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065章√(1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718 字 7個月前

趙佑樾聞聲卻是一時沉默了。

對弟弟突然提出來的“搬走獨居”一事, 他似是並不意外。長者還在,子孫另居彆處,其實是大事, 一個鬨的不好, 就能被扣上一頂不孝父母的帽子。

但趙佑楠不在乎這些。左右他在京中也早沒什麼名聲了, 又何懼再多一條“罪名”。

他也是方才經兄長提醒,才突然意識到, 這些年來, 祖母為了他、為了這個家, 到底操碎了多少心。他不能太自私, 不能因為自己心中的仇恨,而讓祖母晚年不安。

母親的仇,他自然會記著。但既然都忍了這些年了, 倒也不急於一時。日後, 有的是清算的時候。

眼下最為重要的, 一是讓祖母能得享天倫。再一個就是,不讓妻子跟著一起在這裡日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趙佑楠今兒也不是突然就莫名說出這些來的,其實這段日子來, 他也有在心中盤算過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至於今兒突然在兄長麵前提出來, 也是因為更堅定了搬走的決心。

但令他疑惑的是,麵對如此大事,兄長似乎也並不感到意外。甚至,他沒有立即就出言阻止。

看來,他或許心中也早有自己的盤算在。

“大哥在想什麼?”兄弟二人之間雖然早在母親去世時就各自獨立, 之後, 更是聚少離多, 但因少時關係特好的緣故, 且又是一母同胞,所以,哪怕如今早已都成年各自成家了,情分依然不減半分。

從前是什麼樣,如今依舊一如往昔。

趙佑楠有什麼話,若正好遇到兄長的話,不會瞞著他。

但他也能看得出來,兄長這些年越發磨得自己心智深沉,他有什麼事、有什麼話,好像和自己說的少。大部分,似乎都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他也曾試探過,想挖出他藏在心底的一些秘密來。想著,他若有什麼籌謀,他或可相幫,他或有什麼苦楚,他也能做一個聆聽者。

但兄長似乎不願意說什麼。

問多了,就說是他想多了。

所以,漸漸的,趙佑楠也鮮少再問。

趙佑樾眉心一挑,再望過來時,麵上早恢複了一如往昔的和煦秋容,他輕輕啟口,聲音冷靜又溫柔。

“我隻是在想……或許你搬出去獨住,是個不錯的選擇。祖母跟著你另居,她老人家也能過幾年開心的安生日子。隻是,這件事情你暫且彆急著提,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權看怎麼說,又什麼時候說了。這樣,你先等等,過一日你我間好好計劃一下再說。”

趙佑楠聞聲笑著點頭:“小弟正有此意。”

兄弟二人負手並肩走在前麵,盧氏識趣,沒有湊過去打攪,而是落後了幾步,慢悠悠跟在二人身後。隻是,她時不時的,會把目光投落到前麵並肩而立的兄弟二人身上。

大爺錦緞素袍,氣度優雅溫和,猶若秋風淡月。二郎高大俊偉,爽朗豁達,如烈日驕陽。兄弟二人一靜一動,一柔一剛,各有風華,平分秋色。

觀及此景,盧氏忽然想到當年她還待嫁閨中的時候。當年的烈英侯府,已是威名赫赫。但比起老侯爺的軍功來,更讓人喜聞樂道的,則是趙家的這二位公子。

當年二郎還小,熱議他的人自然少些。不過,當年的大爺,卻是很多閨中少女的夢中情郎。

還在閨中時候,她就聽說過,一品軍侯府趙家的這位嫡長子,姿容秀逸,文才武略。要說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這性情。

趙家大郎性情孤傲,是一朵長在冰山雪地的高嶺之花,難以采摘。

後來趙家鬨出那種醜聞來,緊接著趙侯夫人去世……原本擠破腦袋也要定下和趙家大郎這門親事的不少人家,都漸漸退縮了。最後,這個便宜,倒是被她占了。

其實嫁過來之前,她心裡也慌過,怕自己的夫婿會是一個不知冷熱的人。可嫁來之後才知道,大爺雖清冷如霜,但卻是個極為溫柔的好男人,絕不是外麵傳的那樣孤傲冷漠,目中無人。

本來她一切都是挺滿意的,可人心總是不足。沒有二郎夫妻的對比,沒有二郎對弟妹掏心挖肺般的好的對比,或許,她也會這樣知足一輩子。

盧氏不儘也會奢想一下,若哪日,她的夫君也能為她這樣瘋狂一次就好了。

趙佑楠回青雲閣時,柳香還沒歇息,正在等他。聽說丈夫回來了,立即迎了出去。

趙佑楠本來和大爺談完了搬走的事情後,這一路上,心裡想的也都是這件事。直到見到妻子人,他才記起發生在今天的另外一件事來。

今天他們見了衡陽王,而妻子和衡陽王竟是舊識?並且,他們二人雖未挑明了去說,但他又不傻,不可能瞧不出一些端倪來。

並且他能推斷得出,這個傻女人,曾經或許有心屬過那個衡陽王。

雖然她克製得很好,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藏有悲傷的情緒。雖說已經過去都這麼多年了,如今她心中未必還有那個人,但至少,她曾經心中是有過的。

