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當然不行,虞美琴有些慌亂，要是讓薑晚下到地下室,被人看到虞燈芯還沒走，那她今天一環扣一環謊言不就拆穿了？
早知道就讓堂妹大大方方留在家裡吃飯好了，虞美琴急跟熱鍋上螞蟻一樣。
“地下室燈泡壞了，明天吧，明天我去買燈泡換上再清點。”
“老三媳婦，一個晚上時間你還不能等？讓趙師長看咱們家笑話，我又不是不讓你看！”
聞筠放在地下室那些東西她確實沒動,不怕薑晚去清點,就是得把堂妹虞燈芯送走，不然顧衛國該怎麼看她呢？
丟不起這人，圓不了這謊言。
薑晚不理她這些借口，“沒燈不怕，家裡不還有手電和蠟燭嗎？再不行,把客廳或者臥室燈泡擰下來換到地下室去，換燈泡活兒我自己就能乾，怎麼樣？你還有什麼借口沒有？”
這時候,地下室裡也有個女人被什麼刺激到慘叫聲，“哎呀電死我了。”
原來是虞燈芯聽到上麵吵架，心裡也慌了。
她和堂姐商量好嫁妝怎麼分配問題後，就準備先回去，才走到門口顧衛國帶著薑晚和孩子就到門口了，她慌藏在地下室，沒想到薑晚今天晚上就要數嫁妝。
又聽到堂姐說地下室燈泡壞了,心裡一動馬上搬人字梯去擰燈泡,被電滾到了地上。
幸虧家用電幅度不高,不然電死她。
***
“下麵有聲音。”薑晚衝過去，“我就說吧，家裡有賊，不然就是虞美琴惦記上我婆婆嫁妝，知道我來想使壞調換，這下被我抓個正著。”
她推了幾下通往地下室門，打不開，從外麵反鎖上了。
“虞美琴你快點開門，你安排了誰在裡麵偷我婆婆東西呢？”
“沒有沒有。”虞美琴慌了一下，“老顧，地下室是我妹妹燈芯啊……”
虞燈芯？顧衛國愣住了，不是走了嗎？怎麼在地下室？
“開門。”顧衛國黑了臉。
虞美琴哭著去拿鑰匙，幾下都開不開鎖，薑晚一把搶過來，一下就擰開了門，摸到牆壁上燈繩拉了一下，沒亮。
“你們看，我就說地下室裡燈壞了吧，還是明天來看吧。”虞燈芯說道。
“你彆轉移話題。”薑晚跑到一樓保姆房裡擰下燈泡，又在壁櫥上找到了手電筒。
“我們現在說是地下室藏人事情，你和你堂妹乾什麼見不得人勾當，要把她藏在地下室不敢上來見人！”
虞美琴：……她解釋不了，就是腦子一時間抽了，謊言一個接著一個，現在圓不上了。
趙啟銘一手牽著小黑魚慢慢下到地下室，一手打著手電筒給薑晚照亮，“北川媳婦，你能換好燈泡？要不讓伯伯來。”
“這點小事，一下子就換好了。”她上輩子跟著野戰醫院四處輾轉，那是女人當男人使喚，換燈泡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
她把地上人字梯豎起來，爬上去換那個壞掉燈泡，顧小刀和顧小風一邊一個給他護□□。
“嬸嬸小心。”
“媽媽小心。”
地下室亮了起來，薑晚在一個大櫃子裡給虞燈芯揪出來，“虞主任，您到姐姐姐夫家裡，是做什麼見不得人事兒要藏到大櫃子裡啊。”
顧衛國老臉繃不住，他是不擅長家事，可是他也不傻，如果虞美琴下午都在家，她為什麼故意不接電話？
如果她接了電話把薑晚和三個孩子帶回家，薑晚就遇不到趙師長，也就沒有晚上被外人看到丟臉這一幕了。
顧衛國問道：“你來就來，躲地下室乾什麼？”
虞燈芯看到還有外人在，臉紅脖子粗，反而衝薑晚發脾氣。
“還不是因為你，我來看我姐姐和姐夫，你恰好也帶孩子來了，我姐姐知道我跟你有過節，顧忌你麵子讓我不要出麵，才委屈我先躲到地下室，她不想大家難堪而已。”
虞燈芯是離島家屬服務社婦女主任，這嘴皮子也不繞人，常年和家屬們打交道，比虞美琴犀利多了。
薑晚嗤笑，“虞燈芯，趙伯伯可是個師長，你們這點小把戲騙我都騙不了，還能騙得了他們？”
她轉頭跟顧衛國說道：“如果你記性不好，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剛進門那會，虞美琴說她睡午覺睡死過去了沒聽到，吃飯那會，她又說虞燈芯送完東西就走了，謊話一個接著一個。”
“要是被你發現虞燈芯還在，虞美琴就沒法解釋下午家裡為什麼沒人接電話，警衛員打家裡電話時候，她就是故意不接，讓我帶著小刀小風小魚在外頭頂著大太陽吃苦。”
