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混亂的大廳終於有了有序的跡象。
此時,在黑暗中奔走的仁王一邊考慮到身上戴著的微型攝像頭,極力控製自己不要露出什麼破綻,一邊始終以一步之差的距離跟在某個黑影身後。
一追一逃之下,兩人來到了天台。
直到這時,基德才看清了跟在他身後緊追不舍的男人的麵容。
雖然詫異於這張陌生的臉,疲於奔命根本來不及撕下偽裝的少年眼珠一轉,立刻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警官大人為什麼一直追著我跑?”
嗯?不錯的演技。
仁王在心中讚賞的點頭,表麵上一臉冷漠的答道。
“我不是警察。”
“哎?”基德瞬間豆豆眼。
不是警察你乾什麼追我這麼緊?
“或許,你聽說過黑吃黑嗎?”仁王慢條斯理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卷著袖口,朝無路可退的‘女人’走去,“還有,撕下易容。”
“什麼、什麼易容,我不知道。”基德表麵慌張的步步後退,實則心情複雜。
哪裡來的家夥,居然能一眼看出他的易容,認出他是基德。
不過,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了。”
仁王同時說道,他看了眼離基德僅有幾公分距離的天台邊緣,好心的停下了腳步,問出了藏在心裡挺久了的問題。
“你的滑翔翼,到底藏在哪兒?”
“魔術師的手段怎麼可能讓外人知道?”基德突然一臉壞笑的撕掉偽裝,然後向後直挺挺的倒下,消失在了天台上。
不得不說,哪怕心裡知道這家夥有滑翔翼,輕易出不了事,但這個‘當麵跳樓’的舉動還是令仁王的心緊緊懸起。
待他追到天台,穿戴著經典白色戰袍,背負滑翔翼的基德笑得蔫壞,猛地從下俯衝而上。
帶起的風吹亂了仁王銀色的中長發。
“但是。”
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伸出指節分明的右手,晶瑩剔透的圓形寶石被他圓潤的指尖抵住,於自然的月光下閃耀著不同於人工光照下的另一種美感。
“真漂亮啊。”他發出了輕聲的歎息。
可惜,沒有一絲魔力,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塊石頭罷了。
被淩亂的發絲遮住的眼眸中,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波動。
“寶石?!”依靠滑翔翼飛在半空中的基德露出了極端詫異的表情,在確定身上的寶石確實消失了之後,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你是通過什麼手法把寶石偷走的?”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的魔術手段超過了我!
一直以自己的魔術造詣而自滿,也確實有自滿資本的基德都不著急逃跑了,無視了樓下越來越響的警鈴聲,不住的盤旋在黑衣男子的上空,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噗——
仁王差點笑出聲,這哪是什麼魔術手段,不過是用了一點精神力,悄無聲息的把石頭拿到手罷了。
當然,肯定不能這麼回答。
但對基德起了興趣的仁王又懶得拿借口忽悠他,最後隻是故作神秘笑了笑,然後指著通往天台的大門說道:“警官們還有幾秒就到現場了,你確定還要在這裡和我磨蹭?”
“可惡!”確實聽到腳步聲的少年臉色一變,趕緊操縱著滑翔翼離開。
走之前還不忘大聲喊著:“以後一定要再和你比一次。”
仁王抽了抽嘴角,輕哼出聲。
也是個不吃虧的,上天台的要真是警察,他肯定落不了好。
飛在半空中的基德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哈秋!”
滑翔翼也在空中劃過風騷的弧度。
而此時,他的腦海中則不期然的閃過紅子的‘預言’
——銀色的天敵出現了,警惕。
回想一無所獲的今晚,基德暗暗嘀咕著,不是吧,紅子不會真的有什麼魔力吧?那豈不是說今晚遇到的這家夥真是我的天敵了?
站在天台處吹風的仁王默默數著腳步聲,然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YeniRaki,任務完成,我們該撤退了。”
是伏特加。
仁王頷首,看了看伏特加身後空無一人,疑惑的問道:“波本不跟我們一起走?”
“他另有任務。”
一晚上發生了兩起極其嚴重刑事案件的酒店此時燈火通明,人員複雜。
身著黑衣,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兩人一出現在警察們的視線中,就引起了眾人注意。
“不好意思,請問二位的身份是...”
伏特加上前一步,拿出印有久沢集團漆印的邀請函,語帶寒意的答道。
“久沢集團。”
在霓虹這個由財閥掌控,階級極端固化的社會,財團,永遠是最好的通行證。
“為什麼他們兩個就能離開這裡?”這時,一旁排隊等待,穿著華服的少年眼尖的看到了順利離開的黑衣二人組,憤憤的喊道。
平日裡也是個小特權階層的他自覺在今天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和過來安撫他的警員發生了衝突。
當然,這一切,早已離開了酒店,肆意呼吸著外麵清新寒冷空氣的兩人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們沒有遲疑,躲著攝像頭,快步走向了靜靜停在不遠處監控盲區的保時捷。
就在兩人上車後不久,佇立在市中心的高檔酒店中層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聲。
轟——
保時捷的引擎聲被掩蓋在爆炸聲之下,宛如幽靈一般駛離罪惡。
然而他們本身即是罪惡。
“為什麼要節外生枝去追盜賊?”
