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1 / 2)

或許,對於夏洛特,自己管得有點寬了

臨近三月,外麵居然飄起了小雪花。

“爸爸,今晚你抱著我睡好不好。”由衣終於鼓起勇氣撒嬌道,還把小腦袋往父親胳膊上蹭,像一隻終於有人收養的小奶貓。

阿爾貝托莫裡亞蒂愣了愣,本以為與女兒重逢,會經曆一段時間的磨合。

畢竟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心裡一直很糾結、自責,甚至無法長時間正視女兒坦率而熱忱的眼睛。

可女兒卻似乎對過去既往不咎,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地逛遍了整個東京,還會做好吃的日本料理給他嘗。

今晚,在她公寓的長沙發上,時間仿佛恍然倒退了十年,她像個孩子一樣蹭到他身旁,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姿態就像是依偎著世界上最心愛、信賴的人。

他猶疑地伸出一隻手,輕輕落在女兒海藻般的長發上,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不是夢境,卻始終無法遏製地,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不配。

不配再度擁有她毫無保留的愛。

“好啊……”他牽起嘴角,努力模仿著記憶中慈父應該有的神態,將女兒攬進懷中。

“爸爸,你知道嗎,我每周都會夢見你的。”由衣往他懷裡拱了拱,小聲說,“在我夢裡,你還是原先的樣子,所以,隻要心裡有我,做你自己就好,我還是喜歡記憶裡的爸爸。”

他感到心臟一陣緊縮,夏洛特從小就是個心思敏銳的孩子,總是能一陣見血地察覺他的內心變化,如今亦然。

自己心中的糾結與尷尬,早就被她一眼看穿。但越是這樣,他越心疼。

“我就是在做自己哦,夏洛特。”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把她抱得更緊,“爸爸老了,有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做一個無條件寵女兒的笨蛋父親。”

“真、真的嗎?”由衣驚喜地抬頭。

“嗯,騙你的。”他惡作劇般眯起一隻眼睛,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哼……”由衣再度埋下頭,儘情感受著父親的體溫和期盼已久的懷抱。

果然還是那個父親啊。

時鐘的指針哢嚓哢嚓劃過夜晚,懷中的女兒早已沉沉睡去,阿爾貝托終於可以放心地、放肆地將唇埋在她的發絲之間,無聲地傾訴、懺悔自己的罪過。

就在他發誓以後一定要不惜一切守護她一生之時,夏洛特不安分地動了動,嗚嗚嚕嚕地說了一句夢話。

“威廉,最喜歡了……”

他眉頭一皺,雙臂僵硬。

“阿爾……伯特,嗚嗚嗚,不要走——”

他瞬間感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嫉妒和不快同時翻湧上來,他坐直身體,意識到情況開始緊急起來。

明明才接觸了不到半年,那些家夥的存在感居然比自己還強了?這可不行。

尤其是那個阿爾伯特,和他的寶貝女兒統共也沒相處過多長時間,居然被她如此念念不忘,這對他簡直是奇大的威脅。

是時候做些什麼了,來拯救自己在女兒心中岌岌可危的地位。

第二天,由衣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被棉被裹成了一隻蠶蛹。廚房裡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奇怪的氣味。

“爸爸?”她揉著眼睛,循著怪味晃晃悠悠走到廚房門口。

阿爾貝托煞有介事地係著一隻圍裙,頭發和袖口都沾了麵粉,興衝衝道:“醒的正好,馬上就可以吃早餐嘍。這可是我在維多利亞時代特意學會的美食,阿爾伯特親自教的哦。”

由衣心裡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直衝腦頂。

姑且不論莫裡亞蒂家族那被詛咒的料理天賦,阿爾伯特本人的食物喜好也很迷惑。

這兩者疊加出來的所謂美食,令她十分忐忑。

阿爾貝托哼著小曲兒,俯身在微波爐前觀望了一下,然後誌在必得地按下停止鍵,打開爐門,套上烘焙手套,鄭重地將一盤食物捧了出來。

那一刻,由衣隻想將時間撥回到五分鐘前,她要躺在被窩裡不起來,說什麼也要裝睡到中午。

被她父親寶貝般捧在雙手中的,正是大英帝國赫赫有名的黑暗料理:仰望星空派。

“怎麼樣,驚不驚喜?”笨蛋老爸一臉求誇獎的模樣,還不斷搖晃著身後那根看不見的狗尾巴。

由衣使勁咽下口水,覺得胃裡開始翻攪,口鼻間也泛起魚腥味。

話說,這種食物,需要特意在維多利亞時代學習嗎?這個年代也有吧,還是說味道稍有不同?

