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警官提問。
“對啊，賀傑離婚之後，如素素所言，股權全部變成了固定資產和現金流，絕對養得起的甄豔和孩子，何必非做這一出？報複前妻？”
“具體不清楚，但我猜測，應該是離婚協議具體有什麼相關的條款，賀傑的大額資金支出可能受到限製和監管，而這邊甄豔管他要錢的話，賀傑的無法動用私人資金。”
“人心複雜，難以預測，我們也無法想到他們的想法。也許賀傑忍受不了自己的兒子叫彆人爸爸，也許他覺得這正好是打擊前妻的好機會，也許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洛素攤了攤手，殺人凶手的想法，正常人又怎麼捉摸得透呢？
“所以現在這件案子我們已經推斷出來，如果幕後真凶真的是甄豔與賀傑合謀，那麼證據呢？”楚楚問著，她們的時間可不多了，三天之內必須將兩人定罪捉拿歸案。
“我聯係了賀傑的前妻，他們剛離婚不久，她那裡應該能找到賀傑的私人物品檢驗DNA。”
手機鈴聲響起，洛素抬了抬眉，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不就來了？
技術人員送去檢測，“可我們現在即便檢測結果出來，證明了賀傑和大寶的血緣關係，那謀殺的證據依然沒有。”
旁邊的警員說著。
楚楚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向洛素，“早上在阮明智家......”
洛素點點頭，今天把甄豔繼續傳訊之後，在甄豔和阮明智的家中，不僅僅是獲取了大寶和二寶的DNA，同樣發現了甄豔藏起來的另一部手機，在內植入了監控□□，現在，一直有警方的監聽人員在關注動向呢。
這連著幾天對於甄豔的審訊，審訊人員步步緊逼，甄豔雖然還是那些話來回換著說，但在外邊的監控中，捏著手，拽著衣角，眼神閃爍慌亂，不停地喝水，已經明顯看得出她心裡越來越沒底，越來越慌了
看看現在的時間，今天對於甄豔的審訊早已結束，她應該已經回到家了，等阮明巧走之後，或許，她會給賀傑打電話？
重案組的門闖進來了監聽組的警官，“監聽到了甄豔的通話，對方位置已經定位。”
監聽的內容播放出來，正是甄豔和賀傑之間的對話，甄豔詢問賀傑怎麼辦，如何應對警察，賀傑甚至有些火大，也許是對於兩人的秘密溝通十分自信，直接說U盤是自己放的，真要有事，也找不到甄豔的頭上。
在一旁聽著的警監寧聞點了點頭，“可以收網抓人了。”
...
兩人都沒有離境，還在寧城直接被警方帶走。
麵對警方查出的一切，以及兩人的通訊內容，無可狡辯。
甄豔率先崩潰，供認不諱，審訊過後，她手上拷著手銬被警官帶走關押。
“甄豔，你知道阮明智有個匿名小號嗎？”洛素站在審訊室外，看著她忽然開口。
甄豔愣住，一臉不解，她在說什麼鬼東西？
洛素拿出一張打印的紙，遞給她。
這是一個匿名論壇的界麵，也是洛素偶然間發現的。
帖子的標題叫做《我的秘密》
【偷偷看著你】：偶然間發現了這個論壇，潛水了兩三年，確定沒有人知道我，才敢上來說話。
前兩天女兒上幼兒園了，大兒子也順利入學實驗小學，兩個孩子上學，生活逐漸平穩下來。
人家都說，一兒一女，女和子，連在一起，就是一個好字，我父母生了我和姐姐兩個孩子，我和姐姐的感情很好，從小玩鬨到大，也打到大，但父母離開之後，姐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很愛她。
我不知道獨生子女是什麼感受，上學的時候，有很多同學們羨慕我，因為我有個姐姐，會給我買好吃的，會給我買新鞋，小時候有人欺負我，我姐直接把人揍了一頓。
後來我就想著，要是有以後有孩子了，也得要兩個，這樣正好，兩人做個伴，以後也不孤單。原來在體製內上班，害，說是體製內，我就是個臨時工，打雜的。跟老婆結婚沒多久就有了第一個孩子，雖然是臨時工，但在這種單位，也不敢要二胎，萬一被人舉報了，連臨時工都沒得乾了。
大兒子早產，以至於我們全家都心疼，老婆辛苦，雖然我賺的不多，父母還經常貼補，老婆不上班，在家裡打理家務，我們的日子雖然平常，但很幸福。
我不擅言談，說實話，能娶到我老婆，我一直以為這是我畢生的幸事。跟老婆是相親介紹認識的，老婆個子高，漂亮，就是走在街上都被人盯著叫美女，有回頭率的那種，我呢，普普通通的長相，普普通通的身高，被家裡安排的普通工作，哪裡都不突出。
