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啊,”看向依舊站在客廳的傅慎寧,留下這兩個人,應該比留在自家媽媽和傅慎寧在一起要安全一些,但她還是想做最後的反抗,“我..”
李玉蘭完全沒給她反駁的機會:“你什麼你,你以為我知道超市在哪裡嗎?你不和我去,是要小傅和我去嗎?”
路安徹底歇菜,狗腿地說:“那我開車去?”
李玉蘭:“彆,遠就打車去,近就走路去,你開車,我害怕!”
彆說李玉蘭害怕,路安其實也就順嘴一提,她都多少年沒開過車了,那駕照大概已經隻是個擺設了。
母女倆出了門,路有言和傅慎寧兩個人在屋裡大眼瞪小眼。
路有言當老師習慣了,驟然看到學曆低還一個沒工作的人,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小傅啊,叔叔作為長輩,就腆著臉多說你兩句,你要是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也就算了,你現在還年輕,從跟你的談話,我覺得你這個還是挺實誠的,但是男孩子啊,還是要有自己的一份事業,”他邊說邊打量傅慎寧的臉色,見他臉上並沒有不耐煩的表情,俊俏的臉看得他有些晃神,難道自家女兒看中的就是他的臉?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這靠臉啊,有的時候是靠不住的,人心太複雜了,所以你這?”
他話沒說話,給了傅慎寧思考的空間,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個懂得思考的。傅慎寧乍然這樣語重心長的話,有些晃神。--
小的時候,老王爺對他並沒有很關心。
老王爺愛他,他知道,但是他的愛隻能埋在心裡,不能說出口,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保護好他和敏敏。
必要的時候,他還需要表現的很厭棄他,這樣他那所謂的嫡母才會放鬆警惕。
後來他承了王爺,做事的手段逐漸變得狠戾,更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說這些,老王爺有的時候雖然覺得他的性格有些偏差,但也不知道如何跟他開口。
他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他於麵前的人而言,還隻能算得上一個陌生人,但他卻肯對他說這些話。
他突然知道路安那善良的秉性是從哪裡繼承而來。
是從她的父母身上。
傅慎寧猶豫了片刻,問:“這自考?”
路有言聽懂了他要問的:“這自考就是你覺得你之前的學曆太低想要提成,可以自己選擇去參加成人考試,隻要通過了考試,國家會給你頒發□□。”
傅慎寧點頭,給出了正麵回答:“我會考慮的。”
路有言見他態度誠懇,悄悄的在心底給他加了分,但要做自家的女婿,還是不合格的。--
房間裡的兩個人氣氛算得上融洽,出了門的母女兩氣氛就不像屋裡這樣了。
路安一出門就挽住李玉蘭的手,她太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媽媽了,總是克製不住自己跟她親近。
李玉蘭是個麵冷心熱的,看到路安這黏黏糊糊的樣子,假模假樣的要將手臂從路安手機抽開,嫌棄的開口,語氣卻很輕鬆:“拉拉扯扯的乾什麼,好好走路。”
路安比李玉蘭高,低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太想你了。”
“想我乾什麼?”
“想你做的好吃的了,想你對我的嘮叨了,反正就是想你了。”
李玉蘭笑了:“你就是欠揍,你當初跟我商量一下我也不會這麼生氣,先斬後奏,還半夜離家出走,真是個逆子。”
路安現如今已經記不清她當初是如何想的了,大概是叛逆期的加持,她仗著父母永遠不會傷害她,才敢那樣有恃無恐。
大學四年,她一直憋著口氣,不肯回家,想著一定要演出點成績給他們看,卻不知道自己浪費了四年。
隻要她回去,他們就能和解,但是她沒有。
“媽,”路安的思緒飄的有點遠,“我那個時候不懂事,而且我覺得你們一定會反對我,我走的時候,你對我說那樣的話,我也會害怕。”
李玉蘭聽到路安的話,歎了口氣:“我們還不是怕,你說這娛樂圈,成天這樣,那樣,我們在家每天坐著都不得安寧,還得天天擔心你,我們也不要你賺多少錢,隻要你平安就好了。”
“我不是為了賺錢,”路安反駁道,她眼神堅定,“我隻是喜歡這份職業。”
李玉蘭拍了她肩膀一下:“你就是不聽話,”她視線看著前方,突然惆悵起來,“安安啊,既然你自己已經作出了選擇,那爸媽也不攔你了,隻要你不開心了,想要躲一躲,爸媽的家裡門永遠為你敞開。”
路安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堵,她玩笑著說:“突然這麼煽情乾嘛?”
李玉蘭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突然話鋒一轉:“你家裡那個,是男朋友?”
路安:“啊,不是。”她反駁得很快。
李玉蘭:“你也23歲了,可以談男朋友了,但是那個男孩子又沒工作,又沒學曆,你這是隻看重那張臉?”
