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妹狂魔前女友(18)(1 / 2)

“放、放手……”

衛寶靈痛得咬牙,翻起了白眼,像是砧板上拍暈之後待宰的魚。

哥哥黑幽幽的瞳孔映出了一張扭曲的人臉,他冰冷抿唇,臉龐沒有絲毫的情緒色彩。

“陸先生,您該換藥……等等,您快住手!”

護士推開房門後,大腦呆滯了幾秒,反應過來的她迅速踢開醫用手推車,一邊按下響鈴,一邊掰著陸慕深的手。成年男性的力氣遠遠不是小護士能抵擋的,她使出吃奶的勁兒也紋絲未動。

千鈞一發之際,男醫生領著幾個實習生氣喘籲籲跑來了。小夥子們人高馬大,廢了好大的勁兒,終於製服了癲狂的病人。

衛寶靈倒在了護士的身上,拚命呼吸著空氣,手腕疼得厲害。

差那麼一會兒,她的手就要斷了!

還是活活被折斷的痛苦方式!

劫後餘生的小姑娘小聲啜泣起來。

年長的護士在一邊安撫她。

男醫生在檢查陸慕深的病情,對方被製服後,又恢複成了安靜的模樣。

不,不對,應該說,病人原本就是這副沉鬱寡歡的情態。

小夥子們救人的時候,男醫生負責指揮,並沒有插手。多年的行醫生涯讓他養成了混亂中觀察病人的習慣,男醫生發現,病人無論是肢體還是神態,均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鎮定,或者更貼切地說,是冷漠。

藍白條紋的病人服穿在對方身上,襯得膚色更為蒼白消瘦。微細的長眉下是淺淺的眼窩,睫毛柔順下伏,遮住了眼珠駭人的血絲,看上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男醫生甚至認為這是一位無辜牽連的受害者,而不是行凶者。

男醫生試圖找出病人的異常緣故。然而無論他使出了怎樣的辦法,對方不為之所動,緊緊閉著嘴唇。他很無奈,將線索放到另一個當事人的身上。

隻是男醫生注定失望了,衛寶靈怎麼可能說出是自己刺激到了哥哥?她要是說出真相,醫生跟護士指不定會怎樣看她!她實在是受夠了那種諷刺的、輕蔑的眼神!

衛寶靈的手腕上了藥,纏住一層紗布。

她被陸慕深掐出了陰影來,短時間內不敢麵對他,更不願意跟他待在同一個房間內,就怕悲劇再度上演。

誰知道下一次她能不能幸運等到救她的人?

還是讓哥哥冷靜之後再做打算吧。

衛寶靈暗暗想著。

她去洗手間洗了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她又問護士借了一件風衣,勉強遮住了手腕上的白布。隻是衛寶靈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越看越不滿意,她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鏡子裡的少女卸了妝,整個人憔悴了數倍,發黑的眼圈尤為明顯,滿滿膠原蛋白的青春感也被一片發白的粉刺破壞得半點不剩。

沒關係,反正她家裡有大把的護膚品,全是進口的昂貴牌子,效果很好,養幾天就能恢複到水靈靈的樣子了。衛寶靈安慰自己。

愛美的小姑娘本想化個妝,手摸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化妝小包扔教室裡了。她跑得太急,隻帶了手機出來。衛寶靈嘟起嘴,又問護士要了個口罩。

“怎麼隻有這種的?醜死了!”

她戳著護士給的一次性口罩,聞到了一股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不由得嫌惡彆開了臉,想將這粗製濫造的玩意兒扔垃圾桶裡。

女護士被她三番四次的挑刺挑出了火氣,撂下一句,“你愛戴不戴!”隨後揚長而去。

她隻是出於好心,把備用的風衣借給她用,這小姑娘倒好,東嫌西嫌的,好像她的東西是從什麼臭氣熏天的垃圾堆裡撿出來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護士對她的同情心頓時煙消雲散,她深深懷疑,那位病人突然發作,可能就是受了這家夥一張賤嘴的刺激。

衛寶靈被護士氣得夠嗆,原地跺了跺腳,最後不情願戴上了藍色口罩,搭出租車回家了。路上她看到一家進口零食店,大力拍打著車窗,讓司機停車,自己跑去店裡掃蕩了一圈。

提著兩大袋零食,衛寶靈成就感十足,又曬著明媚的陽光,心情總算不那麼低落了。

她並不知道,此時她的慕深哥又在承受新的一輪痛苦。

對於小姑娘來說,她要的是一份甜到發膩的愛,根本不願意承擔過於沉重的責任,所以寧可逃避,等到雨過天青的一天。

“明早八點,民政局見。”

