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去給她倒來水,隻見小姑娘還在哭,他最討厭女人哭了,水杯重重地擲在小桌上,“吃了藥再哭!”
砰的一聲響,水花都濺了出來。雲朵抬起微微紅腫的眼,望著江執冷峭慍怒的側臉,默默收了哭聲。
江執出去了。
雲朵用沒輸液的那隻手拿藥包,小心的將白色紙張分開,裡麵放著大大小小好多顆藥,數了數,整整十顆。雲朵先把小的藥吃了,還剩兩顆白色藥丸。白色藥丸很大,她目測自己咽不下去。
而且江執給她倒的水也已經喝完了。
她伸長脖子往外麵走廊上瞧,隔著房門的隔音玻璃,江執正在打電話。
“先生,請問您是尹熙文尹小姐的男朋友嗎?她在我們酒吧喝醉了,麻煩您來接她一下。”電話一邊陌生的男聲響起。是酒吧的服務員。
江執聲音冷淡:“我不是。”然後利落掛斷電話。
還不出十秒鐘,電話又打過來。
“您是叫江執是吧,尹小姐說您就是她男朋友,我們再三確認過。”服務員道,聲音溫和又有禮貌。“還麻煩您過來……”
江執蹙著眉,眸色冷下來:“我不是!”
他又掛了電話。
“叮叮叮……”電話再度響起。
江執這下真的火了,麵色森冷,對著那邊冷聲低斥:“老子最後再說一遍,老子不認識她!”
“嘟嘟嘟……”電話裡一陣忙音。服務員把手機交還給尹熙文,“尹小姐,那位江先生好像生氣了。”
包廂裡十幾個女生,頓時起哄。
尹熙文臉色不太好,倒滿一杯酒,說:“好,我輸了,我喝就是。”
她和小姐妹們打賭,說江執會來接她,可江執卻半點兒麵子都不給,她氣憤的又倒了好幾杯,全部咕嚕咕嚕灌下肚子。
江執掛了電話往裡麵看,正好對上雲朵望過來的視線。
在走廊上坐了一會,江執走進去。床頭的小桌上還剩著兩顆藥。“怎麼,給我剩的?”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敲在小桌上,語氣不怎麼好。
雲朵搖頭,“不是,沒水了。”
江執瞥了一眼杯子,又去給她接了一杯水。“快吃!”
雲朵看著大大的
藥丸,咬了咬唇才說:“太大了,我吃不下。”
江執視線移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麼小的一截,喉嚨也會比較細吧。他卻故意調笑她:“怎麼,要我嚼碎了喂你?”
“不是,那不苦死了。”雲朵皺眉,“掰成兩半就可以。”
江執真的給她認真掰碎開。就在這時,尹熙文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江執接通,還開了免提。
那邊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江執,我喝醉了你能來接我嗎?我身上沒有錢,車子也不能開了。”
雲朵連忙一口水和著藥咽下去,抬眸看江執的反應。
“你在哪裡?”江執問,完全沒有剛才在外麵時的不耐煩。
“夜玫瑰。”尹熙文說。
江執看了一眼雲朵,“等著,十分鐘後到。”
電話掛斷,雲朵想問江執是誰,可又覺得不好,或許隻是他的普通異性朋友吧,可那女孩子卻咬著那麼軟綿綿的調子跟他說話。
“不問問她是誰?”江執居高臨下地看她,情緒不明。
雲朵:“那她是誰呀?”
“青梅竹馬,她叫尹熙文,很喜歡我。”他審視著她。
雲朵垂下眼瞼,心裡突然空了一下,“哦,知道了。”
“你要不要我去接她?”
雲朵很想很想說不要,可喉嚨像是被哽住一般,說不出來。他想去就去,乾嘛還要問她。剛才他說他不喜歡自己,難道他喜歡那個叫尹熙文的嗎?
“嗯?要,還是不要?”江執又問一遍。
“你要去就去,問我做什麼。”雲朵心裡不好受,口不對心:“她一個女孩子喝醉了酒,不安全,你去吧。”
江執神色驟然黯淡,冷冷一笑:“很好,很懂事。”說完他抬腿酒走了。走到門口他又說:“明天出院自己打車回江公館。”
房門關上,雲朵嘴巴一撇,心疼不能自抑,又哭起來。
樓道裡,江執撥通了一個電話,“東子,你去夜玫瑰接尹熙文去。”
電話那邊很吵:“執哥,你說什麼?大點聲兒,我聽不見。”
江執掛斷電話,直接給人發消息,剛發過去,那邊也無比默契的發了一條消息來:執哥,發消息,我這邊兒太吵了。
看到消息後,東子又發過來:執哥,尹大小姐喜歡的是你,你
老是叫我去接她,萬一她那天移情彆戀了你可彆怪我啊。
江執瞥了一眼,隻回了一個字:滾
在醫院住了一晚上,雲朵去找護士問付過錢沒有。護士說:“你男朋友已經付過了,直接走就可以。”
“哦,謝謝啊。”雲朵悻悻的走著,江執不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未婚夫,不喜歡她的未婚夫。
站在醫院門口,雲朵突然不想回江公館了,她想要回巫山,她好想表姐,還有姑姑姑父。可是就這麼放棄了嗎?她喜歡了江執三年,那麼那麼喜歡。她都還沒有做一點點努力,想著,雲朵又覺得不好,不甘放棄。
現在江執哥哥不喜歡自己,並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呀。
她一定會讓江執喜歡上自己的!什麼尹熙文,她根本就不怕的!
雲朵給自己加油打氣,抿著唇漾出笑意來,又信心滿滿的了。走到外麵馬路邊,抬手攔車。
突然被人拽了一下,一個塑料袋交到她手裡。“江執哥哥?”她疑惑的望他。
江執抬手,曲指敲在雲朵額頭上,“丟三落四!”
“疼呀。”她抬手揉了揉,語氣嬌嗔帶了幾分抱怨。
“不疼不長記性!”冷冷淡淡的聲音。
雲朵看自己手裡,是她的藥,她怎麼就給忘了呢。“你不是去接你青梅竹馬了嗎?還說讓我自己打車回去的。”
“不想坐我的車?”江執問她。
“想。”雲朵答。
然後像個小跟班兒一樣,小跑著跟在他身後,一起去停車場。
萍姨守在院子門口,看見江執的車進來,連忙跟上,“朵朵,怎麼樣啊?好些了沒?”她關切的扶著雲朵下車。
雲朵淺淺笑著:“萍姨,我沒事兒,就隻是小感冒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你可嚇死我了,你再不回來啊,我都要去醫院看你了。”萍姨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我讓於媽給你煨了雞湯,快去喝一碗。”
“嗯,好。謝謝萍姨。”她聲音輕輕甜甜。
滿滿一大碗雞湯下肚,雲朵心裡都暖了。今早上的藥她還沒有吃,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打開藥包開始吃藥。
隻見裡麵的白色大藥丸是已經被掰成兩半的了,是江執哥哥掰的嗎?打開其他的藥包,也都是掰好了的。
她抬眸巡視客廳一圈,沒見到人。他什麼時候給她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