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以為叔叔嬸嬸跑路，不要他們三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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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八點半，三個孩子在丁嬸子家吃了晚飯，早就等在路口，仰著脖子張望。
丁嬸子牽著小魚手，迎上薑晚笑道：“你下午打電話回來說八.九點才能到家，讓他們在家裡等非不肯，七點半就等在路口啦。”
薑晚心裡一軟，都一個多月了，這幾個孩子還是沒有安全感。
“媽媽，你可回來了。”顧小風一下子鑽到她懷裡，顧小風才五歲，加上他性格又安靜靦腆，不像老大沉穩和小魚活潑，他存在感總是最弱。
不過來到這邊以後已經好多了，再沒有小孩追著他身後喊，他是撿來這種話。
薑晚揉揉顧小風，這孩子又纖弱又漂亮，得好好把他性格立起來。
她抱著他親了一口，“乖，媽媽回來了。”
顧小風才心滿意足放開他，乖乖跟在顧小刀身後，任由著顧小魚鑽到薑晚懷裡撒嬌，傻嗬嗬跟著一起笑。
薑晚跟顧小刀說道：“帶著弟弟去給院門打開，叔叔嬸嬸搬東西回家。”
之前那一個多月時間裡，薑晚讓顧北川在院子西側蓋了一間西廂房，地下鋪了好幾層煤渣墊底防潮，又用青磚鋪了地麵，專門用來當庫房。
反正這裡是家屬區，應該不會有人敢進來偷東西。
早上天沒亮就走，晚上快十一點才睡，薑晚渾身酸痛，匆匆洗了個澡就去睡覺。
進臥室前顧北川好像有什麼話要跟她說，看薑晚太累了就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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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顧北川去部隊，宋政委笑著問：“家裡事情解決好了？”
顧北川點頭，把昨天事情挑重點都告訴了宋政委，“我想跟顧衛國劃清界限，脫離父子關係，請組織上批準。”
宋政委聽了顧北川講述後，那叫一個怒火中燒，那兩口子一個蠢一個壞，早就該劃清界限了，現在顧北川母親遺物全部拿了回來，還等什麼？
宋政委批準了，“你打個報告。”
“是，謝謝政委。”顧北川轉身出去，走到門口又被宋政委叫回去。
“政委，還有什麼事？”
宋政委笑了，“彆緊張，是私事，你嫂子叫我跟你打個招呼，小薑現在不是還沒安排工作嘛，你嫂子就想讓她去服務社當個副主任，幫著一起管理家屬區大大小小工作。”
宋政委媳婦就是許嵐，原先是服務社副主任，虞燈芯犯錯送去勞改之後，許嵐名正言順成了主任，她在家提了一嘴，說想讓薑晚給她搭班子，當家屬院副主任。
離島特殊，婦女主任也是正式編製，工資還挺高。
顧北川有自己考慮，雖然崗位好工資高，可這是個繁瑣得罪人活，家屬院甚至包括附近街道，家長裡短事都愛找服務社處理，出力不討好啊。
他不願意媳婦受夾芯板氣，“這不大妥，晚晚帶三個孩子都忙不過來，我一個人能養活他們四個。”
宋政委知道他護媳婦，做他思想工作，“這事你先彆急著反對，讓你嫂子找小薑去，小薑要是不同意，你嫂子絕不勉強，她要是願意，你可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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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秀和薑晚結伴去供銷社，看著彆人拿工業劵買走一台提前預定好縫紉機，羨慕極了。
“我婆婆在老家時候就想要一台縫紉機，說用縫紉機做衣裳可快了。”
以前蔬菜隊隊長家有一台，韓大娘跟著學會了用縫紉機做衣裳，又快又好。
薑晚倒是聽過韓大娘念叨過幾次，說是以後家裡要是添了娃，有台縫紉機給孩子做衣服方便，韓景遠家買縫紉機錢不缺，就是沒劵。
薑晚記在了心上，說道：“我前一陣子就跟許主任打過招呼，她說能幫忙弄到工業劵，回去我就問問。”
兩人買了菜回來，薑晚放下菜籃子，讓三個孩子在家裡，她去服務社找許主任。
最近家屬院又來了一批家屬，許嵐前幾天剛給他們安頓好，才緩和下來，熱切期盼有個副主任來給她搭把手。
這副主任位置多少人盯著，許嵐都沒鬆口，她早就看中了薑晚。
薑晚頭腦清楚，做事又果斷，關鍵是拎得清，要是她能過來幫忙，服務社效率可就高多了，好歹這個崗位是正式編製。
許嵐看她來了，主動給購買縫紉機工業劵拿出來，笑著說道：“小薑，服務社副主任還空著，我覺得你來做正合適。”
薑晚嚇了一跳，“我不行，我才剛來，又年輕怎麼能做副主任。”
