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秀英給老家打了電話,告訴林笑姥姥這個暑假回不去了,“等秋天吧,等秋天我看能不能抽出空來帶笑笑回去住兩天。”
呂秀英沒打算上成天忙得不見人影的林躍飛,到時候她帶笑笑回去就行了。
退回的學費,林笑決定要請全家人吃一頓大餐,剩下的讓媽媽存起來。
呂秀英問道:“你想吃什麼啊?”
林笑:“糖醋排骨!宮保雞丁!醋溜魚片!”
林笑報的都是食堂裡小炒窗口裡大廚的拿手好菜,呂秀英笑道:“吃食堂就行啊?”
林笑點點頭,食堂的小炒已經很好吃啦,比大鍋菜好吃一百倍!
……也比媽媽做的好吃。
當然這句話林笑隻敢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
林笑的要求如此容易滿足,呂秀英痛快答應下來:“行!等你膝蓋掉痂了我們就吃!”
林笑看著自己的膝蓋歎氣,什麼時候才能掉痂呢?
沒醬油的菜真是又難看又難吃,林笑一天也不想再吃了。
林笑伸出手,偷偷摸膝蓋上硬硬的痂。這兩天,她膝蓋上總是癢癢的,媽媽說感覺癢就是在長肉……林笑的手指摳住邊緣的一小塊。
“啪!”呂秀英一把打掉林笑的手。
“告訴過你不許摳!”
“裡麵還沒長好呢,你現在摳了這麼多天就白長了,再嘩嘩流血。”
呂秀英嚇唬林笑,“再讓我看見一次,把你兩隻手綁起來。”
林笑眨眨眼睛:“兩隻手綁起來後還要寫作業嗎?”
呂秀英一巴掌拍在林笑背上。
“汪汪汪——”小黃突然朝著門口叫了起來,呂秀英奇怪道,“這是怎麼了?”
片刻後,門口響起鑰匙碰撞的聲音,林躍飛用鑰匙打開門。
呂秀英驚訝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林躍飛走到廁所洗了一把臉,順便洗了一下脖子,歎氣道:“張崇他爺爺沒了。”
“張崇?”呂秀英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人是誰。
林躍飛過去天天黏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他們那群“拜把兄弟”裡的老二。
呂秀英驚訝道:“你還和他們聯係呢?”
呂秀英回憶一番,感覺已經有一年沒看見林躍飛和那幾個狐朋狗友在一起了,也沒聽他提起過。林躍飛又每天都這麼忙,呂秀英以為他和過去的朋友早就斷了聯係呢。
林躍飛含糊地應了一聲:“嗯,偶爾聯係。”
“媽,我去張崇家一趟,晚上吃飯睡覺你倆彆等我了。”林躍飛說道。
呂秀英連忙說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雖然呂秀英和張崇家裡人都不熟,但是都在一個大院裡住著,林躍飛一個小孩子過去幫忙,她這個家裡的大人不露麵也不合適。
紅事不請不到,白事不請自到。
呂秀英包了一份錢:“笑笑,媽媽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彆開門啊,不管誰敲門都彆開。”
媽媽和哥哥一起出門,不帶她!
“媽媽,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呂秀英皺眉:“白事,你不要去。”
林笑拉住媽媽的胳膊搖搖晃晃,在心裡默數三二一,如果倒計時數完媽媽還沒同意,林笑就要撒手了,否則很有可能被媽媽罵!
“三……二……”
林笑數到二的時候,呂秀英點頭了,“那你換身衣服。”
林笑回屋換上一條紅裙子,呂秀英看到後立刻讓她重新換,“去喪事的時候不能穿紅色,要穿白色黑色,鮮豔的顏色都不能穿。”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林笑又換了一條白裙子,呂秀英牽著她走,“走慢點,你腿還沒好利索呢。”
“一會兒不能笑、不能大聲說話,知道嗎?”呂秀英叮囑林笑。
走到張崇家的樓頭,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個單元。單元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布,電工正在從家裡往外接電線,要在外麵吊個燈泡,方便守夜的人們。
單元門口的花圈也擺好了,一邊放著四個。
門口亂哄哄的,人們忙來忙去。
林笑剛走進走廊就聞見一股香灰味,她看到了哥哥的朋友,麵無表情地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看起來有點嚇人。
“崇子,小飛來了!”張崇的媽媽看到呂秀英一家三口,連忙迎上來,一把將張崇拉起來。
張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順著力道被拉起來,眼神落在林躍飛臉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反應。
張崇媽媽輕輕拍了兒子一下:“你招呼一下。”
張崇像個木偶一樣點頭:“林老板……我想多請幾天假……”
林躍飛心中暗叫糟糕,立刻打斷張崇的話:“節哀順變。”
然而呂秀英已經聽到了,她把喪事的份子錢給出去後,又簡單寒暄了幾句,把林躍飛拉出來。
“張崇為什麼叫你林老板?”
“他為什麼向你請假?”
林躍飛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
呂秀英:“你準備撒什麼謊?我一看你這皺鼻子的小動作,就知道你要撒謊!”
呂秀英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從林躍飛臉上掃過:“你不會從梁老板公司裡跳出來單乾了吧?”
林躍飛想要否認,然而臉上的表情又一次出賣了他。
呂秀英倒吸一口冷氣:“你還真跳出來單乾了?”
“你才上了幾天班啊!”
“你怎麼膽子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