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修)(1 / 2)

有沒有人能夠傷得了時故眾人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這一地的斷肢殘骸,全是他傷的。

這一刻,所有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鬱詹緊緊抱著時故,臉色異常難看,其實從他與時故分開到現在,也隻不過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麼片刻的功夫,時故這隻小白羊就出了事。

思及此,鬱詹冰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鬱詹的目光多有攻擊性,滄雲宗眾人早就有所體會,但饒是有過經驗,再一次被他這樣注視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一個激靈。

偏偏他們剛剛才立下了誓言,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感覺,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是青和宗的人。”

大概是見沒有人敢搭腔,袁恒便開了口,語速低緩,聲音低沉:“那幫人想要暗中突襲,好在有……我在這裡,將他們都殺了。”

說完,又他看了一眼時故,道:“他沒什麼事情,隻是中了……咳,青和宗那幫奸人一掌,應該昏迷一陣子就好了。”

青和宗……

聞言,鬱詹眯了眯眼。

隨後,他又環視了一圈戰場,將滿地屍首的修為都判斷了一遍,發現最強的也不過是個元嬰,於是目光堪稱無禮地在狼狽的袁恒以及傷痕累累的眾人身上來回流轉,確認大家都傷得很重,並不是故意沒保護好時故之後,才冷冷地哼了一身,轉身上了樓。

隱隱約約間,袁恒還聽見了鬱詹對於他能被元嬰期傷成這樣表示出的嘲弄:“廢物。”

風評無故受害的袁恒:“……”

他一時之間,居然有點氣憤於時故將翟斌碎成了肉塊,以至於鬱詹壓根沒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要說這人也是個人才,滿地的鮮血和屍體在他麵前恍若無物,旁人身上慘烈的傷勢他也不屑一顧,滿心滿眼隻有懷裡那個除了嘴角一點鮮血以外,看不出任何受傷痕跡的瘦弱軀體。

其他人顯然也聽到了鬱詹的那句罵聲,心頭有些憤怒,但又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同他懷裡那個人相比,他們確實都弱得一批。

而且經過了今天時故的這件事情,滄雲宗眾弟子們怕是下輩子都不敢再隨便招惹旁人了。

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上一刻還文文弱弱的乖巧公子,下一刻會不會一招就將你碎掉。

字麵意義上的碎掉。

“鬱詹。”

袁恒忽然開口。

鬱詹回眸,目光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見狀,袁恒抱起了胸。

他想問:你有沒有了解過你的師父。

也想問:你知不知道時故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但最終,看著鬱詹那一臉你怎麼這麼囉嗦,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欠揍樣,袁恒決定還是啥也彆說,搖了搖頭道:“沒事。”

鬱詹:“……”

鬱詹冷冷地回視了他一眼。

話說一半,砒丨霜拌飯。

這樣想著,鬱詹扭頭就走。

……

“吱呀”一聲,一隻手輕輕推開了時故的房門。

房間不算大,看上去甚至還有一點簡陋,至少比起鬱詹那一間要差了許多。

對此,鬱詹倒是不感到意外。

之前每次分配房間之時,時故都總是無所事事地等到最後,也因此每次輪到他的時候,都隻剩下了最差的那個。

不爭不搶,與世無爭。

搖了搖頭,鬱詹心中一歎,這種性格,難怪總是讓人欺負。

屋子破是破了點,但好在還算乾淨整潔,隻是因為還沒有來得及入住,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鬱詹俯下身,輕輕將時故放到了床上。

時故身上的鮮血還沒有乾涸,幾乎在沾床的一瞬就弄臟了床單和被褥,鬱詹卻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潔癖似的,沒有一絲神色上的變化,反而還小心翼翼地用清潔咒一點一點為他清洗身上的汙垢。

隻是清著清著,鬱詹就有一點心不在焉了。

清潔咒這個術法是他最常用的,對其的掌握可以說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僅僅靠著術法施展時的靈力波動,他就能判斷出時故身體的大致輪廓。

時故……真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瘦上好多。

明明是個那麼愛吃的人,為什麼會瘦到這種程度?

“你以前,究竟遭遇過什麼?”鬱詹聲音很輕。

從看到時故的第一眼起起,鬱詹就知道,這人一定是經曆過什麼事情。

他是在十方墟長大的,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那裡,鬱詹見過太多太多深陷絕望之人,也聽過太多太多慘絕人寰的事,但時故那一雙極黑極深的眼睛,依舊讓他記憶猶新。

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並沒有太多在意。

世上的悲劇太多,而同情,是最沒有意義的情緒。

況且,很多的悲劇也並不是完全無法避免,隻是因為悲劇本身的問題,最終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逆來順受,不懂反抗便是其中一項。

而這樣的悲劇,在十方墟比比皆是。

那他是什麼時候,漸漸改變了這種想法呢?

鬱詹陷入了回憶。

或許,是在去玄江穀前一夜,時故認認真真對他說‘你這樣不對’的時候。

也或許,是蜘蛛客棧內,笨拙地學習他的動作,施展防禦咒的時候。

於是他逐漸意識到,這個人,其實內心深處是渴望被救贖的。

而這一點,時故大概自己都沒有想明白。

汙垢很快清理乾淨,時故胸口的傷勢也就顯露了些許。

傷勢很重,甚至隔著衣服都能隱隱約約看出塌陷了一點,想必是那些青和宗之人乾的,鬱詹越看越是心煩,恨不能立刻啟程就去將那狗日的宗派一鍋端,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憤怒,於是他朝時故伸出了手。

掌心的空氣逐漸扭曲,卻是鬱詹在儘量溫柔地隔空輸送著靈力,恢複著時故傷勢的同時,也能將他的痛楚減輕。

與此同時,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時故平靜的睡顏。

平日裡的他看上去就已經足夠人畜無害,而今閉著眼,便更顯得溫和乖巧起來。

這樣乖巧的一個人,青和宗居然也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