關鍵這工作多少人眼紅著，她不想拉仇恨。
許嵐打定了主意，“彆人我看都不行，做事沒你這麼有魄力，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再給我答複，你看成不？”
薑晚低頭想了想，“好，那我回去考慮一下。”
許嵐笑著將購買縫紉機工業劵給她，薑晚道了謝。
回去路上她就考慮了，離島服務社主任管範圍還挺大，家屬區子弟學校、隔壁農墾基地都能說上話，再過一年就是那個動蕩年代。
不，隻有一年不到時間了，她上輩子經曆過一段時間，是在明年五月份就開始，各地停課、大學也不上了，但是她在那個夢裡麵看到過，十年後動亂就結束，高考也會恢複。
而小刀這幾個孩子童年恰好都在這十年間，如果他們不上高中，等十年結束時候，拿什麼知識去參加高考呢？
一輩子學業就耽擱了，太可惜了。
離島偏遠，民風也很淳樸，如果她能當個副主任，和許嵐一起，說不定可以讓離島學校次序正常運轉呢？
行不行，先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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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丁嬸家時候，意外看到傅寶英站在她家門口，薑晚猛然間看到上輩子媽，眼眶一熱，連忙跑過去。
“傅姨，您怎麼來了？”
“我要回京市了，過來看看你丁叔丁嬸。”傅寶英慈愛看著她。
她這次來，除了看望丁醫生夫婦，最主要，她想薑晚這丫頭了。
也不知道怎麼，自從那天薑晚走了以後，她每次夜裡睡覺醒來時候，枕頭都是濕，心裡空落落，像是被人把心給挖走了。
連續幾晚之後，她越發不得勁，就跟自家男人商量，想認薑晚做個乾女兒。
趙彥儒一想到那天薑晚認錯他當爹，哭稀裡嘩啦，心裡也有這個意思，就讓傅寶英先過來問問，看看人家閨女願不願意。
畢竟人家有自己爹媽，不一定稀得和他們老兩口認親。
薑晚心下黯淡，這麼快就要回去嗎？
“那您冬天還過來度假嗎？”
傅寶英看薑晚依依不舍，本來不好意思說出口事情，現在就忍不住脫口而出，“小薑，阿姨想認你做個乾女兒，你看你願意嗎？”
薑晚有些傻愣愣，那還用說，這本來就是她媽媽，她當然願意了，真好，這輩子還能做她女兒。
薑晚忍不住開心說道：“傅姨，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特彆親切，可能我們上輩子就是母女呢，我是願意給你做乾女兒，不過我得給老家打電話，問問我媽願不願意我在這邊認個乾親。”
廖玉珍待她也好，認親這麼大事情，還是要她同意才行。
如果她同意那可太好了，兩邊都是媽媽。
傅寶英一聽高興笑起來，原本還以為這姑娘不答應呢，這下好了雙方都願意，她就覺得，她命裡該有個女兒。
“那是當然，你應該打電話跟你母親說一下。”傅寶英又忐忑不已，“晚晚，你覺得你母親能同意嗎？”
薑晚心頭一顫，上輩子，媽媽就是這樣叫她：晚晚。
“我也不知道呀，我打電話問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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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晚輾轉給廖玉珍打了電話，問她媽同不同意她在這邊認個乾親。
在廖玉珍老家，認乾親是很常見事兒，誰誰家處好，不就叫上乾媽了，那有啥不行。
女兒離家那麼遠，認個乾親在外麵還多個人照應，廖玉珍高興還來不及，不但答應了，還嗔怪起來。
“就這點小事，你也值當七拐八繞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跟女婿要離婚，急吼吼跑縣裡來等電話，白瞎耽誤半天功夫。”
啪，乾脆利落給電話掛掉了。
薑晚……
她失笑，真是個爽利又可愛媽媽。
薑晚要跟趙家認乾親，傅寶英又在離島多住了一天，可給她高興壞了，她覺得跟薑晚之間一點生疏感覺都沒有，相處起來就像是多年母女那樣自在。
她覺得，薑晚就是老天補償給她，那個三個月不到就滑胎失去孩子，她在心裡斷定，那一定是個女孩兒，如果能生下來話，就是她寶貝女兒：晚晚，她一早就給起好名字。
不過這個遺憾現在也已經彌補上了，她有女兒了。
晚上認親宴是在丁叔家辦，食材大半都是薑晚給準備，她看著這個月所剩無幾票據發愁，肉票是早就花光了，油票也沒了，她上輩子拿手術刀救人毫不含糊，精準一絲不苟。
到了過日子上，還是得跟丁嬸、韓大娘多學學，她們家都是精打細算，到月底還攢了有肉票呢。
“顧北川。”薑晚抽空給男人看了糧票本副食品本。
“完了，我也太不會過日子了，你過生日、再加上今天認親宴，我給一個月量油、肉、副食品票用差不多了，咱們家下半個月隻能吃水煮青菜、水煮魚、水煮白蘿卜了。”
