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棠笑:“素聞李莊主交遊廣闊,沒想到與天華教也有往來。”
“高無量”歎氣道:“李莊主肯賞光前來,高某十分感激,但不知為何,就在孟掌門到來之後,李莊主忽然不告而彆,實在叫人困惑。”
孟瑾棠隨口敷衍:“或許是中原那邊出了什麼事,李莊主才不得不急忙離開,他為人客氣周到,若非實在為難,不會如此失禮,想來等事情解決之後,一定親自會過來向教主賠罪。”
“高無量”:“那孟掌門以為,中原那邊,究竟是出了什麼大事,才使得李莊主連夜離開?”
孟瑾棠瞥他一眼:“教主莫非忘了,寒山派位於掖州邊陲之地,在下對中原之事,自然也沒那麼了解。”
“高無量”哼了一聲:“孟掌門對中原之事不了解,對我教之事,卻這般關心。”
孟瑾棠似笑非
笑道:“對天華教關心之人又何止在下一位?等教主執掌新羅山城後,還不知有多少門派,會派人前來道賀。”掃一眼“高無量”似乎有些行動不便的右腿,詢問道,“高教主今日是怎麼了,莫非昨日的穴道還未全解麼?”
“高無量”:“……”他現在覺得麵前這姑娘除了武功高強之外,心理素質也十分拔群,正常情況下,在麵對被自己毆打過的人之時,會用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提及相關細節嗎?
這個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先用內功心法讓自己平靜起來,這才回答:“有勞孟掌門過問,高某穴道已解,隻是早起之時,不慎踩到了石頭。”
說到此事,“高無量”覺得自己最近當真十分倒黴,先是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來自中原俠士們的圍毆,今天起床後,還一連用各種超乎想象的姿勢,自無法理解的角度,要麼一腳踩空,要麼莫名踢上石塊,撞得右腿隱痛不絕。
這些意外都不嚴重,就算是教內武功最普通的弟子,也未必會避之不開,而“高無量”怎麼說也武功挺高強的,居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倒黴,簡直豈有此理。
他思來想去,覺得很可能是昨日被點穴的時間太長,經脈不暢,所以反應才比較遲鈍。
對此,孟瑾棠有不同的想法,她遠遠看了眼溫飛瓊的屋子,想到這位從昨日起就不見蹤影的維摩城傳人,大約能猜到對方跑去了什麼地方。
等孟瑾棠將“高無量”打發走人之後,桑儀明那邊已經召見過了門人,準備著手調查教內的財政問題。
負責打理大長老身邊瑣事的管事弟子在離開時,正好撞見了往裡走的孟瑾棠,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記得這姑娘還給自己送過禮,離開時連茶水都沒喝上,現在百倍退還還來得及嗎?
孟瑾棠發覺,新羅山城中,不止“高無量”一人腿腳不便,麵前這弟子也一副站不太穩的模樣,隱隱有些懷疑,這可能是什麼設定好的群體類debuff……
桑儀明指了下椅子:“你先坐一會,馬上就會有人過來。”
孟瑾棠訝異:“那麼快麼?”
桑儀明淡淡道:“隻要他們還沒笨到極點,就會來得快。”
身為天華教大長老,桑儀明平常不太理會教內瑣事,但不代表她不了解自己同門們的性子,隻過了半個時辰不到,就有一位穿著杏黃色宮裝的女子就飄然而至,對方雪膚花貌,渾身上下珠光燦然,有種顧盼生輝之感。
——其實早在相隔一裡左右,孟瑾棠就猛然有種靈覺觸動的感覺,那種感覺異常強烈,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向著此處飄進。
來人是辛二長老,她修煉的功法是源於《天華真經》的《陽炎符火》功,這門功夫至陽至烈,修煉者往往性子暴躁,但這位二長老看起來卻是一副眉眼含笑之態,言語動作亦是溫柔平和。
孟瑾棠在心裡估量著,辛二長老既然能成功克製功法本身帶來的影響,其境界顯然深過邪尊,應該與李非儒差不多。
桑儀明淡淡道:“你來的倒早。”
辛二長老笑道:“既然桑姐姐要查問情況,我現在過來,還能為自己說些好話。”
她身居高位,又不像桑大長老那樣閉關清修,平時必定撈過一定油水,不過也不算過分,眼看兩人開始商議正事,孟瑾棠本待避開,被桑儀明喚住,又重新坐下,在邊上旁聽。
辛二長老笑道:“孟掌門好,辛某雖是域外之人,也聽過掖州王的大名。”
她的語氣裡帶著絲鄭重——這樣的武功,若孟瑾棠是三四十歲的武林高人,辛二長老也不會太過在意,但對方如今還沒滿十八歲,就已成為武林宗師,說一句天才,實在不算過分。
孟瑾棠微笑:“辛二長老好。”又看向桑儀明,好奇道,“不知其他長老之後會不會過來?”
身為寒山派中人,她其實不該問得太深,辛二長老看桑儀明沒有阻攔,還有答複之意,也就笑道:“高三弟一回來就病倒,還起不來身,雖說如今該來拜會大姐,可惜有心無力,大姐憐他年老體衰,莫要放在心上,何況三弟他一向住在山城之外,就算咱們家裡的賬目有問題,也扯不上三弟。”又道,“老四脾氣陰沉些,但也不會失了禮數,至於老五,更是早想過來向大姐問安,隻怕大姐嫌他們吵鬨。”
桑儀明皺眉:“高三弟如今身子不妥麼,可找人瞧過了?”
辛二長老笑了笑:“到了我們這樣的年紀,若非內功修為不差,早是身子骨半截埋在土裡的人,高三弟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如今隻是撐著一口氣不散,想親眼看咱們教主回歸新羅山城而已。”
桑儀明點了點頭,跟身邊的門人吩咐幾句,叫他們去瞧一瞧高長老,又慢慢問辛二長老山城內的情況。
辛二長老十分配合——桑儀明新羅山城中第一高手,真要內訌起來,對誰也沒好處,況且近年來教裡亂七八糟,她隱隱也覺得有些過分,反正教主才剛回來,自己又是傳世的長老之位,就算被抓到了些許把柄,也不會受到重罰,乾脆聽從桑儀明的意思行事。
——更有一點不便深思的,是桑儀明門人太少,為人又冷漠無情,外人便是想要以此要挾,都找不到合適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