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2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910 字 4個月前

加之東宮病危後魏王府趙王府越發鬥得明目張膽,搞得整個朝堂都烏煙瘴氣的,聖上見朝臣和兒子們都如此,心情自然也不會好。

聖上也有近六十的年紀,早不年輕。如今又累日操勞受累,朝臣們不由也會想聖上是不是也是時日無多。

越是如此,便越是鬥得厲害。

皇後一邊傷心唯一的兒子時日無多,一邊又日日聽著她宮裡的人來彙報每日早朝上的事,越是聽多了魏王趙王如何威風,她便越是生氣。

若不是太子身子撐不住,有太子在,何來有魏王趙王的威風?

可憐她的兒子,從小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雖說身份尊貴,錦衣玉食,但這娘胎裡帶來的病,每發一次,總歸是要了半條命去。

也虧得他孝順寬厚,為了她這個母後,為了他自己的妻兒,竟一直撐到現在。

隻是他再想活,再想繼續撐下去,身子也是不允許了。

這日皇後從東宮探病太子回中宮後,又有打勤政殿那邊探了消息回來的小太監過來稟事。皇後聽後,自又是發了好一頓脾氣。

皇後這次的怒火要比從前的更甚,隻因為,東宮還在,太子還沒死呢,那些所謂的朝廷肱骨大臣們,竟就論起了太子的身後事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詛咒她的兒子立即去死,好為他們的主子挪出位置來嗎?

魏王和趙王,當真是養了這許多條好狗。

皇後正發泄著怒火,外麵有宮娥進來稟話說:“皇後娘娘……玉嬪娘娘過來給您請安了。”

皇後是十分不待見玉嬪的,她們曾是妯娌的關係,先吳王死後,她卻成了自己丈夫的妃嬪,任誰也不會忍了這口氣。所以,這些年來,皇後也沒少找玉嬪的茬。

隻不過,玉嬪素來低調,這麼多年也隻是嬪位,皇後倒也沒怎麼在意她。

尤其最近一段時間,皇後目光都放在了貴妃和德妃身上,更是沒功夫管什麼玉嬪了。

不過,沒功夫管不代表她就不計較從前的事兒了,這會兒聽說玉嬪來了,皇後也並沒什麼好臉色。

“她又來起什麼熱鬨?”皇後正愁沒地兒撒火呢,正好逮著一頓說,“怎麼,她的兒子衡陽王也想奪位嗎?是不是都想來踩我們母子一腳!”

回話的宮娥忙匍匐而跪,繼續說:“玉嬪說,她知道皇後娘娘您這會兒心情不好,所以,她是來給您出出氣的。她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皇後怒,聲音也拔得很高。

那宮娥道:“她還說,從前先吳王還在時,她和娘娘您交情不錯。如今見您受困,念著從前的那點交情,她願意為娘娘您出一份力。”

皇後愣住。

“玉嬪說要為本宮出一份力?”皇後雖說氣玉嬪不要臉,但心中多少也知道,真正不要臉的其實是她自己的丈夫,是聖上。

但她不能怪聖上,所以,這才把所有罪名都冠在了玉嬪頭上的。

這些年,她可沒少刁難玉嬪,可如今她竟然說要幫自己出力?

皇後如今也是沒了法子,既見玉嬪這樣說,她覺得見一見倒也無妨,且聽聽她如何說。

玉嬪在皇後宮中整整坐了有一下午,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她自己的關雎宮。和皇後談過後沒有幾日,玉嬪便主動製造機會爭寵了。

聖上早不年輕了,玉嬪也不年輕。其實論美貌的話,玉嬪在整個後宮,也隻是中人之姿。

但見多了美色的聖上,就也不覺得美貌是什麼稀罕物。在他心中,隻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雖說他擼了玉嬪入宮三十年,玉嬪也常常侍寢,但他卻從沒得到過玉嬪的心。

如今在自己垂危之際,在皇後貴妃德妃相互鬥得你死我活,三句不離皇位時,顯然玉嬪的溫柔小意賢良淑德更得他的心。

“你若從一入宮起便就這樣對朕,你何至於在這深宮中荒度了這三十年?”聖上如今已不能行房事,心有餘卻力不足,所以,便是來玉嬪這兒,也隻是陪著她一起坐坐。

玉嬪心中覺得惡心,麵上卻半分不顯,隻笑回:“是臣妾愚鈍,也是臣妾過於死心眼了。其實這三十年來,聖上不論是對臣妾還是對衡兒,都是極好的。可臣妾不但沒能念著聖上您的半分好,卻還始終記著那些陳年舊事。”

“隻是,如今悔悟,也是晚了。”

“不晚,什麼時候都不晚。”聖上還真挺感動的,他覺得自己多年的堅持是對的,終於感化了這個女人的心,不由情起,便摟了玉嬪入懷說,“朕說朕待你是真心的,你從前卻偏不信。怎樣,如今是信了吧?朕答應過你,定會好好照顧衡兒,他畢竟是……”

似乎他也不願提及過去,所以話到此處,知道她心中有數後,他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玉嬪麵上冷漠,語氣卻是十分溫柔的。