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大學生，寧城本地人，家裡父母給準備好了房子車子，但寧城像我這樣的男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我沒想到我老婆真的看上我了，她那麼漂亮，年輕，我不會說話，她也不嫌棄，自己說好多話，真可愛。
談戀愛的時候，我把老婆的照片設置成屏保，我同事看了，還笑說，不會是找個老實人接盤，我當時挺不高興的。
後來我老婆有一天問我，我會不會看不上她？覺得她配不上我？
我當時特彆詫異，她怎麼會想到這個，不應該是她看不上我這個普通人，怎麼是我看不上她呢？
我老婆說，她家裡是農村的，不是寧城本地人，結婚也沒有什麼嫁妝，自己是技校畢業的，後來考了大學，也是自考的，人家公司都不承認，學曆比我這個正經高考的大學生差遠了，除了長得還算好看，彆的簡直一無是處。
我驚呆了，我從來不知道我老婆是這麼想自己的，但我內心又有點高興，原來我們彼此都有點自卑，感覺我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跟老婆說了一堆我的缺點和自己的想法，老婆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拉了我的手，當時我們還沒確定關係，但我想，我們都認定彼此是這個人了。
正式交往沒多久，我老婆懷孕了，我爸媽都很高興，他們急著抱小輩，不管是孫子孫女都高興。大兒子很聰明，我腦子不快，我老婆也不聰明，但兒子從小就聰明，我爸說這是隔代遺傳，繼承他和我媽的優良基因，哈哈。
大兒子出生後，隻有我自己上班，雖然爸媽也貼補，但也要照顧我姐那邊，還是有限，我老婆愛美，愛買衣服小東西，學會網購之後，天天買東西，雖然看著是小錢，但積累在一起也不少了，老婆照顧孩子辛苦，又要乾家務，說到底還是我掙得少，我就想著辭職。大學畢業的時候，我也拿過好企業的錄用通知，但爸媽就想讓我找個穩定工作，老老實實的，在體製內，說出去也有臉麵。
所以那陣一直沒辭職成功，後來爸媽都走了，我和老婆意外有了二寶，孩子來了，就是緣分，正好國家推行政策，我又想要個小棉襖閨女，兩個人商量留下了孩子。但二寶出生之後，大寶在幼兒園，花銷越來越大，我那個臨時工的工資不高，轉正無望，姐姐也阻止不了我跳槽。
老婆漸漸能一個人帶兩個孩子了，我就跳來了新公司，大寶上小學，二寶上幼兒園，新工作雖然辛苦，但能乾就賺得多，我還是很喜歡碰車，智能駕駛給了我很多想象，家裡的日子越來越好了。
在新公司有一天正好遇見了大老板，跟我差不多的年紀，就是市值幾十億公司的老總，國外流血的高材生，跟妻子創業走到現在，佩服，這是天才，我隻是個平常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大老板的臉，忽然感覺我的兒子很像他，哈哈哈。
聽說大老板是從農村考出來的，白手起家打拚到現在，我好奇查了查，老家好像是我老婆老家那邊，回家問我老婆，我老婆說不知道這人。
也是，我們上學除了同班的宿舍的也認識不了幾個人，可惜了，原本我還以為哪天跟老板搭上話，還能稱呼個老鄉，哈哈。
我現在快四十歲了，四十不惑，大半輩子都過去了。
稀裡糊塗過一輩子，等到兒孫滿堂，挺好的。
...
甄豔顫抖著手拿著那張紙，死死地咬著唇，然後撕得粉碎扔到地上，狠狠地跺腳，再跺腳。
看著她和賀傑一步步地被帶走，楚楚拿起一張打印出來的紙。
“這帖子是阮明智寫的？”
洛素點了點頭，《偷偷看著你》是阮明智歌單中的單曲循環，他的手機音樂APP裡，三個月內，播放量高達五百，也是他最近分享到社交網站唯一的一首歌曲。
“偷偷看著你，一個人也歡喜。”
淡淡的歌聲飄揚，耳邊傳來不知誰悠悠的歎息。
糊塗人，老實人，喪命人；
不甘人，貪心人，亡命人。
人心不可測，欲壑終難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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