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2)(2 / 2)

絕對是撒謊。莫烏莉打量他的眼睛,心裡沒來由地篤定。她說:“你還是重修吧。”

仿佛出了一口惡氣,就算不徹底,也還是痛快了一些。她起身換座位。

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變多。易思違悻悻地回朋友當中去。

他座位周圍的人增加了,有男有女,大部分在幸災樂禍。他坐下,室友湯祁樂靠過來出主意:“你可以找聞京試試。”

易思違看過去。

湯祁樂說:“莫烏莉是他女朋友。”

這顯然是個冷知識。旁邊還有人聽到了插嘴:“聞京竟然有女朋友?!”

“他和班長嗎?”

“還挺配的,哈哈哈。”

他們齊刷刷看向那邊。果不其然,來上課的聞京趕到了女友旁邊,和莫烏莉挨在一起。

聞京和易思違同一個寢室。晚上回去,聞京戴著耳機。經過他背後,易思違說:“聞京。”

聞京把耳機摘下來,臉上堆起笑容:“乾嘛?”

“班長是你的女朋友?”

“是啊。”聞京的笑容卡住,說,“她跟我告白,我就答應了。”

易思違不說話。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聞京忽然有些局促。他把耳機放到桌上,像套近乎似的,也像要證明什麼,不管有沒有被問,故意用豪邁的語氣說下去:“那時候她把我叫下樓,直接跟我說了。我本來不打算談戀愛,也看不上她,但她以前沒有談過,特彆純潔,我感覺拒絕了也不好。以後在班上多尷尬啊。談了以後她性格也還算好,就一直沒分。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易思違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他椅背,又想起什麼,“昨天我請小田和湯祁樂去喝酒,你好像在忙,我就沒叫你,彆往心裡去。”

“哎!這有什麼!我不在乎的。”聞京特彆爽快,“你不說我都沒注意!”

易思違盯著他的臉,飛快地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湯祁樂做口型問,不說了?他隻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易思違找隔壁班班長借ID,登陸學校後台,查了一下班級日誌。他的名字出現頻率很高,太高了,高得有些不正常。

他和幾個朋友一起沒上《道德與法律》,當天沒點名,大家都沒被記,可他卻被標注。他英語小組作業搭順風車,隻有他被劃出去,難怪學分憑空變少。他體育考試去晚了,哪月哪日幾分幾秒都被記得很清楚。

易思違頭一次關心起莫烏莉這個人。

他沒問彆人,隻在班級群隨意搜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光是選修課,他選了兩門課,莫烏莉也偏偏挑中那兩門。其中一門寄生蟲課,她還是課代表。

易思違心裡有了個推斷。

莫烏莉對此一無所知。

第二天自習完,她走出校門,麵前突然停了一輛跑車。她在眾目睽睽下被攔住,易思違從駕駛座下來,專程到副駕駛座外給她開門。

他穿得很騷包,開的車很拉風,可走過來時差點被台階絆到,反差拉滿,腦子缺一根筋的本性暴露無遺。

易思違笑眯眯:“一起兜個風?去河邊吃個飯?”

“然後幫你改個出勤記錄?”莫烏莉比十二月的井蓋還要冷,打量了一下車,“你不會覺得我吃這套吧?”

物質陷阱和□□都沒用!不誘了!

“……好吧。”他把車門關上了,可憐巴巴地說,“真不行?”

“你以為你是蓋茨比?”

裝可憐沒用!不裝了!

易思違說:“你討厭我嗎?”

莫烏莉盯著他。

她沒戴眼鏡,穿著一件法蘭絨的長款T恤和短裙,露出兩條又長又細的腿。離得這樣近,他才發現她化了妝。漆黑的內眼線和白皙的臉相襯,內斂又殘忍,很古怪,卻恰如其分。

他繼續問:“因為你男朋友?”

莫烏莉一聲不吭,比起被拆穿,看起來更像是抗拒。

易思違好像沒轍了,把手伸進車窗,撈出一個紙袋,遞到她手裡:“這個噴霧送給他。他好像很愛趁我不在用我的。”

莫烏莉說:“你是自我意識過剩嗎?彆人做什麼都是關注你?我怎麼就討厭你了?”

“好,沒問題。”易思違明顯不信,“你不討厭我,你隻是喜歡我,所以才每次都專門記我缺勤,隻這麼針對我行了吧?”

“你腦子沒問題吧?”

易思違邊說話邊坐上車,舌頭打結好幾次:“我知道,不是你討厭我,是我喜歡你,哦不,是你喜歡我。”

他打方向盤掉頭,揚長而去,臨走還跟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