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皇家美人 泊煙 5189 字 5個月前

因為在眾人麵前,高南錦沒有發作,隻是按捺住心頭的怒火,說:“我很多年不彈了,早就手生,你們玩個彆的吧。我去換身衣裳。”

她起身離席,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有人為了緩和氣氛,趕緊提議行彆的酒令。

沈蓉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灰溜溜地離席退了出去。

宴席又熱鬨起來,沈瀠低著頭,仿佛周遭的喧囂都沒有入耳。

京中的世家大族在培養子女上非常花心思,如果是男孩就要早早開蒙學習四書五經,而女孩則要研習四藝,茶藝,花藝,書藝和琴藝。她覺得普通的樂器學起來沒什麼意思,恰好繼母認識一位善箜篌的高手李大家,祖上曾是宮廷樂師,她便和高南錦一同拜師學藝。

她的技巧日益精進,高南錦亦是天賦異稟,她們不相伯仲。結業的時候,連李大家都說難分高下。

那日,父親要她在錦繡樓上彈箜篌,用以助興。宴席盛大,不僅永王,定王在場,京城中幾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列席。她聽到父親跟繼母說,要借這次機會擇婿,她不願意用這種方式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因此就沒有去。

沒想到那日高樓上還是響起了樂音,她更因此一舉成名,惹得永王和定王互相爭奪。遇到謝雲朗,他冷嘲熱諷,說安國公嫡女,原來也是欺世盜名之輩。後來才知道,父親讓高南錦代替她上了高樓,替她奏了那一曲箜篌。

她為此事和父親大吵一架,摔碎了房中的箜篌,發誓此生再不彈奏。她還要去告訴永王和定王,那日高樓上的人不是她,她根本不想嫁給他們。父親把她關在祠堂裡,不準她吃東西,那是她記憶裡父親第一次動真格的大怒。

寒冷的冬日,全靠繼母和妹妹暗中照顧,她才沒有冷著凍著。

她很久都不跟高南錦說話,怪她幫著父親,出賣了自己。直到她們各自婚嫁,高南錦苦苦哀求她的原諒,才終於冰釋前嫌。高南錦也再沒碰過箜篌,那似乎成為了她們之間的禁忌。

很多年後,已經不再天真的沈瀠才明白,那日就算沒有高南錦,也會有彆人替她上高樓。而永王和定王爭的並不是彈箜篌的人,而是安國公之女,所以無論過程如何,結局都會是一樣的。

她早就對當年的事釋懷,高南錦似乎還沒放下。

短時間內,高南錦沒有再返回宴席,她一向處事圓滑,想必是真的控製不住情緒,才會如此。女主人不在,賓客們便各自湊在一起閒聊。魏令宜久不在京城,並沒交好的朋友,也不習慣主動去結識旁人,便隻獨自喝茶。

旁邊一桌的兩個婦人聊到了席上的梅花糕,其中一個輕蔑道:“這梅花糕不是過時了嗎?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寡淡無味,哪有牡丹酥入口香脆。最近京城裡的宴席,都時興上牡丹酥了。”

旁邊的人揶揄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梅花不如牡丹咯?”

這話意有所指,梅花喻嘉惠後,牡丹喻徐莊妃。周圍的人附和起來,都誇牡丹天姿國色,美豔動人。

魏令宜皺眉,剛要開口,對麵席位上的沈浵忽然站起來:“牡丹有什麼好?縱然天姿國色,卻空有其表,沒有風骨,缺少品性!你們看看這滿園的梅花,傲骨錚錚,淩寒獨立,豈是牡丹可以比的?牡丹注定隻能由庸俗的人去欣賞!”

她這一頓慷慨陳詞,讓剛才誇讚牡丹的婦人們變得十分尷尬。她們一下就變成了她口中的庸俗之人。

“沈姑娘是怎麼說話的?”最先開口的婦人也站了起來,“我們不過是討論花而已,你怎麼還罵人呢?”

人群裡有人嘀咕:“還當自己是安國公之女,嘉惠後的妹妹?前朝後宮早就換了天地了。”

沈浵大聲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隻要皇上沒有立新後,我長姐就仍是長信宮之主。不管是莊妃還是其它什麼人,都爬不到她頭上去,更容不得你們這群人目無國母,放肆議論!否則就是大不敬之罪!誰敢以身犯法,就不怕株連九族嗎!”

她氣勢洶洶,言之鑿鑿,旁人頓時都被她鎮住,不敢再說話。雖說宮裡宮外都說嘉惠後形同棄婦,但嘉惠後去世好幾個月了,按理說就算不立新後,內宮也該定下人選了。可遲遲沒有消息,誰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呢?也許還念著舊情呢。

“我們沒彆的意思,就是討論梅花糕和牡丹酥嘛,沈姑娘快彆生氣了。”有人站出來緩和氣氛,沈浵卻拂袖離去。

眾人訕訕的,也無人敢再提起這個話題。

過了會兒,高南錦才返回來,神色如常地談笑風生,之前的那個插曲,好像被刻意遺忘了。

後院的女人們異常熱鬨,前堂的男人也沒閒著,互相鬥個酒令,聊著朝堂上的事。謝雲朗雖是主人,但他一向孤傲,席間全靠沈光宗等年輕人活躍氣氛。沈光宗喝到興頭上,想起今日的正事,左右看了看,裴延怎麼不見了?他明明把人拉來了,要給妹妹瞧瞧,這一轉眼的工夫跑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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