而如今再提及往事時,撕開了一個口子,那些朝夕相處的往事便如泄了口子的洪水一般,奔騰席卷而來。舊事重提,哪怕時間是再好的治療情傷的藥,那也是不可能將她這顆心撫平得和未見過那個人時一樣。

人心的貪婪,往往在沒有比較的時候,特彆容易滿足。但一旦有了比較,各種不平不忿的情緒,就都來了。

趙佑楠此刻,就是這樣。

論起相處的時間來,他們從相識到如今,也差不多有一年了吧?論親密程度,他們是合法夫妻,有過肌膚之親,如今又育有一子,怎麼著他也不可能比不上衡陽王。

可她的這顆心,能為衡陽王一動,為何卻不能為他一動?

他自詡從不是一個會強人所難的人,凡事出於兩廂情願最好了。若不是,他也認命,並不會去強求。長到這麼大,什麼風浪沒有見過,刀山火海都下過的,又怎會沒那點定力。

但如今,他似乎真的有點生氣了。

想和她吵一架,又怕嚇著她,反而適得其反。可此事按下不提的話,日後再想翻賬,也就不是最合適的時機了。

所以,趙佑楠左思右想,最終決定要好好談一談。

他招手示意今兒需要外間守夜的乳娘過來,吩咐她說:“今兒不必候在這裡守著了,哥兒也漸大了,也該要學會獨立,不必日日跟著母親。今晚你抱著哥兒去你屋裡睡,好生照顧著。若明兒早上我發現他但凡哪兒磕了碰了,絕對拿你是問。”

乳母有些猶豫,便小心翼翼瞥眼朝一旁柳香望來。趙佑楠卻心意已決,頓時更惱了些,加大了音量斥責道:“還不快去!”

可能來這兒之後一直和兩位主子相處得很好,還沒見過男主人發這麼大脾氣過。今兒突然見識到了,一時就有些畏懼。忙應了聲“是”後,乳母立馬抱起墩哥兒來,行了個禮後,方退了出去。

今兒是秋鐺守夜伺候,趙佑楠不需要,也打發了她走說:“你跟去伺候墩哥兒,不必守在我們這兒。”

秋鐺也遲疑著朝自家姑娘那兒瞄去一眼,見她衝自己點了點頭後,這才退下。

柳香知道他今兒可能又在侯爺侯夫人那裡受了氣,一時心情不好,所以,這種時候,她還是挺願意去遷就著他一些的。見他讓乳娘抱走兒子,又打發走了屋裡伺候的丫鬟,她也都沒說什麼。

也沒問什麼,依舊非常溫柔體貼的走過去關心說:“二爺是不是心裡不舒服?”

見兒子被抱走了,伺候的丫鬟也走了,屋裡就隻剩下夫妻二人,趙佑楠心裡略爽了一些。

他掀袍於一旁圈椅上坐下後,抬手點了點自己一旁:“你也坐吧,坐下來說。”

柳香本打算坐在他下手處的,但她人還沒坐下,就被他傾身過來拉住。沒辦法,最後她隻能挨過去靠在他身邊坐。

隻是,一個人坐一張椅子時,自然是正好的。但他身形高大,又拉了自己和他同坐,柳香屁股隻搭了點椅子邊,沒敢太往裡麵靠。但是,哪怕是這樣,她也還是坐進他懷裡去了。

感受到了特屬於他身上的氣味,被他的體息包裹著,柳香沒出息的臉紅了紅。

趙佑楠側眸凝視著她羞紅得如胭脂膏般的半張臉,他一時沒說話。柳香垂著頭,本是等著他先開口的。但等了有一會兒,還不見他開口,她為避免尷尬,就自己先開口了。

“你……你吃了嗎?”她問。

因為此刻二人姿勢的確曖.昧,她哪怕有在極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但也做不到真正的平靜。不說話時還好,話一出口,難免就露陷了些。

趙佑楠抬手指刮了刮她滾燙的麵頰,倒是笑了:“臉紅什麼?”

柳香覺得他是明知故問的,所以並不太想搭理他,隻說:“你先讓我起來吧。”

“我不!”他有些孩子氣的一口就拒絕了。

柳香挺無奈的。

不過,抱就抱吧,反正這裡又沒人。他們之間,更過分的都做過,還怕抱一抱嗎?

這樣一想,柳香倒是就十分坦然了。

她就這樣坐在他懷裡問他:“方才……還好嗎?”

趙佑楠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就說:“方才無事,隻是……”

“隻是什麼?”柳香急問。她到底還是怕他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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