“所以，你現在知道虞美琴一直是在裝賢惠了吧？”
地下室裡悶熱，一屋子都沒有人再說話，虞美琴這二十多年一直走都是小白花純潔無害可憐模樣，顧衛國對她印象好著呢。
他簡直不敢相信，“美琴，你真是故意不接電話？”
***
“對，我就是故意。”虞美琴也不裝了，她覺得她特彆委屈，壓根就不需要再裝，她要好好發泄一番。
“憑什麼！顧衛國，我從二十歲等你等到三十歲，我十年中最好年華都在等你，結果呢，我嫁給你時候你還有三個孩子，我也沒有阻止你養他們，我就是不想見到他們，你現在是我丈夫，隻能是屬於我，我有什麼錯，衛國，你說我有什麼錯，天底下還有哪個女人像我這麼愛你嗎……”
“你等等！”顧衛國還沒來得及感動一番，薑晚直接就炸了。
“虞美琴，我婆婆死那年你二十五歲對吧？顧衛國說等五年才會和你結婚，可是你剛才說是你從二十歲等到三十歲，也就是說，你早在我婆婆死前五年就開始勾搭自己姐夫了？”
“你他麼還要不要臉了！”
難怪啊，那幾十封情書，從婆婆死前五年就開始計劃上了，她耐心還真好呢！
薑晚力氣大，又沒人提防攔她，她上去就給了虞美琴一巴掌，她手上是下了重力氣。
“這一巴掌，是替我婆婆打。”
打虞美琴一個趔趄，虞燈芯最先反應過來，擋在虞美琴跟前，“反了天了，當兒媳婦動手打婆婆，你小心天打雷劈！”
“虞美琴，你們一家才會天打雷劈！”薑晚指著對麵幾個人，“你們兩個狗男女，小心遭報應哦！”
顧衛國又急又怒，家門不幸，怎麼招惹了這麼一個潑婦回來，兒子這個婚必須讓他離掉！
“我沒有，我沒有背叛妻子，美琴是給我寫了信，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回過，正是因為我從來沒回，她才更加仰慕我人品和才華，我們之間隻是精神上交流，從來沒有越界行為，我沒有對不起我妻子，她死後，我為她守了五年才和美琴結婚，還不夠嗎？”
薑晚都氣笑了，好一個精神交流，精神出.軌就不叫出.軌了嗎？算了，這種賤人也罵不醒他，如此更好，以後小刀小風和小魚，名正言順和這個親爺爺一刀兩斷。
“行了行了，你倆繼續精神交流去吧，我這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虞美琴你以後也就彆裝了，我嗓門兒大，估計左鄰右舍都聽全乎了。”
虞美琴差點軟倒在地上，她名聲、她臉麵，今天可都叫薑晚給糟蹋了！
“既然是這樣，你走，你趕緊走，彆在我跟前礙眼，我不想看到你！”
薑晚看著存放在地下室裡顧北川母親陪嫁，說道：“我也不想看見你們，等我清點了我婆婆嫁妝就走。”
她跟顧小刀說道：“老大，給你小書包裡紙筆給嬸嬸用用，我們把奶奶遺產登記清楚。”
顧小刀七歲，在老家沒有上過學，去到離島之後，薑晚開始教他認字，小刀很認真，出門在外都要帶著小書包，每天認五個字。他從書包裡將紙筆都拿給薑晚。
薑晚又朝著虞美琴和顧衛國一伸手：“我婆婆嫁妝單子拿來！我要按單子核對。”
“沒有，不知道放哪裡了，現在上哪兒給你找去。”虞美琴氣道，就是不想給她。
顧衛國給虞美琴使眼色，“美琴趕快去拿嫁妝單子去！”
虞美琴不情不願，“真找不到了。”
趙啟銘什麼都看明白了，他早就說過顧衛國，他這個小老婆有心計很，今天叫北川媳婦給她臉皮扒下來。
趙啟銘一甩手，懶得糾纏，“北川媳婦，你公公……顧衛國當初寫保證書時候嫁妝單子抄寫了三份，我家裡有一份，我給你拿來。。”
***
薑晚捧著趙師長送過來嫁妝單子副本，蹲在地下室裡一樣一樣清點顧北川母親嫁妝，就連絲綢錦緞她也一匹一匹抖開丈量了尺寸。
小刀小風和小魚趙師長帶到他家睡覺去了，她有是時間仔細清點。
虞美琴在一旁看肉都痛，這些首飾她想了二十年，每每隻敢在沒人時候戴一戴，不敢戴出去見人，看到薑晚一個一個登記，連花紋和款式都登記清楚，想要調換那是不可能了。
“你不用記那麼詳細，我沒動過這些嫁妝。”
薑晚手下不停，清點完一箱子衣料後說道：“那是因為你覺得這些東西早晚都是你，你沒想到我現在不離婚了，還能問你要我婆婆嫁妝。”
