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2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346 字 4個月前

趙佑楠在兄長再次教訓他之前,識趣的立即自己先“滾”了。

而趙佑樾,卻是被他那句“身為你最親的人”給打動了。

是啊,他們是兄弟,是最親近的人。

其實很多時候,趙佑樾都慶幸有這樣一個脾性和自己大相徑庭的弟弟在。二郎是個熱性情的人,從小起就是。

想著日後的路一直都有這樣的一個弟弟陪著走下去,趙佑樾覺得,其實自己也並非是孤寂無援的。

是啊,親情就是他背後最強大的力量。

而盧秀慧那邊,其實盧秀慧也不純粹是為了趙佑樾拒的張家。本來在趙佑樾和她坦白之前,她就想好了不能再遲疑猶豫。

所以,趁過年時,她把話都和父母兄嫂說了。

盧家父母兄嫂也都是開明的人,見女兒不肯,也就沒逼迫。

過年的時候,盧大奶奶還親自備了些年節禮去張家那邊走動了。但張勁鬆父母見這門親事沒了指望,對盧家態度倒是冷淡不少,頗有微詞的樣子。

盧大奶奶也是個精的,見張家人轉頭就翻臉,心中也暗暗慶幸還好這門親事沒結成。

瞧那張家二夫人之前演得多好,見到慧娘一口一個閨女的喊著。原以為她就算是看中了大爺在朝中的權勢,多少也是真心待慧娘的。可如今呢,一見親事徹底沒了指望,轉頭就開始陰陽怪氣的抬高她兒子又順便貶低慧娘了。

盧大奶奶當時沒摔臉子,就當真是教養好了。

回來後,盧大奶奶氣得不輕,一五一十把那張二夫人說的話說給公婆和丈夫聽。

盧大奶奶是個性子辣的,氣得跳腳說:“我要不是想著怕惹出不必要的事端來,我當時就能呸她臉上。哼,一屋子都敗落了,沒個出息的兒郎,儘想著靠兒子娶個名門之女來往上爬的人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最好彆讓我看見她,若看見了,我必不會給她好臉子瞧。”

盧德泉見父親母親都一臉愁容的樣子,暗中給了妻子一個眼色。

盧大奶奶會意,這才熄了怒火,走去盧夫人身邊說:“您彆為慧娘愁,就憑咱們如今這地位,慧娘還愁嫁嗎?主要現在的情況是,慧娘她自己壓根就沒有再嫁的心思。”

“唉娘,這樣吧,咱們就依著她。隻要她天天開開心心的,不是比什麼都好?”

“慧娘遇到這事兒,倒是苦了你了。”盧夫人疼女兒,但也疼兒媳,知道在應付張家這事兒上她受委屈了,“張家這趟本該我去的,湊巧這幾天我卻病了。”

盧大奶奶卻不在意這個,隻說:“您身子不好,就該安養著才是。如今既是兒媳打理這家裡上下,自該處理好這些事。您放心,我隻是家裡頭說給你們聽,外頭的話,我才不能這樣暴脾氣呢,我可知禮數著呢。”

盧夫人這輩子就得了一兒一女,湊巧都是人中龍鳳。選的兒媳婦自是沒話說的,從前她也很以女婿為豪。她這一生,也算是很多人的楷模了。

柳香這幾日日日去大長公主府,早出晚歸。盧秀慧可憐老人家一輩子無兒無女,想著從前老人家住在侯府時,也沒少對她好,所以,如今老人家倒下了,眼瞧著日子不多了,她也索性日日過去。

榮安這一病倒,反反複複的好了又病,病了又好。最終還沒熬過正月十五的燈節呢,她就奄奄一息,有些不行了。

到了最後幾日,柳香索性住在了公主府。

而伺候在榮安身邊許多年的老嬤嬤,也請旨入宮去向聖上和皇後陳述了公主的病情。

可巧近來宮裡也不安生,皇後在後宮中和幾個高階妃嬪鬥得水深火熱,聖上也被鬨得頭疼,常常氣得發火。最近可能因為急火攻心的緣故,竟然也病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宮裡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過來看公主。所以,最後榮安走的時候,也就趙家、柳家兩家,以及盧秀慧陪伴在床邊。

見公主已經隻有氣進再無氣出了,嬤嬤丫鬟們跪了一地。

禦醫給老人家紮了醒神的針,最後也隻搖頭說:“怕是要準備後事了,大長公主殿下怕是熬不過今夜。”

聞聲,大家都哭了起來。

趙老太君不由也發火了,平時幾個皇子人模人樣的裝出一副多孝敬她老人家的樣子。怎的如今老人家都在彌留之際了,那幾個皇子鬥得厲害不來床前伺候也就算了,怎麼幾位王妃和皇孫也不見蹤影?