細碎的額發落下,遮住了眼中的陰霾。

第二天,民政局前,年輕男人唇色蒼白,雪白襯衫一塵不染。

陽光清透,枝影斑駁,卻在男人的憂鬱眉間侵蝕出痛苦之意,難掩形銷骨立。直到視線出現了一個人,他略微收斂情緒,並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不錯。

“……琳琅。”

哥哥沙啞著音色,不複平時的沉靜清亮。他的緊張是如此的明顯,想要靠近,又怯於她的排斥。

他壓抑著心尖的痛苦,貪婪地望著她的側臉。

琳琅衝著車裡的賀語冰點頭,“賀叔叔,你等等,我很快回來。”

她關上車門,一腳踩上階梯,麵無表情經過陸慕深。突然間,她身體懸空,被人抱在懷裡,硬生生挪了個方向。

這一幕被車裡的男人捕捉到了,他手指點了點墨鏡的架子,表情神秘莫測。

陸慕深箍得很緊,沒有一絲縫隙,兩條手臂橫在肩前,壓得琳琅難以呼吸。陸慕深繼承了他父親最優秀的基因,整副身軀頎長挺拔。

然而此時他大病初愈,胸膛輪廓清瘦纖弱,像是餓得搖搖欲墜的鹿,正銜著他生命中所能找到的,最後的一片蓿草。

路人們驚愕看著這一幕。

“琳琳!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哥哥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聲調急促焦灼,“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靈靈她,我以為……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從頭到尾,隻有你啊!你信我,真的!”

手掌摸索著,撫上她的臉,陸慕深不敢強吻,兩瓣冰涼的嘴唇卑微地貼著她的耳朵,弱氣哀求,“……我沒騙你,求你,信我。”

她終於轉過頭,施舍般看了他一眼。

“你要我……信你?”她如同聽見了笑話,冰冷地、不帶情緒勾起嘴角,“那你當初,怎麼就不信我一回?你說我是你妻子,是以後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可是我的話,你從來都沒聽進去。反而是你靈靈妹妹,無論再無理的要求,你都答應。她即便刁難我,你也當是小孩子脾氣,要我忍忍忍!”

“我是來給你陸家當牛做馬伺候你的嗎?還是上天看我上半輩子過得太舒服,讓我這個井底之蛙見識見識,看一個心懷不軌的女孩子如何霸占著妹妹的名頭,花樣百出勾搭哥哥,氣死嫂子,雙宿雙棲!陸慕深,你還要我怎樣容忍大度?”

溫熱的眼淚濡濕了她的鎖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米八七的男人紅著眼眶,難過地蜷著肩膀,小孩般地哭著。

他小時候是最愛哭的,摔一跤也要嚷得全世界知道他的委屈。可漸漸他知道,這沒有用,沒有人在乎他委不委屈,他們隻關心陸家的太子爺優不優秀,值不值得培養跟尊敬。

為了跟初戀結婚,他第一次勇敢地違抗了家族、父親跟母親的命令,那麼驕傲的,病得一塌糊塗的,站在世界的對立麵。

可是還是沒有用。

他太年輕了,年輕得貪心,總想著世界和平,事事周全,人人都好。

更年輕得,還沒學會如何更好地,愛年輕時的她。

陸慕深失魂落魄回到陸家。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聽見聲音抬頭看了,“有本事離婚,沒本事爬起來了?我養你這麼多年,還養出一個廢物點心來了?”

陸母在一邊沏茶,忍不住為兒子說話,“這都是那個女人鬨出來的事……”

“輸了就是輸了,彆找那麼多的借口。”

陸父沒有留情麵,冷漠地說,“當初是你說要結婚,不管不顧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真出息啊。現在好了,離婚也不給我商量,你以為這就是兩個人過家家的事情嗎?你這一衝動,準備好要怎麼給外界交代了嗎?”

陸慕深往樓梯走去,聽見他老子又是一聲冷笑。

“孬種。人跑了,就不會再搶回來嗎?要死要活的,又沒有目標觀眾,你想誰可憐你?”

他的腳步頓住。

“求您,求您教我,我要……怎麼搶?”

他咬字很輕,唯有最後一個“搶”字,彌漫出一股冰冷的血腥。

陸母不禁縮起肩膀,覺得熟悉的兒子突然陌生起來。

“篤篤篤——”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一隻手擰開了門把。

裙擺如玉蝶般翩躚而過。

鋼筆在紙上沙沙地走動,一行細密的段落後,戛然而止。

一團烏墨自筆尖暈開。

賀語冰收攏視線,神態自若,撕下了一張廢紙。室內響著輕薄紙張的撕裂聲音,微妙的,氣氛愈發安靜。他聽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心情好點了?”男人眼皮沒抬。

從民政局出來,攥著一個本,哭得一塌糊塗,問她要不要回家也不說,賀語冰乾脆把人扔到自己的彆墅,先哭個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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