顧北川笑了，“彆發愁，我有辦法給你弄來票，你等等我。”
他倒也沒覺得媳婦不會過日子，生日是為他過，認親宴也省不了，他轉身出去，半個多小時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大把各種票據。
糧票、油票、豆腐票、魚票、大豆票麵粉票調料票，林林總總一大把。
“你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有些可能過期了。”
“你哪兒弄來啊？”薑晚挑挑揀揀，給過期票挑出來。
“團部裡那些單身漢子們，發了票也沒地方用，有些家裡太遠了加上老家在農村也用不上，就攢下來這麼多。”
顧北川湊到薑晚身邊，一副任打模樣，說道：“為了弄這些票來，我許了他們一頓飯，等下個月發了工資領了錢票，還得請他們來家吃一頓。”
薑晚數了數手上能用票，問道：“那好吧，來幾個人啊？”
如果是四五個那還湊合，再多，扣掉那些不能用票，可就虧了。
顧北川去找票時候，也不管他答不答應，那些個單身漢們一窩蜂都要來吃飯，少數服從多數就這麼給他拒絕駁回了。
“大概七八個吧。”
薑晚：……這七八個填不飽愣頭青們一來，還不得又給她半個月口糧吃掉啊。
“顧北川……”薑晚歎氣，“你比我還不會過日子。”
她趁機就說了想去服務社上班事，“我去上個班，還能給家裡多領一份票。”
最主要，是等明年五月那個年代到來，她有能力在離島這裡說上話，能改變一些事情。
顧北川原也沒想讓薑晚出去上班，怕她累著，不過現在婦女都能頂半邊天，她想做什麼就去做，以後自己儘量早回家，幫著分擔家務就好。
他點頭，“好，你做你喜歡事，隻要彆離開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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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宴請了宋政委做見證，許嵐也來了在丁叔家拚了兩張大桌子，還請了好鄰居韓大娘一家，大家比過年還開心，熱熱鬨鬨吃了頓晚飯。
顧小魚望著這麼多人都傻了，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嬸嬸，我現在有好多爺爺奶奶了，廖奶奶、傅奶奶、丁奶奶、韓奶奶，好多啊。”
薑晚摸著他小腦袋，“怎麼樣，幸福吧。”
顧小魚點頭，“我現在特彆幸福。”
丁嬸和韓大娘一看顧小魚給她們倆都算上了，心花怒放都動手去抱，結果丁嬸子手快一步，給顧小魚撈在懷裡。
顧小風乖乖爬到韓大娘腿上，“韓奶奶我跟你好，你想抱小魚，一會拿我跟丁奶奶換。”
大家哈哈笑起來，都說顧小風乖巧讓人心疼。
薑晚雖然也笑了，但是她心裡挺焦慮，小風這性格將來吃虧啊，太善良了。
吃完飯，女人們在灶台下邊收拾碗筷邊嘮嗑，薑晚跟許主任說了，她跟顧北川商量過，等從京市回來就去上班。
傅寶英聽到了，眉頭一喜，“晚晚，你要去京市啊？”
“是啊媽。”本來是要喊乾媽，可是薑晚上輩子就叫慣了爸媽，她這麼稱呼傅寶英顯然更高興。
“我婆婆在京市還有兩套房子，我去給收回來。”
“那正好我也要回京市，你定個日子，咱們娘倆帶著孩子一起回去。”
“好。”薑晚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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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顧北川挑了個去京市公乾任務，和薑晚、傅寶英帶著孩子一道兒去京市。
下了火車，薑晚就看到了熟悉建築，這個是她出生城市啊。
莫名熟悉。
“媽，你帶小刀他們先回家，我跟北川去收房子，收了房子我就回家去。”
傅寶英點頭，她有車來接，“你還不知道家裡位置吧？我畫個地圖給你。”
薑晚：……她能不知道嗎？她上輩子住到去外地讀醫科大才離開家。
“不用畫地圖，我回頭問顧北川，他來過一次記得路。”
等傅寶英帶著孩子們上車回家，顧北川說道：“晚晚，我先陪你去收房子，再去找趙政委。”
按理說趙彥儒和薑晚認了親，他該叫一聲嶽父，隻是現在還沒適應過來，叫起來很彆扭，就依舊按部隊上稱呼來。
薑晚笑著看他，“你傻啊，京市兩套房子都被虞美琴兩個女兒女婿住著，虞美琴這些年存棺材本都叫我一次性讓她賠光了，還倒欠了那麼多外債，她女兒女婿恨死我了呢，我現在去不是吵一地雞毛嗎？我可不想去跟她們吵架。”
顧北川看她胸有成竹樣子也笑了，媳婦好像做什麼事情都提前籌劃好。
“你打算怎麼去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