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宜(11)(1 / 2)

春季潮濕不宜私奔 小央 11463 字 4個月前

剩下的時間裡,他們又見了四到五次麵。

最晚是在淩晨兩點,易思違接到電話,蘭伊若喝醉了酒,在大街上蹲著不走,有好心人幫忙打電話。他倒是沒睡,還在學習,但也收拾好了書,洗過澡準備躺下。

易思違臨時開著車過去,燈紅酒綠,明亮得好像白天。周圍喧鬨,這個點也熱鬨非凡。蘭伊若醉倒在地,靠著牆席地而坐,雙腿張開,穿的是包臀裙,這樣無疑會走光。但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宿舍門禁也過了。

要怎麼辦?

易思違站在她跟前,彎下腰去,先按住她的膝蓋,把她的兩條腿推到一邊。他輕聲說:“蘭伊若?蘭伊若。你還好嗎?”

蘭伊若嘟囔一聲,聽不清說了什麼,身體滑下去,躺在地上,又想把腿折疊起來。

旁邊人頻頻笑著,小聲議論:“男朋友嗎?”

這一次,易思違直起身,麻煩旁邊的女生幫忙。他去開了車過來,把她接到車上。蘭伊若沒有吐,慢慢地有了意識。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她醒來第一反應很驚恐,但嘴裡吐出的卻是:“莫烏莉?!”

莫烏莉不在這裡。

易思違想。

很快,蘭伊若也注意到了,她放鬆下來,又醉得迷迷糊糊。易思違說:“現在送你去哪裡?學校可以嗎?”

蘭伊若不說話。

易思違也頭疼:“你有親戚朋友住在這裡嗎?”

她根本沒有意識。

“莫烏莉會知道嗎?”他小聲地自言自語。

這時候,他已經知道,莫烏莉隱瞞了他一些事,相對的,有些事他也不得不瞞著她。

聽到這個名字,蘭伊若猛地坐了起來。這下她清醒了,捂著頭說:“我這是……在哪裡?”

“剛從酒吧出來,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學校。”

“不要。”

“……”

蘭伊若攀在駕駛座後麵,伸出手指,在他肩膀上畫圈。她問:“我們去酒店好不好?”

“不好。”易思違目視前方,車裡天朗氣清。他很鎮定,握著方向盤,輕飄飄地確認空調效果。

蘭伊若說:“我們學校旁邊有個24小時自習室,你把我送到那裡去。”

他從電子地圖上找到,停車。她下去,沒道謝也沒道彆,扶著內衣肩帶,輕車熟路地進門。蘭伊若直接刷的房卡,明顯是常客。

碰麵的時候,易思違會順便留意周圍環境。偶爾莫星雲出現,易思違會找理由讓蘭伊若換地點。假如她不同意,那就另外換時間見麵。水煙店煙霧繚繞,充斥著他不認可的氣息。在那裡,蘭伊若和他說起莫烏莉。

易思違不相信。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蘭伊若描述的那個人與佛教裡的惡鬼無異,無比聰明,卻又極其邪惡,能自由自在地改變形態,為他人招致疾病、精神錯亂和死亡。走火入魔的魔女無情無義,藐視規則,以他人的痛苦為樂,啖食人肉,血漿橫飛。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就是真的。”蘭伊若拿出手機,提供了她從未發出來過的照片。拍立得裡,莫烏莉站在蘭伊若身邊,兩頰泛著月亮般冰冷的光,似笑非笑,做著可愛的表情。

易思違說:“好吧。按你說的,她為了好玩,把你們的人生毀得一塌糊塗,還逼死了吳曜凡——”

“不是逼死,就是她殺的。是她親手殺的。”

“好。”一個精神狀態像她一樣的人,有什麼可反駁的呢?

蘭伊若說:“我覺得她的下一個目標是你。”

“我?”

她言之鑿鑿,光看表情,精神狀況實在令人擔憂:“對!”

易思違說:“為什麼?”

“你認識烏南國嗎?”

易思違是真的回想了,人一生會遇到的人有多少?他不可能每一個都記住,更不可能每一個的姓名都清楚。他回答:“沒有聽說過。”

蘭伊若反倒笑了兩聲:“沒聽說過就對了,你怎麼可能聽說過呢?那種人肯定入不了你的眼的。”

“她是誰?”

“我還沒說完,莫烏莉之所以盯上我們,就是因為這個烏南國。我們被她害慘了——”

感覺話題又要繞回去了,易思違受不了這種談話節奏。他打斷她:“所以,烏南國是誰?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蘭伊若突然不說話了。

易思違移動視線,默默地想,原來是做了虧心事。他繞開這件事:“為什麼說她盯上我了?”

蘭伊若又按了一次靜音鍵,這下能發出聲音了:“我也是聽你們學校的人說的。那時候,烏南國好像喜歡你。”

“那我也不認識她。”喜歡他的人太多了。這麼說有點自戀,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其實,易思違已經隱約感覺到不快,他為什麼非得聽彆人說他的女友選擇自己是彆有所圖?明明他們是你情我願,高高興興談的戀愛。

蘭伊若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興奮,恨不得爬到桌子上,唾沫星子亂飛,抽的煙一口比一口厲害:“我們害得烏南國休了學,莫烏莉就要報複我們。烏南國喜歡你,鬼知道莫烏莉怎麼想的,她精神不正常。可能她覺得你不識好歹,沒看上她妹妹?也可能她和她妹妹搞拉拉,莫烏莉本來就不是純異性戀。你要小心,她會接近你,誘惑你,欺騙你,然後把人逼上絕路,徹徹底底地毀掉你……”

易思違覺得蘭伊若應該吃點碳酸鋰緩釋片。

回去的時候,他開著車,隨便放了一首白色條紋樂隊的歌。這是他最喜歡的樂隊,莫烏莉也喜歡。他們曾經在地鐵上一起聽他們的歌,聊著無所謂的事,從沒有人讓他感到那樣放鬆過,和她在一起的感覺是最好的。

蘭伊若就像一個滿口“地心人”和“眉心輪”的陰謀論者,說著瘋狂的話,滿腦子臆測。莫烏莉是有目的接近他的,怎麼可能呢?他一沒繼承王位,二沒有金子。

想到這裡,易思違還笑了一下。

可是,下一個瞬間,“假如是真的呢”的念頭一閃而過。

莫烏莉也許不愛他呢?要是他全程被她耍得團團轉呢?假如他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呢?

這種可能性讓他產生了動搖。

那是和平時一樣度過的幾個月,在他的人生裡,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學習、準備考試、混課題,這些足夠他忙碌的。但在空隙裡,他還做了一些格格不入的事。

“喂?”

“喂。”

“老師你好,我是易思違。還記得我嗎?”

“啊!是易思違啊,當然記得你了。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你現在在大學?”

“是的。老師,我想問問您記不記得烏南國這個名字?”

“烏南國?記得呀。她很可憐啊……”

“嗯?”

“你不知道嗎?”這一段,老師在壓低聲音,“她好像自殺了。”

“……”

“她家裡人還打電話來了……好像,我記得,還問到了你。”

“……”

“是姐姐吧,好凶的呢,一直打聽你的事。”

“……”

……

“喂?阿姨您好,我叫易思違。是聞京以前的室友,不知道您有沒有印象。”

“有什麼事嗎?”

“請問聞京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