路安聽到自家媽媽話裡一無是處的傅慎寧,突然覺得心情愉悅。
這過去高高在上的王爺,在這裡連自己爸媽的眼都入不了。
李玉蘭見她麵帶笑意,不禁擔憂起來:“你現在還小,還可以再等幾年,這男朋友不急。”
路安:“你這不剛剛還說我23了,可以談男朋友了嗎?”
李玉蘭語氣有些急地開口:“我這不是擔心你被騙嗎?現在電視裡經常有那種長得好看的男孩子,天天就是靠騙女孩子生活,除了帥,什麼都沒有,這帥又不能當飯吃。”
路安:“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他家最近出了點事,然後住在我那而已,我們都是分開睡的。”
“他都承認跟你睡過了,你這還抵賴!”
李玉蘭這句話一說,路安懵了,這傅慎寧瞎扯什麼?
他們倆什麼時候睡過?
撐死她過去伺候他的時候,守過幾次夜。
李玉蘭見路安臉色難看,心底的擔憂更甚:“你們這些孩子啊,就是太年輕。”
“媽,我們真的沒關係,他可能理解錯了你們的問題。”路安再次否認。
她還沒能確定自己對傅慎寧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那種感情太複雜了。
如果要跟跟傅慎寧在一起,她心理壓力太大了。
他們之間有長達幾千年的時間的差距,觀念的不同,橫插在他們中間。
更可況,他在大夏久居上位者,那種階級觀念,她很難想象,他能真正改變。
李玉蘭見路安油鹽不進,隻得從其他地方切入:“那他什麼時候搬走。”
路安:“應該快了吧。”
等他再適應一段時間,能夠自食其力的養活自己,她能做的就都做了,他在古代的那些恩情,她也就還得差不多了。
路安其實心裡很清楚,他是有偷偷保護過自己的。
她偶然間得知了他和老王妃並不是親母子,也懂了他們之間的刀光劍影。
老王妃從一開始就是想從她入手,派她監視傅慎寧,她明麵上答應了,最開始觀察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覺得沒必要遞消息,到後來,她逐漸發現他過得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他更像是走在懸崖峭壁間懸著的鋼絲上,岌岌可危。
她鬼使神差的把很多事情都掩了過去,一次消息也沒往外遞過。
久而久之,老王妃那裡沉不住氣了,派人傳喚她。
她心知那一次自己凶多吉少,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前腳剛到,他後腳就跟了去,說:這賞給我的人就已經是我的人了,母親以後還是少傳喚吧,更何況這人我很喜歡,萬一哪天不見了,我可沒辦法保證做些什麼。
李玉蘭得了路安的回答,說:“早點搬出去,這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也不方便,”說完這句,又接著問,“真的不是你男朋友?”
路安:“不是。”見她連著否認了三次,李玉蘭也稍微放下了心,評價也變得客觀起來:“長得倒是挺俊,看起來也是個有涵養的。”
路安見她一直繞不開這個話題,主動把話題轉移:“你要買些什麼?”
李玉蘭隨口答道:“看看有什麼,就買什麼吧。”
這句話,等路安拎著兩袋有點分量的購物袋時,她才真正理解這句話,她媽真的是,看到什麼就買什麼。--
她甚至懷疑要不是她攔著,她媽能把超市搬回去。
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到家的時候,屋子裡的兩個人正在下圍棋。
聽到開門聲,路有言立刻往門口看去,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女人,立刻起身,先結果李玉蘭手裡的兩個袋子。
傅慎寧有樣學樣,走過去接過了路安手裡的購物袋。
李玉蘭手上一空,甩了甩胳膊:“中午吃糖醋排骨,再做個魚,小傅你想吃什麼?”
知道了傅慎寧不是她女婿以後,她看他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和善了起來,這長得俏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很吃香的,畢竟賞心悅目。
路有言詫異於她對傅慎寧態度的轉變,不解地看了兩眼,李玉蘭收到了路有言眼底的詫異,開口:“老路,你來給我打下手吧。”
路有言下意識地拒絕:“我和小傅在下棋呢!”
他癡迷下棋,技術又好,一直愁找不到對手,今天發現這小傅雖說要啥啥沒有,但這下棋技術還是必須承認的,他正下得起勁呢!
路安連忙說:“媽,我給你打下手吧。”
李玉蘭眉毛一橫:“你那棋什麼時候下都行,這飯你必須現在做。”
見李玉蘭語氣強硬,路有言忙說:“好好好,我就給你打下手。”
李玉蘭滿意地鑽進了廚房,路有言回頭對手上還拎著購物袋的傅慎寧說:“小傅啊,等吃完飯繼續啊。”
傅慎寧點頭。
路安見他和自己爸爸相處的這麼好,挑眉:“不錯啊,都學會了怎麼跟長輩相處了。”
傅慎寧提著袋子走到冰箱前,將購物袋放在一旁的餐桌上打開,一樣一樣地放進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你父母的相處很...”
