主動?”可師兄並未受傷,他要如何主動?

挽秋幾乎有些恨鐵不成鋼:“哎,你真是個木頭美人,我們這樣的以色侍人是不假,可也不能隻靠著容貌便想高枕無憂了吧?最重要要的是會討人歡心,這樣即使日後色衰而愛弛,好歹還有昔日情分在,下場不至於太淒涼。”

不等晏歸塵回答,她忽然起身:“你且等著,我有東西給你。”

琵琶被扔在一旁,房門打開又合上。晏歸塵不明白,萍水相逢的兩個人,對方為何要給自己東西?

過了一會兒挽秋回來了,手裡拿了本小冊子,神神秘秘往晏歸塵手裡一塞:“這可是好東西,好好看好好學,有大用處。”

那冊子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書頁有些泛黃,皺巴巴的,像是被人反複地細致翻閱過許多次。

封麵上排著一列飛揚的行楷,筆鋒淩厲,入木三分。晏歸塵逐字辨認。

“龍陽……十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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