“再去請!”趙老太君衝公主府的奴仆們說,“去宮裡請,去東宮、去魏王府去趙王府請。就站在他們門口喊,說是大長公主想見他們最後一麵。”

趙老太君是先帝封的正一品誥命夫人,有些分量在。如今公主倒下,宮裡又不管,公主府奴仆自然願意聽趙家老太君差遣。

榮安身子不行了,意識卻還有殘存。她想喊人,但因沒力氣,說不出話來。

禦醫離得最近,附在耳邊聽了後,望向柳香道:“縣主,大長公主是在喊您。”

柳香忙擦了擦眼淚,坐了過去。因老人家沒什麼力氣說話,她則附耳放在她唇邊去聽。

“你們都瞞著我,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但我不想等了,等不到了。”她聲音極輕,說的斷斷續續的,“好孩子,謝、謝你,人生最後的時光能有你陪著,我、我就沒有什麼遺憾了。這個給你。”老人家沒有力氣,抬不起手來,隻能動手指去碰柳香手腕,“拿著。這是屬於他的唯一的物件了,給你祖母,物歸原主。”

這扳指是當年丁八卯付錢買的,丁八卯沒說要送給榮安,是被榮安要過來的。

當年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郎君,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人。她從十一歲見到他起,到如今八十多的高齡,活了這麼久,為的也就是等他。

當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信心,覺得此生或許會再相遇呢?可如今,連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都沒有了。

若有來生,她不想再認識他了。

柳香聽懂了大長公主的意思,此刻淚流滿麵,她從老人家拇指上退下那枚其實質地算不上多好的玉扳指,問:“是當年他送給您的嗎?”

榮安費勁的搖了搖頭:“如今才知道,他是沒那個意思的。隻可惜當年我生在局中,竟不知。這是我‘搶’來的。”

“好。”柳香俯身湊在老人家耳邊問,“您要我告訴我祖母實情嗎?”

榮安:“她是幸福的,她是值得知道這一切的。”

柳香點頭:“我答應您。”

大長公主是傍晚時分走的,她彌留之際,也就衡陽王和她說了幾句話。等其他幾個皇子公主趕到時,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等真正和老人家有血脈之親的人到的時候,柳香則把位置讓了出來,讓那些人為她老人家哭喪。

公主府漸漸忙碌起來,府裡府外都掛了白綾。

柳香雖是大長公主收的乾孫女,但卻不是皇家血脈。所以,這種喪事,自然輪不到她來辦。

聖上尚在病中,由驚聞噩耗,越發一病不起了。但榮安大長公主的大喪得辦。

老人家一輩子未嫁,未育有子嗣,所以,聖上打算在幾個皇子中選一個去為老人家操勞這些。

榮安大長公主在世時樂善好施,於民間威望很高。如今去世,誰能為她辦理喪事,誰就能贏得些許民心。所以,像這種差事,幾位皇子都是爭相搶著要的。

聖上也正好借此放出了趙王,貴妃也暫且接了禁足。但為了平複德妃母子,聖上最後把辦理大長公主喪事的差事交給了魏王。

柳香不是第一次見到魏王妃,但從前不熟。這回大長公主大喪,柳香雖不需要跪靈,但身為大長公主收的乾孫女,這三個月來,卻是時時都留在大長公主府的。

和魏王妃一起共事,自然就稍稍熟悉了一些。

魏王妃三十出頭,生得圓臉兒,一團和氣象。柳香知道自己夫君早在之前就和魏王算是徹底劃清界線了,但如今魏王妃見了她,卻依舊熱情和氣。

不過,柳香心中自也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待客方法。雖麵上熱,但對這些皇親貴胄,她卻是從不真正交心的。

但凡魏王妃和她說了什麼,回頭尋到空處時,必然要和自己丈夫儘數全說了。這種涉及權貴的事,她不敢有絲毫隱瞞。

趙佑楠知道魏王如今在和趙王暗中較勁,還在極力爭取他到陣營去。所以,從前的賬,他就算心中記仇,但這個時間必然也不會表現出來。

魏王殘暴不仁,並非明君。所以,趙佑楠並不想趟這渾水。

“你這三個月來也累了,如今老人家既然已經送去衛陵安葬了,你也合該好好在家休息了。”趙佑楠摟著人,心疼說,“瞧,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柳香卻說:“雖忙雖累,但為了老人家的身後事,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轉了轉套在拇指上的那顆扳指,心裡一直還記著老人家臨終前的囑托。

“明天我回桐葉胡同一趟。”柳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