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哥的腦子抽抽地疼,“姓祁的,你把你姐的嘴用爛布堵上。”
“哥,姐,你們慢慢說,我去熟悉一下機甲!”
祁方嗖的一下跑遠了。
大佬吵架,他不趕緊走等著領盒飯嗎?
琥珀走在最後,他渾身上下寫滿了不高興,但又不知道為什麼不高興,於是隻好惡狠狠盯著琳琅的背影。
四人帶隊,趁著夜色,降落在帝國第二區的一處郊外。
這裡是一座極為隱蔽的軍事要塞,森林大山為天然掩體,向十六區源源不斷輸送著軍需物資。切斷這一處血管,第二區便如囊中之物,輕易探取。
“這裡□□靜了。”
祁方用聯絡器溝通著分散的隊友。
“對方是不是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琳琅沒回應,紅公爵親自坐鎮軍事要塞,想來也不可能讓他們輕易得手。
眾人兵分兩路,琳琅跟琥珀組成一隊,少年伸手撥開麵前一叢叢的荊棘紅果,貓著腰領著她前進,他腳步一停,琳琅的額頭撞上了他的腰,後者敏感得低哼了一聲。
“不好!”
琥珀臉色突變,抓起琳琅的手腕往回狂跑,尖銳的樹枝劃破了他的臉頰,血腥味順著風傳了出去。
“嘭——”
光束衝擊,燃亮了大半夜空,同時映紅了紅公爵的灰藍瞳孔。
琥珀用他良好的視線掃視四周,心緩緩下沉。
mr大口徑仲裁者光炮、un77永恒之怒、第9號流星、c-1-0聖墟射線……琥珀瞳孔微震。
作為一名不折不扣的戰爭瘋子,帝國著名的特級武器他基本都上手摸過,什麼威力他心中有數,而眼下的,密密麻麻的槍口與炮口,成千上萬的數量,相當於掏空了大半座軍事要塞的武器庫,彆說是對付人了,滅掉兩三個中等國度綽綽有餘。
看樣子,紅公爵是下了血本,不打算死守軍事要塞,而是傾儘大半兵力,狙擊頭號敵人。
半山坡立著一棟腐朽的看不清原本輪廓的老房子,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牆體脫落,青苔遍生,紅公爵坐在輪椅上,黑緞紅襯的精致製服與破爛的牆體格格不入。
沒有月光的夜晚,他籠罩在陰暗的濃霧之中,宛如蟄伏的猙獰巨獸。
紅公爵喃喃自語,“今晚沒有光,該讓月亮掛起來了。”
帝國將敗,他大仇得報。
隻是,他永遠得不到的小銀河,不如毀滅在一片絢麗的火光中。
死亡即最盛大的永恒。
“啪。”
琥珀乾脆利落踩碎了聯絡器,c-1-0聖墟射線一旦鎖定目標,會逐步消融金屬材料,而高溫狀態下的金屬液體則會腐蝕身體。“我去開機甲,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注意掩蔽,去山坡,把紅公爵抓了。有公爵在手,他們不敢對你開炮。”
他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琳琅點頭要走。
腰間被人一勾,她摔在琥珀的胸膛上,第一次見麵被她拎起來的小短腿,不經意間狠狠長了個,竟比她高了半個頭。
小朋友雙手緊緊環著她,結實的胸肌差點擠得琳琅的臉龐變形,對方一手貼著背脊,一手則是抄住她的後腦勺,極為標準又安全感爆棚的姿勢,他戴著半指作戰手套,厚重的,貼在她的旗袍上,泛著微微的熱氣。
缺乏月光的夜晚,霧氣深重濃厚。
琥珀低頭,緊張又小心翼翼地啜了她腦門一口。
啜得琳琅腦門發紅。
“起碼現在,你一定要比春更喜歡我,不準說不好,也不準說不行,更不準無視我。”
小朋友霸道地宣布。
然後他抱起她的腿,瘦腰一甩,用儘全力,像發射一枚炮彈般,將她遠遠扔走了。
琥珀拆下腰間的收縮武器,沉重的炮口扛上肩頭。
眼神輕蔑,態度囂張。
“各位,此地——”
“禁止通行。”
他孤身衝入包圍的時刻,好像聽見了誰在叫他。
琥珀。
琥珀。
琥珀。
她說過,琥珀是一種樹脂凝成的化石,裡麵包裹著美麗的昆蟲,生命的刹那光輝凝固成一種另類的永遠。
紀元之後,絕大多數的動植物瀕臨滅絕,僅能從博物館或者教科書上感知到這些遙遠的事物。
他的哥哥很多,父母並不過多期待他的出生,據說新生兒檢測天賦時,他是墊底的,或許是這個原因,他的名字不過從一本考古資料裡隨意拿來的,因為念起來足夠的順口。
他從沒見過琥珀,那是一種透明澄亮的漂亮東西嗎?
真好。
也許他的出生也沒那麼糟糕,起碼在千年之前,還有人喜歡一種叫琥珀的化石。
現在,他要做一枚最美麗的“琥珀”,讓生命短暫地、熱烈地盛放,即使最後歸入至暗的千年光陰。
琥珀手指往頸後狠狠一撓,抓破腺體。
生死一線。
滔天海浪洶湧而來。
琥珀睜開血瞳,獸性覺醒。
以我血肉之軀,為我的女王陛下,盛大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