他找不出形容詞,他自己的親生母親如何和老王爺相處,他隻是道聽途說,但老王妃和老王爺的相處,他卻是親眼所見,老王妃縱使家裡有靠山,但從不敢對老王爺說一句重話,態度很是恭敬,在她的心底,始終遵循著:妻以夫為綱。
路安走到他身邊,從餐桌上的袋子裡翻出幾個桃子,抱在懷裡:“很什麼?”
傅慎寧往冰箱裡放著排骨,路安在身邊提了句:“排骨放下麵,下麵是冷凍。”
排骨她媽媽一口氣買了四盒,一頓肯定吃不完,她下次吃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傅慎寧聽到她的話,打開冷凍室,卻在這一刻,發現她使喚他語氣,跟她母親使喚她父親的語氣是一樣的。“很恩愛。”他將排骨放在冷凍室,找了一個詞回答她。
路安:“他們感情很好。”
她父母是自由戀愛,兩個人郎才女貌,一起攜手度過了很多年。
傅慎寧往冰箱裡放著菜,不禁感歎道:“你很幸福。”
一回頭,路安已經不見了,他歎了口氣,收回視線,把冰箱下格的方便麵拿出來。
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手上拿著一個桃子,傅慎寧沒有接,低頭咬了一口。
路安今天見到久彆的父母,心情好,沒有跟他計較,但嘴裡的話還是不饒人:“你這什麼德行,自己拿。”
出來拿蒜頭的路有言恰好看到這一幕,想到自家老伴剛剛在廚房拍著胸脯打包票的那句“我問了,他們倆不是一對,你彆擔心。”
再看看餐廳裡的這兩個人,他眉頭擰起,這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啊,他皺著眉回到廚房。
“我手沒空。”傅慎寧難得的耍起賴皮。
路安不乾了,把桃子往他手裡一塞,自己嘴裡叼著一個,走進廚房。
廚房裡的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麼。
路安倚在門框邊:“你們吃桃子嗎?”
李玉蘭回頭說:“吃什麼吃,等會吃飯了。”
路安手裡的兩個桃子沒了去處,又回到餐廳,一股腦的全塞給傅慎寧:“全給你,多吃點。”
被迫收到三個桃子的傅慎寧,手裡拿著桃子,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廚房裡的人,就傅慎寧和路安的關係,產開了激烈的辯論,最後李玉蘭以強勢取勝,路有言隻得暫時相信,卻還是保留自己心中的疑問。
李玉蘭手腳利索,又有人給路有言給她打下手,一段飯很快就上了桌。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路有言幫他解開綁在身後的圍裙結,李玉蘭把圍裙脫下來:“吃飯了。”
路安先趿著拖鞋過來,湊到桌邊吸了口氣,表情誇張:“好香啊。”
她抬手就想撚排骨,卻被李玉蘭一把拍開:“去洗手。”
傅慎寧跟在身後,看到路安開心的樣子,嘴邊也掛起一抹笑。
李玉蘭抬眸,準備叫傅慎寧吃飯,卻看到他看路安的眼神,眼裡滿是柔情,她轉頭看向路有言,突然也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這路安是否認了沒錯,但這傅慎寧從頭到尾都沒否認過!
路安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抬眼看著還站著三個人,問:“不吃飯嗎?”李玉蘭回過神:“吃!”
這複雜的事情可以待會在想,但麵前的飯得趕緊吃。
幾個人落座後,李玉蘭心情複雜,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她地招呼著:“小傅,彆客氣,放開吃。”
傅慎寧剛吃完三個桃子,還不餓,但路安的父母非常熱情,他隻能抬筷。
李玉蘭見他吃的挺開心,拿起公筷不停的給他夾菜。
傅慎寧看著碗裡源源不斷夾過來的菜,瞳孔縮了縮,但還是點頭表示感謝,一點一點的往嘴裡送。
路安幸災樂禍地看著被填鴨式偷食的傅慎寧,她想到那些年,被傅慎寧強行投喂過的食物,突然有種大仇已報的感覺。
傅慎寧覺得食物已經梗在嗓子眼了,再也撒不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阿姨,我飽了。”
李玉蘭見他碗裡還剩下的半碗飯:“這就飽了啊,男孩子要多吃一點啊。”
傅慎寧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強忍著打算把碗裡剩下的飯吃完。
路安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媽,他吃飯前還吃了三個桃子,你彆讓人家吃了。”
李玉蘭這才把公筷放下,低聲罵道:“我不讓你吃桃子,你就把桃子都給人家小傅吃。”
路安忙低頭,把臉埋進碗裡。
李玉蘭臉上有歉意,對他說:“吃不下就彆吃了啊!”
傅慎寧放下碗,卻沒有離桌,他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他突然萌生了一種渴望。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一直忘記感謝各位小可愛的霸王票和營養液。
因為我一直沒有勾那個按鈕的習慣。
但是我jio得,還是要感謝感謝的。
叩謝,不出意外的話,1到5號都是日萬。
我一直不敢保證每天都更6000字,因為我今年的工作比較忙,我怕鴿。
好了我繼續碼字去了。感謝在2020-02-2916:58:31~2020-03-0115:36: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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