她小心翼翼探過頭去,皺了皺鼻子——好像沒有想象中那樣難聞。

然而嘗了一口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臭。還莫名有股舊鞋墊的味道。

“誒,不好吃嗎?”阿爾貝托用勺子舀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品嘗,仍舊一臉疑惑,“這不是挺香嘛。”

由衣眼角和額角同時抽搐,她借口上廁所,飛一般逃開了。

在早餐餐桌上,由衣一邊不斷找話題,分散父親的注意力,一邊小心翼翼避開仰望星空派。

“呐,爸爸,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可他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就算我主動表白了,他還是對我酸言酸語的。”

由衣撐著下巴,苦澀道,“你說,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了?”

話音剛落,便可憐巴巴地將下巴搭在桌上。

阿爾貝托聞言再度感受到了危機感。可惡,怎麼有這麼多臭男人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我的小夏洛特最棒了,怎麼可能會有男人對你無動於衷呢。”他柔聲安慰道,然而俊美的麵容上,卻寫滿了醋意。

“是吧是吧。”由衣立刻精神了起來,可腦海中浮現出安室透拒絕她時那副懷疑的表情,心情又低落了。

“可是他不一樣,我們的關係很複雜。”她嘟囔,“爸爸,如果是你的話,會對一個一直堅持不懈向你示好的女性無動於衷嗎?”

阿爾貝托沉默了好一陣,最後決定說實話:“夏洛特,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是喜歡追逐的生物,他若真的喜歡你,是壓抑不住追求的熱情的。如果他一直毫無反應,隻能說,他不夠喜歡你。”

由衣肩膀抽動了一下,感到無限委屈。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

可還是好不甘心。

“不過我也很好奇呢,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會讓我的寶貝女兒如此放下身段去追求。”他不悅地敲了敲桌子,眸中乍現一絲“凶光”。

“才、才沒有放下身段呢。”由衣耳朵立起來,立刻反駁道,“就是表白了兩次而已,我、我可沒那麼喜歡他,一點都不成熟。我還是喜歡穩重、會照顧人的男性。”

說罷,嗖地站起來,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間,一頭栽進床裡。

阿爾貝托眯起眼睛,對她口中的男人產生了敵對情緒。他危險而不悅地哼了一聲,舉起叉子,這才注意到,自己一大早就張羅的仰望星空派上,女兒似乎隻夾走了幾塊蝦仁。

真的……有那麼難吃嗎?

他頭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味覺。

赤井秀一正在浴室“卸妝”,一直帶著也是很不舒服的,趁著最近還算消停,他打算褪下偽裝喘口氣。

就在這時,大門門鈴被摁響了。

來訪者似乎很急切,一聲未落,下一聲便緊追而來。

他立刻警惕起來,但易容是來不及了,便扣上鴨舌帽,壓低帽簷來到門前,透過可視對講機,看見是拎著一隻旅行包的由衣,才放鬆下來。

他開了門,由衣迫不及待邁進來,反手將門死死關上。然後,抬起碧綠色的漂亮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FBI王牌一臉迷茫地回望著她,驀地抬起手掌,掌心啪地貼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

“發燒了?”他自言自語道。

“才沒發燒呢。”由衣扒拉開他的手,忽然又一把抓住。

骨節均勻,掌心寬大,堅定而溫暖,指間繚繞著淡淡的香煙味,仿佛在傾訴一段深沉的過往。

這才是一雙成熟的男人的手。像她這種從小缺乏長輩關愛的女孩,或許骨子裡更喜歡年長很多的男性——

爸爸說的是對的,她這樣執著於那隻黑皮,可能真的不會有結果。

於是,她決定放寬眼界,忘掉一個男人的最佳方法是找到另一個更好的男人,她搜腸刮肚思考了一上午,終於發現了一隻漏網之魚。

沒錯,那就是赤井秀一。

雖然年紀相差十歲,但這個年紀的赤井,絕對比十年前更有魅力。

她摩挲著下巴,衝赤井秀一嘿嘿嘿地乾笑了兩聲,笑得他心裡一陣發毛。

“秀一哥哥,我可以在你這裡住幾天嗎?”她換上甜甜的笑臉,扭捏問道。

機智如赤井,馬上意識到情況不簡單,立刻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這裡不是我家,至少要先經過房主同意吧。”

由衣得意地晃了晃手機:“你是說工藤新一嗎,我已經給江戶川同學打過電話了,他很爽快地就答應啦。”

畢竟那本福爾摩斯初稿的所有權在自己手裡,小偵探自然不介意這個舉手之勞。

秀一沒有辦法,隻好聳聳肩膀,為她閃開一條通路。

“你父親不是回來了嗎,不用跟他打聲招呼?”

