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見他一坐下就說個沒完,叫人給他也送了碗茶,瞅著他問:“你又有什麼事?”
李元嬰道:“也沒什麼事,本來我安排戴亭送新羅王女回新羅,趕巧我新認識的朋友要送家書回範陽,我便讓人快馬加鞭跑了趟範陽,順便探聽探聽新羅那邊的消息,免得新羅王女離家多年不知道情況。結果一打聽才知道,新羅出事了!”
李二陛下點頭,讓他繼續往下說。
李元嬰說:“我是勸新羅王女先彆回去的,但是她堅持要回,所以我打算讓戴亭多帶點人送她去。東西肯定也要點,畢竟新羅那邊亂起來了,什麼都得準備些。”李元嬰來就是和李二陛下報備這事的,說完便巴巴地看著李二陛下,等李二陛下發話。
李二陛下道:“我準備派相裡玄獎為使者去一趟高麗,既然新羅王女要歸國,朝廷自也會派使者相送,不用你操心。”
李元嬰一提讓戴亭去打仗的地方,李二陛下立刻想起當初戴亭隨軍去高昌賺得盆滿缽滿,叫朝中許多人逮著噴了很久。李元嬰這小子不用上朝,對此一無所知,數錢數得特彆開心,可慘了他這個直麵言官炮轟的人!
李元嬰道:“朝廷派的歸朝廷派的,新羅王女與我同窗一場,我不派人送送她心裡不安寧。”他拉著李二陛下的手不放,“皇兄,我保證讓戴亭不亂來,你且讓戴亭帶幾個人護她回國!”
李二陛下兒子眾多,就沒一個有李元嬰這臉皮。這次隻是遣使,不是開站,左右帶上幾個人也做不了什麼大事,李二陛下也懶得再和李元嬰計較,擺擺手說:“行了,你要叫人送就叫人送,出了事你自己頂著。”
李元嬰滿意了,樂滋滋地走人,回去告訴戴亭到時可以跟著使團出發。
到金勝曼離開長安那天,李元嬰自是親自去相送。金勝曼看著這幾年結識的友人們,終是紅了眼眶,與他們一一道彆。
李元嬰一如既往地打包票:“你放心,將來我們會去找你玩的!”
金勝曼含著淚笑了,這兩年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她永遠都會記在心裡。她說道:“好,到時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叫人采最好的山參,捕最好的魚蟹,嘗最好的吃食。”
這話李元嬰愛聽,一個勁叫她彆反悔。
在城外依依惜彆的不止他們,還有不少遠行人,來給親友送行的人都注意到李元嬰這批人,主要是他們男的俊、女的俏,個個都相貌出挑、氣度不凡,若非年紀還小,肯定會讓無數男女趨之若鶩。
有些心思活泛的人認出是新羅王女和滕王在話彆,心裡都暗暗給滕王的風流韻事裡添上一筆:新羅王女一定也在滕王的群芳譜上占了一席之地!
對於好事者添油加醋的想象,李元嬰自是不曉得的,他壓根不知道在許多文人騷客心裡他已經在眾多皇親國戚之中一騎絕塵,成為最出眾、最博愛的風流小王爺,甚至還暗暗認為“做人當做小滕王”!
李元嬰送完人,才騰出空來了解盧照鄰那邊的情況。到這會兒李元嬰才曉得盧照鄰家裡派了老仆過來替他收拾了王義方家旁邊的宅子,方便盧照鄰就近求學,盧照鄰現在已經搬出房玄齡家。
李元嬰道:“你搬家也不叫我們,我們可以去給你暖暖屋啊!”
盧照鄰靦腆地道:“算不得搬家,何況殿下最近不是在忙嗎?”
其實盧照鄰離開房玄齡家時還鬨了點不愉快,房俊過來對他冷嘲熱諷了一番。他想著房家招待了自己這麼久,沒好意思反駁,隻能老實聽著房俊刺他。等房俊刺完了,他照舊跟著老仆離開。
他父親在回信裡和他說了家裡先後收到兩封信的事,說既然他與堂姑姑在李元嬰一事上達不成一致,索性不要再借住在房家。理由也是現成的,既是求學,怎麼能離先生那麼遠,肯定得跟先生住一起。
家裡怕他臉皮薄,特地派了靠得住的老仆過來幫他忙前忙後辦得妥妥當當。
現在,他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和李元嬰他們往來了!
李元嬰道:“現在我不忙了,你得帶我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盧照鄰自是答應,帶著李元嬰一行人去家裡玩耍。一夥人順便在盧照鄰家又寫了一輪文章,暢所欲言地聊到傍晚才各自歸去。
高陽也跟著李元嬰一起去了,全場幾乎插不上話,李元嬰問她:“你肯定覺得無聊吧?”
高陽哼道:“才沒有,我覺得挺有趣的。”大家要麼很投入地討論,要麼全神貫注地寫文章,她坐在中間沒聽也沒寫,光顧著看人了。
明明就那麼一個人,每次看過去感覺都不太一樣,一點都不無聊啊,哪裡無聊了!
李元嬰聽她這麼說,覺得她越發有長進了,高興地說:“你要是不覺得無聊,以後想跟來也可以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