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宮開始的那段時間,她還心存幻想,希望她叔叔能救她出去。這次,她一定謹慎再謹慎,給赫舍裡家帶來榮耀。
她無數次卑微的哀求他們,希望他們能顧念那麼一點親情,可等到的是什麼?
是無數次的冰冷跟絕望!
他們明明能幫她,卻選擇視而不見,他們斷絕了她最後一點希望,他們給她的痛徹,甚至比寶妃跟僖嬪更甚。
整整兩年,她受儘了屈辱。
她恨他們,恨所有人。
“太子怕十二阿哥取代他的位置,所以要寶妃死。”說完這句,不等康熙質問,她就又快速道,“要做官,問索相,皇上可知道,每年科舉,有多少都是索大人的人考中?
還有吏部每年考核,沒有索大人的點頭,他們敢像你推薦人?
是,我阿瑪貪汙了修河款,還收受了很多錢財,可那些錢財,真正落到他手裡的,又有多少?還不是都用到了索大人跟太子身上。”說起這個,平答應眼睛更紅了,她阿瑪就像魚鷹,辛苦忐忑一輩子,什麼也沒得到,可是最後死的,卻是他。
她這會兒,還不知道噶布喇沒死。不過就算知道,估計她的恨意也半點不會少,因為他也拋棄了她。
“皇上還想聽嗎?”她笑著問康熙。
康熙表麵沉默,心中卻暗流湧動,他早就知道索額圖跟明珠結黨營私,卻沒想到,他們連科舉都不放過,那可是寒門子弟唯一的機會。還有吏部推薦的官員,修河款……
平答應緩緩訴說,一條條的,足說了索額圖七八條大罪,每條都足以滅門。
說完,她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說起了明珠。
明珠比索額圖乾淨不到哪去,她以前沒少聽她阿瑪說明珠的罪行。
幾乎,索額圖的罪行,都能套到明珠身上。
周圍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所有人或小心的聽著,或恨不得立刻聾了,空氣寧靜的就像暴風雨的前奏。
夏眠已經恢複了,走出殿門,見到、聽到的就是這些,她當即腦袋一暈,決定回去繼續躺著。
她病了,這段時間都病了,誰也彆來找她。
此時,延禧宮,趙嬤嬤瘋了一樣跑進來,渾身顫抖的道,“娘娘,不,不好了。”
“怎麼?”惠妃站起身,急問。
“平答應,平答應被皇上抓住,說是娘娘……”
“賤婢!”惠妃早想到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了,“慌什麼,她說是本宮,就是本宮嗎?她可是赫舍裡家的人,陷害本宮不是很正常。”
惠妃之前打的這個主意,如果計劃失敗,就栽贓給太子給索額圖。無論平答應怎麼說,他們隻要往他們身上推就好了。
甚至,他們還在太子身邊安排了一個人,到時那個人會站出來,指認太子,讓太子有口難言。
隻是可惜,寶妃怎麼沒死呢?惠妃不甘心的想。看來,在宮裡還是不行,黑龍江那邊,得趕快。
趙嬤嬤卻一點也沒鎮定,她抖著嘴唇道,“平答應,平答應她……”
“她怎麼?”她還能把天捅下來?惠妃不信。
不過,很快,她就得信了,這次平答應似乎真把天給捅了下來。
“她瘋了嗎?”惠妃又慌又惱的道。
平答應可不瘋了,還瘋的不輕。
惠妃趕緊讓趙嬤嬤出去送信,讓明珠趕緊準備。
明珠收到信,登時也變了臉色。
而這時永壽宮,孫嬤嬤悄悄把平答應的事告訴溫嬪,溫嬪懊惱異常,寶妃沒死?怎麼會,她計劃的好好的。
皇上怎麼會那麼快去救她,就像早有預料一樣。
溫嬪當然不知道,夏眠正等著惠妃出手,所以早有提防。不然,這次她真的在劫難逃。
不過,若不是夏眠故意激怒惠妃,惠妃還不一定跟平答應交易,冥冥中自有定數。
沒錯,就是溫嬪去找的平答應,給她出主意,讓她又去找了惠妃。
夏眠要升貴妃,惠妃卻遲遲沒動靜,她當然要幫惠妃一下。
而千波殿後窗,也是她敲的窗戶,讓平答應問夏眠是誰幫她害了她。
是皇貴妃,一想到皇貴妃,她就恨的心口如刀絞般的疼。
“娘娘,平答應會不會說出……”孫嬤嬤則在擔心這件事。
“本宮可沒害過她,還幫了她。”溫嬪皺眉,平答應不該說出她。
孫嬤嬤卻還是擔心,誰知道一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
溫嬪也心中翻滾不止,不過卻沒多少害怕,她的身體本來就不行了,在死前弄清楚是誰害了她,總算沒白費功夫。
隻是可惜,沒弄死寶妃。
她十分後悔,不該阻止平答應的,那樣或許寶妃已經……
可那樣她就不知道是誰害她了。
思緒飄忽一陣,溫嬪從桌上的小梳妝匣裡拿出一個紙包,握緊,起了身。
稍晚一點,索額圖也聽說了景仁宮的事。
他驚極,也怒極,平答應怎麼敢!早知道,就該早點除了她。還是一時心軟。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夜,京城又不知道多少人通宵未眠,平答應倒是得償所願,真的拉開了一場地獄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