“爸爸天天醉心於黑暗料理,我還是出去躲躲吧。”一想到家裡的仰望星空派實驗品1號、2號,以及最新的改良版3號,她就十分心累。

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魚頭了。

真想穿越回過去,把發明這種食物的人,腦袋摁進馬桶裡涮一涮。

“我和他說這幾天去由香裡家住。”她開始脫鞋子,不見外地朝寬敞如教堂般的大廳走去。

“真厲害……”她孩子氣地抬頭仰望工藤家高高的天花板,和環繞四壁、高聳而上的排排書架,滿眼驚歎。

這樣看來,這幾天都不會寂寞了。

不對,打住,要記住你來的目的——

她瞥了一眼行李袋,嘴角瘋狂上揚。

哼哼……

晚上十點半,正在書房裡愜意品嘗波本和萬路寶的單身漢赤井秀一,感受到身側的房門被輕輕推開。

果然,開始了麼。

他勾起一抹笑意。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彆有所圖,姑且看看她耍什麼花樣吧。

由衣躡手躡腳擠進門縫,墊著腳像小貓咪一樣湊近赤井的身後。

雖然知道他肯定早有察覺,但還是要意思一下,為接下來的閃亮登場做足前戲。

“赤井先生……”她按照貝爾摩德傳授的經驗,一邊用“性感”的嗓音呼喚他的名字,一邊伸出一隻白皙纖長的胳膊,從後麵勾住他的脖子。

隻不過本來應該柔美嫵媚的動作,被她做得像是鎖喉。

如果是其他人對赤井如此操作一番,此刻恐怕已經四仰八叉、肩膀脫臼地攤在對麵地板上了。

赤井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意識到自己此刻沒帶“昴”皮,隻好苦笑著放下左手。

這丫頭,吃錯藥了嗎?

他視線下轉,看見那條手臂是全#裸著的,緊接著,脊背處傳來一陣柔軟飽滿的擠壓。

“那個,夏洛特?”他動了動眉毛,巋然不動,“你——在做什麼?”

“赤井先生,你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子裡住,是不是很孤單呀,嘿嘿嘿。”她湊近他耳畔,繼續使用“貝式”撩漢法,“我們來做點有趣的事情吧……”

赤井覺得情況越發詭異起來,終於扭脖看了她一眼。

一看嚇一跳。

性感的桃紅色蕾絲低胸睡衣,搭配著同樣色係的口紅和眼影,一臉嫵媚的微笑,這樣的夏洛特,他差點沒認出來。

“你——”他頓了頓,最終也沒把話說出來。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由衣臉上的媚笑轟然坍塌,鼻子一皺,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前後搖晃,並憤憤地跺著腳,“是、是嘲笑我不夠性感漂亮嗎?快說,我到底有沒有吸引力!說!”

說罷,氣急敗壞地收緊了手臂,由小野貓變成了黑熊怪。

赤井為難地沉默著。說實話,肯定是相當有吸引力的,但介於兩人之間兄妹般的關係,他隻感到眼睛受到了億點傷害。

夏洛特不依不饒地邊跺腳便繼續勒住他,不過對他造成的傷害輕如鴻毛。

這時,一聲異動解救了赤井的尷尬。由衣也察覺到了,她立即鬆開手,跟赤井一起移動到窗口,躲在窗簾旁一左一右探頭向外看。

肯定有什麼東西竄進了門口的草叢裡,也許是一隻貓,也許是一個人。

他們能聽見,主要是因為赤井在門內裝了一個擴音器,能將門外的微小響動傳進來。

赤井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待在屋裡,目光下移時才發現她竟然還穿了黑色的網格絲襪。

額頭繃起無數個“#”,他輕咳一聲,轉身跨出房間,直奔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