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會開車嗎?”
五條悟不死心地再度發問。
這輛從黑市酒吧偷過來的車、剛從東京警視廳的第一次圍堵中衝出來的車, 好像已經快要散架了似的。
五條悟發自內心的覺得,他自己也要散架了。
……不。倒不是說開車技術的問題。
就真的是那種,很少見的那種。
就, 無懼生死的那種。
就連年少時曾“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也忍不住開口:
“要麼……下次換我來開車吧。”
太宰仍坐在駕駛座上, 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簡直像是個剛把新玩具拿到手的小孩似的。
甚至, 因為五條悟坐在左邊副駕駛座上、而他左眼還纏著繃帶的緣故,太宰還特地把臉轉過來,用笑意滿滿的鳶瞳看了他一眼, ——同時這輛車相當危險的“哐啷”上下一個顛簸。
“這不是會的嘛。”
太宰帶上點兒鼻音, 可可愛愛地說。
五條悟:“…………………………”
(可惡?!?!)
男人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氣。
(從來沒撒嬌過的人突然惡意賣萌)
(這誰頂得住?!!!)
五條悟磨了磨牙, 像另一個年輕的自己一樣, 下意識用舌尖舔了舔牙齒。
“……算了。”五條悟放棄了。
“你……玩的開心。”
“隻是、拜托。”
“給我留一口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在太宰麵前的底線越降越低了呢,五條君。
【彈幕一片狂歡!!!
“yoooooo~~~這不自覺的寵溺!這糖我磕了!!”
“今天我就要買社保!!!”
“年長組!!!年長組我好可!!!!!”
“快點A上去!!不要浪費你五歲的年齡差啊275!!”】
A是不能突然就A的,總之成熟靠譜的成年人選擇先談正事。
一擊乾掉了人家警視廳的警車同直升飛機之後, 五條悟也乾脆沒再把車窗關上。
他曲起左手肘, 瀟灑地搭在窗沿上。
習慣了之後,這個初夏的夜風也並不覺得急切迫人了。
五條悟迎著風,右手手指插//在白色額發裡、向後一梳, 將琉璃藍的眼睛微微眯起來。
他在無意識間,便已使用上自己的“六眼”, 不間斷地觀察——警戒著——周圍的環境。
(這可是不間斷燒毀著大腦、又利用反轉術式時刻修複著大腦的無下限術式啊)
換做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五條悟都絕對能夠保證這個人的安全無虞。
哪怕要叫他一天二十四小時用無下限術式覆蓋在那個人身上,這對於目前二十七歲的五條悟來說,也絕非什麼難事。
(然而)
(太宰)
(在這個世界上)
(我唯一無法保護的)
(——就是你啊)
想到那個簡直可以說是難以輸出、隻會在阻礙輔助和治療方麵有奇效的“無效化異能力”, 五條悟就恨得牙癢癢。
就連片刻前尚且高亢的情緒,都微微冷卻了。
唯獨心臟底部,宛如被一根羽毛輕輕擦過。
(你是我的軟肋)
這樣的思緒,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而我)
(我願意成為你的盔甲)*
太宰的行車路線並非沿著公路大道。這位自打降臨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從不踏出五條家、這個時間線也從不走出咒術高專的首領大人,簡直像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經將東京的各條道路銘記於心了似的,雖然把車開得像是將生命拴在繩線上拚命揮舞,但那份操作,嫻熟的宛如把剛反應過來的政府警視廳當做吊線上一條魚,欲釣不釣、似甩非甩,沒過多久,車尾巴後麵已經連半點追擊的痕跡都看不見了。
入夜之後的東京,瑰麗而豔絕的霓虹燈光投照出一片光影。
紅綠交織,藍的燈光粉的影子,間或從男人蒼白的麵龐上倏忽掠過,映出那張追尋生死一線的含笑的臉。
“接下來要去哪呢?”
五條悟懶懶地問他。
這個人接受現實的速度相當快,此時已經安然呆在那片他不該涉足的黑暗裡了。
甚至隱約還有點兒躍躍欲試地問:“要不要直接殺進京都的咒術高專?我知道從哪裡可以偷偷摸進去不被發現哦?”
“才不能就這麼過去呢。”
太宰輕快地回答。
“大餐前的等待總是美味的。耐心一點、五條君,可不要在老人家做美夢的時候冒冒失失打斷呀。”
頓了一下,太宰又一歪頭,思索著:
“不……說不定連前往京都的必要性都沒有。”
那個笑容壞心眼極了,叫人看著連拳頭(和心底)都直發癢。
五條悟用左手撐著腦袋,見此也笑了:
“六眼沒看見任何一點咒術追蹤的痕跡。”
他對咒術界高層的態度不客氣極了。
“那群老頭子們難不成還沒反應過來不成?”
太宰哼了哼。“怎麼可能?我可是特意給人安排了特等觀看席位呢。要是都這樣了還反應不過來,我就要笑話他們啦。”
在這個軟乎乎的威脅背後,隱藏著什麼令人不寒而栗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