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2)

第64章

“嗨, 遲遲姐, 早啊!”

謝遲遲剛邁進教學樓, 就遇上了印薇——也就是那位特意把馮茗在校園論壇裡發帖子的事情告訴她的同班女生。

印薇此前曾經參演過名導的電影,憑借清純的相貌和不做作的演技備受影迷的關注。

可以說, 如果沒有謝遲遲的空降,印薇本應是這屆北影班裡最大腕兒的女孩。

不過相比其他人的隱隱排斥來說, 印薇倒是一直以來對謝遲遲極為友善。她顯然剛從自助售賣機那買完飲料, 見到謝遲遲,還主動遞過來一罐:“給,咖啡,無糖噠。”

雖然被謝遲遲客氣地拒絕了,印薇也還是不減熱情地挽上她的胳膊道:“遲遲姐也是打算在上課前再練習幾次的吧?哎呀, 昨天聽說這堂課院裡領導要來看的, 好像是要推薦我們中的一個去參加一個籌備中的綜藝,機會特彆好, 把我緊張得一晚上沒睡好覺。”

領導觀課?綜藝選角?

謝遲遲微微一笑, 沒有接茬。

因為她不住校, 印薇說的這些她完全不了解,班級微信群裡也不見有人提。謝遲遲雖然的確不太高興,但並不打算讓印薇發現這一點。

兩人東拉西扯地聊了幾句,就走到了班級的表演教室門口。

雖然每屆表演班的學生人數都不多,這一屆更是隻有十幾人, 但為了滿足特殊授課需要, 影視戲劇表演教室其實是非常大的。

不過, 除了學生都熟悉的講台和黑板以外,這間教室裡的布置就和其他科目截然不同了。

在教室一側的牆邊,堆積著各種特彆訂製的木製“積木塊”。

這些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積木塊”也叫景塊,是一種可以便捷搭建出所需布景的表演教具。

除了景塊以外,教室裡還有不少實景道具,皆是桌椅櫃架之類,應該是今天某些小組表演上要用到的,所以才提前從道具室搬了過來。

學生在這裡上課是完全不需要課桌的,所有人都圍繞著中心區域隨意就坐。

在教室後方還拉了一塊幕布,布置成了一塊可以候場、上場的舞台,供學生表演作業時使用。

雖然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但提前來的同學已經有不少,大多都在緊張地籌備著。

印薇也馬上被自己的partner拉走了。

謝遲遲環視了一圈,卻發現之前約好的馮茗還沒有來。

她皺著眉,掏出手機剛想打給馮茗,卻收到了一條來自馮茗的語音微信。

剛一點開,就聽見馮茗那特有的稍顯高亢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我才起床,還沒吃早飯呢,提前對戲什麼的就算了吧。攏共就那幾句話,我是完全沒問題的,直接課上見得了,也省得搞更多不愉快。”

謝遲遲捏著手機站著門口,一時間也不由得需要深吸一口氣,才平複下內心洶湧的怒氣。

因為畢竟是自己表演上有所欠缺,連累了馮茗的作業評分,所以一直以來,不管馮茗是當麵甩臉子還是背後發帖子,謝遲遲都是以內疚和自責的心態麵對。

但是今天馮茗是真的過分了。

從上周不歡而散到現在,兩個人就始終沒再對過戲。謝遲遲精心準備至今,是希望上課前彼此進一步磨合,把這段表演儘可能地呈現出最好的效果。畢竟,一段對手戲,需要雙方在表情、動作、台詞節奏上相互包容的,否則一旦分裂,就是表演的災難。

可是在篤定自己ok的前提下,馮茗居然拒絕彩排。

這明顯是打算在老師麵前“壓戲”,以此當眾打謝遲遲的臉啊!

由於謝遲遲手機的高音質,這則語音同時也被教室裡的其他同學聽了個一清二楚。

教室裡的人或者直接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或者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都對馮茗的選擇和用意心知肚明。

四麵八方投來的譏諷、嘲笑的目光,似乎都在觀察謝遲遲,是否會因此沮喪、尷尬。

但謝遲遲讓他們失望了。

她雖然冷著臉,可背脊還是那麼挺拔,姿態還是那麼高傲。

謝遲遲把手機塞回兜裡,徑直拽了一個正方形景塊,找了個角落坐下,掏出快被她翻爛了的那兩頁劇本,便沉浸其中,好像馮茗的話和行為,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打擊一樣。

的確,在這個教室裡,不論是外貌、咖位還是成績,謝遲遲這個頂流都是站在另一個層麵上的強者了,哪裡還需要在意任何演藝圈新丁的眼神或者評價呢?

但是也正因為她這理所當然的無視,才更讓馮茗、印薇,以及其他自詡天之驕子、未來新星的同學感覺不爽,甚至隱隱爆發出惡意。

他們無比想看她的爛演技被老師批評,想看她怎麼努力,也追趕不上他們。

隻要想一下那個場麵,就令人覺得格外甜美舒暢。

……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教室裡的人也越來越多。

正如印薇所說,到場的不僅有表演課的導師和教員,還有表演學院的孟院長等幾位院內領導,顯然今天的這堂課的確另有其他意味。

由此可見,馮茗選擇在這節課上發難,明顯是有備而來,想讓謝遲遲直接在院係領導麵前丟臉。

果然,直到上課前最後一分鐘,馮茗才施施然晃進了教室。

表演課的老師向來作風雷厲風行,見人到齊了,也沒有對院係領導的觀課做任何說明,就直接進入了今天的正題,安排學生按分好的小組,依次上台完成作業表演。

客觀地說,雖然在座都是全國藝考生裡的尖子,表演也在水準之上,但是這種片段式的對手戲,實在太考驗演技。

對這些才正統專業地學習一年的學生來說,能把台詞說得不那麼浮誇可笑,已經算是出色,更彆提什麼引起觀眾的情緒共鳴了,那離他們還太遙遠。

相對前一組甚至笑場的同學,印薇在塑造一位孩子走失的母親時,能夠秒哭出聲,把崩潰和自責揣摩得還算到位,就已經讓圍觀的好幾位領導滿意地點頭了。

“很好,印薇的感情把握得很到位,就是台詞的咬字還需要注意,浮了一點,同學們可以注意到,她的細節處理得非常細膩,表現不錯!”表演課的老師誇獎地鼓了幾下掌,然後把目光挪到了已經候場的謝遲遲和馮茗的身上,表情微妙地續道,“下一組,監獄探監,馮茗、謝遲遲。”

……

……

兩把椅子,一張桌子,謝遲遲和馮茗麵對麵坐著。

馮茗的眼睛垂著,盯著桌子上自己交握的雙手,佝僂的背脊,雙腿神經質地抖著,把一個鋃鐺入獄、倍受摧殘的知識分子形象把握得還算精準。

甚至他那下垂的眼角,僵硬的咬肌,都貼切地傳遞了男主角此時麻木、難堪的心情。

他的表演讓一些看著他長大的老師露出了愉悅的微笑。

雖然還是存在刻板的問題,但是,馮茗的確是這一代裡很會演戲的年輕人了。

至於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