虞美琴心口疼，這回是真疼。
薑晚用了兩天時間，才給地下室所有嫁妝都清點登記，她這次記詳細，連布料什麼顏色、款式、長度都記了下來，保證虞美琴在接下來一個多月時間裡動不了手腳。
“好了，現在還差雲城、京市三套房子鑰匙。”
顧衛國臉色不好看，他這幾天得到消息，上麵對他政治思想考核沒通過，升職泡湯了，都是老三媳婦給鬨。
“還沒到時間。”顧衛國拍著他自己親手寫下保證書副本說道：“離說好交接時間還有一個多月，你急什麼？”
薑晚知道他們會拿時間說事，這趟來本就是給虞美琴上上緊箍咒，讓她清楚不是自己東西彆惦記。
現在顧北川母親嫁妝也登記好了，趙啟明還親自主持公道。
整個雲城部隊大院都知道虞美琴苛待前頭夫人留下三個兒子，故意刁難薑晚和幾個孩子。
這效果比薑晚預期還要好。
“可以啊，那我們就按約定辦事，等顧北川過完生日再來搬東西，還有我婆婆陪嫁三套房子，你們抓緊清掃乾淨，裡麵如果有什麼不相乾人，趕緊讓他們滾出去。”
顧衛國疑惑，“你什麼意思？房子我們又沒有去住，一直都是空著？”
“是嗎？這你得問問你賢惠小老婆。”薑晚點著嫁妝單子叫顧衛國看清楚，“房子裡家具擺件都有登記，收房子時候哪怕少了一棵花草，我都會折價讓你賠！”
顧衛國轉頭問道：“美琴，你跟我說那房子是空著，你把房子乾什麼去了？”
虞美琴眼前一黑，直接昏過去了，這次是真昏，不是裝。
***
打電話給顧北川跟他說了雲城這邊事情辦妥了，定好回去車票，趙師長安排車子給他們送到車站。
顧北川提前在這邊車站接他們四個，小黑魚一把撲到他懷裡，“叔叔，嬸嬸可厲害了，沒有讓老妖婆欺負我們呢。”
顧小風扒著顧北川褲腳也想抱，“爸爸，抱抱。”
顧北川順手給他撈在懷裡，顧小風心滿意足抱著他脖頸。
薑晚牽著顧小刀手，邊走邊說：“我給婆婆嫁妝清點出來了，對了電話裡跟你說虞燈芯帶了許多生活物資過去，你們查出來了嗎？”
顧北川點頭：“審著呢，東西確實是部隊後勤部，據我了解魏安泰那個人老實巴交，人也正直絕對不會把後勤部物資往家拿，極有可能是虞燈芯借著虞安泰職務方便順手牽羊。”
“而且，現在虞燈芯想讓她男人幫她頂罪。”
薑晚搖搖頭，那女人真是愚不可及，要是坐實了魏安泰以權謀私，職務扒掉不說還要蹲監獄，那麼她和她女兒就不是軍人家屬，在離島也待不下去了。
不過人家家事她才懶得去想，隨便她，她把後勤部物資往家偷時候就該想到，有一天必須承擔後果。
經過丁尚農家，丁叔丁嬸都在門口笑眯眯看著他們一家五口，薑晚也笑著打了招呼，尤其是小黑魚，嘴甜不得了，丁爺爺丁奶奶給老兩口叫心花怒放。
才走到門口，薑晚眼睛一亮，拉著顧小風飛快跑進院子，院子裡煥然一新，地上鋪著都是青石磚，這下哪怕下雨也不會一院子都是泥水了，孩子們玩起來也方便。
靠著院牆四周空出來一圈八十公分花壇，留著種菜種花，而且還有一個大水缸，顧北川說河裡小溪都有魚，等他休假時候一家人編了竹簍子去釣魚，一天吃不完可以先養起來，惹得三個孩子恨不得現在就釣魚去。
薑晚尋思著可以在大缸裡麵養點蓮葉，說不定明年夏天能開出荷花呢。
生活嘛，就得想著法子弄點色彩出來，還有院子門兩邊牆角，他真弄了兩棵橘子樹回來。
薑晚摸著翠綠葉子說道：“我以為得到明天春天才能移栽呢。”
顧北川說：“這是三年樹苗，如果能種活，明年應該就能掛果了。”
薑晚挽起袖子，準備去做午飯，“小刀彆讓你弟弟們趴在石墩子打瞌睡，吃了午飯再睡吧。”
顧小刀放下小書包，帶著兩個弟弟認字。
顧北川給她帶回來袋子打開，裡麵不少雲城特產，有一些是市麵上買不到，部隊裡發那種，他問道：“誰送？”
薑晚看到顧北川買菜，籃子裡還有半斤肉，她削了兩個土豆，準備做個土豆燉肉。
“趙師長送，去時候虞美琴給我們攔在大院門口，恰好被趙師長碰到了，這幾天都是在他家住，不過這樣也好，虞美琴嘴臉，現在雲城滿大院都瞧清楚了。”
顧北川正在幫她擇空心菜，手指一頓，他能想象到，薑晚帶著孩子在烈日下暴曬，心口堵難受，他應該跟著一起去。
“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