“日後聖上再來臣妾的關雎宮,你我都不必再提旁人。臣妾知道聖上政務繁重,既能有這片刻休息的時間,何需再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好,不提,朕答應你。”聖上心中十分滿意,不由也在玉嬪額上落了一吻,“都聽你的,日後朕再來你這裡,便隻談你我二人間的事。”

聖上如今既不去貴妃宮裡,也不去德妃宮裡,更是不去皇後宮裡了。一個月,有半個月宿在勤政殿,另外半個月則宿在了玉嬪這裡。

而朝中,依舊打得火熱。

玉嬪並不會主動提朝政上的事,但聖上偶爾氣極了,會在他麵前罵魏王不孝。

其實在聖上心中,若是東宮太子不在了的話,他還是更屬意趙王一些的。

玉嬪自然知道聖上的心思,所以,當聖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當更多次在她麵前這樣提起時,玉嬪也裝著無意乾預朝政的樣子,提議說:“魏王殿下手中有兵,他性子也暴躁了些,他不會在朝堂上和趙王打起來吧?”

“那倒不會。”聖上說,“他若敢在朝堂上打人,那朕的禁軍也不是吃素的。”

玉嬪又說:“那他會不會在外麵打趙王殿下?他自己不動手,讓他的那些兵動手呢?”

聖上忽然一愣,然後驀然朝玉嬪望來。

玉嬪卻十分沉靜,就隻是蹙眉裝著擔心害怕的樣子。

“你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朕。”聖上說,“老三性子素來暴戾,他雖在軍中無甚威望,但手上卻是有兵的。再照這樣鬨下去,保不齊他會為了奪得皇位而不擇手段。”畢竟他當時就是這樣不擇手段得了這皇位的,如今兒子效仿他當年,他又能怎樣?

隔了幾日,魏王便就被聖上尋了個借口打發出去了。而魏王府中的家眷,卻依舊留在京中。

德妃得知此事時,急得幾天沒睡好覺。

而魏王,也是被打發出了城門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算是被父皇放逐了的。但母妃和妻兒還留在京中,他便是有心想聽謀士的話這個時候趁機反了,也是有所猶疑,不敢貿然決定。

“走,先去並州再說。”城外的土坡上,魏王一身鎧甲騎在高頭大馬上,魁梧的身材再配上那張凶悍的臉,此刻更顯凶神惡煞。

近兩三個月來,宮裡發生了很多事。漸漸的,不由民間也開始傳起來,說是如今魏王出了城,指定這個天下就是趙王的了。

也有人說,聖上隻是派魏王去並州查案,等魏王再立軍功回京,肯定是由他繼承皇位的。說聖上這個時候打發魏王去並州做事,就是為了再考驗考驗他,好為後麵立他為儲君而做準備。

百姓們不懂朝局,但趙佑楠趙佑樾兄弟卻是心中清楚,魏王這一走,怕是再難回城。聖上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做,明顯是下了決心要立趙王為儲。

趙佑樾靜坐於涼亭下,再一次擺了一局自己和自己下棋。雖則在下棋,但他心思其實已經飄去了彆處。女兒兩個多月前問他的話,他深思熟慮了這些日子後,仍舊未下定決心。

趙佑楠尋到了兄長,負手穩步登石階而上。走近了後,撩袍於他對麵坐下後,目光隻在棋盤上一掃,便探出了此刻兄長心中在想什麼。

“還在猶豫?”趙佑楠問。

趙佑樾索性把手中摩挲的那顆棋子丟回棋盒裡,擰眉說:“畢竟是籌謀了十幾二十年的事,自從娘去世後,我就在心中暗暗發了誓,我定要替娘報仇。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親手害了,如今已經箭在弦上,一觸即發,難道,真要我徹底放棄嗎?”

趙佑楠說:“你的心思,我是再明白不過的了。但若真到那一步的話,必會死傷無數,便是連你、我心中最在意的人,也勢必要跟著一起顛簸受累。若真到了那樣一個局麵,當真是兄長願意看到的嗎?”

趙佑樾:“若不是有所顧及,我也不會遲疑不決。”他說,“可惜我籌謀已久,終究是尋不到更好的法子。既是兵變,勢必是要流血的。”

“若扶持東宮之子呢?”趙佑楠說,“太子之子還算年幼,若擁他登基為帝,好好培養,其實也未嘗不可。這條路,真的是流血最少的一條路了。”

“讓我再好好想想。”趙佑樾閉眼,單手撐著額頭,一副十分痛苦難以抉擇的模樣。

“侯爺。”魏青突然立在亭下抱手說,“侯爺,盧家的盧大人過來了,說是找侯爺您。屬下瞧著盧大人的樣子,好像是盧府出了什麼大事。”

趙佑樾一聽說盧府出了什麼大事,立即搜的一聲便站起了身子來。也來不及細想會是什麼事,他就直接疾步下了涼亭。

自顧自走了會兒後,才想起來問魏青:“盧大人此刻在哪兒?”

魏青抱手回說:“等在前廳。”

趙佑楠見兄長早已掩飾不住內心的擔憂之色後,他則沒繼續跟上去,而是走到魏青跟前時,負手立在一旁問魏青:“盧大人可說了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