車子移動了一段時間後,坐在副駕駛位抽雲吐霧的琴酒突然出聲問道,墨綠的眼睛微微眯起,冷酷無情的氣場填滿了整輛車。
“我對寶石有點興趣。”仁王心中微微一動,將原本打算說出口的借口吞下,挺直了腰背淡淡的說道,“特彆是那種藍色的,小巧的寶石...個人愛好,不值一提。”
“不要影響組織的任務。”琴酒突然收斂了氣勢,慵懶的躺在副駕駛座上。
這一段算就這麼過去了。
心中長舒了口氣的仁王麵色不改的應聲答道:“是,大哥。”
第二天,全市的新聞媒體發出通告。
昨晚在友芝友大酒店發生的惡性爆炸案件居然無人傷亡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以及據傳被怪盜基德偷走的寶石,也被某位消防員在灰燼中找到。
以及被重量級新聞壓縮到小角落的‘名偵探小五郎告破酒店殺人事件’。
“乾得不錯。”
仁王打開了窗戶,迎接剛剛升級就辛苦工作一個淩晨的魔導器,指甲充盈的魔力緩緩融入其中,微光瑩瑩。
“不辱使命。”流星的機械音久違的在這個房間再次響起。
仁王笑著眨了眨眼,將魔導器放在了床頭,迎著即將升起的太陽,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今天是周末,那就好好的補個覺吧。
-
舒舒服服的躺了兩天——雖然第一天晚上還是被琴酒叫去暗殺那個莫名在酒店爆炸案中活了下來的男人——感覺把所有缺失的睡眠補足的仁王背著網球包,行走在上學的路上。
新的一周開始了。
掠過仁王不願回想,隻想把這段記憶消除的合唱比賽。
跑調並順手帶跑了全班。
幾個關鍵詞給你們,自行想象好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時不時被叫去做任務(黑衣組織和時空管理局兩方來回叫),每日必須的網球訓練任務,以及始終不見蹤影的聖石之種外,滿滿適應了這種生活的仁王還抽時間去參加了國中的數學競賽,巧合的認識了那位被真田單方麵認作勁敵的手塚國光。
雖然在競賽結束後發出的比賽邀約,被這名大概率是冰山托生的少年以‘網球部有規定,不能隨意比賽。’拒絕,但仁王從這個冰山少年微微溢出的精神力判斷,在心中將他劃分到了比幸村弱一些,強於真田的那一檔。
而且很明顯的,他慣用手左手有傷在身,這處的疼痛還有成為心理創傷的跡象,噗哩。
想了想和冰山少年流暢的交流,以及對他真正實力的好奇,在兩人分彆之際,不是很樂意與彆人有身體接觸的仁王主動的擁抱了這個冰山少年。
無視少年僵硬的身體,仁王將手掌按在後背,稍稍的,輸入了一點點的治療魔力進去。
雖然憑借白毛少年對治療魔法堪稱皮毛的了解,不可能做到什麼拔除暗傷的神奇作用,但也能起到一點點鎮痛的效果。
希望能對這家夥產生一些幫助吧。
並列第一君。
仁王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鬆開了手,瀟灑的轉身,揮手離開。
“手塚?”
剛剛從考場中走出的不二少年走到好友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朝遠處看去,卻隻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儘頭,不由得發出了疑問。
“立海大的仁王君,很強嗎?”
擁有一頭茶色短發的少年下意識的托住曾經受到過創傷的左手,冷淡的問道。
“挺有名的,立海大四個一年級正選的其中之一,聽說是專攻雙打的...”
隨著手塚不二越走越遠,他們之間對話的聲音也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某天,仁王倚著窗光明正大的望著窗外的天空出神之際,一片雪花在少年麵前悠然的飄落在微微濕潤的土地上,很快便失去了蹤跡。
冬天來了啊。
“冬天來了,大家記得做好保暖工作。”
還是那個熟悉的會議室,還是這幾個熟悉的人,幸村站在主位,溫和的著提醒著網球部的眾位,注意保暖,然後他話鋒一轉,點著手下厚厚的一疊文件說道。
“前幾天,網協下發了通知,邀請我們立海大前去參加協會牽頭的冬季加強訓練。”
“哎?就我們去嗎?”毛利撓了撓頭,頗感興趣的問道,“應該還有其他學校吧?”
“據我所知,這次特訓,關東關西兩地是分開進行的。”柳蓮二淡淡的說道,“所以大概率是進了全國大賽的學校都會收到邀請。”
隻有進了全國大賽的學校才會收到邀請嗎?
仁王耳尖微動,眨了眨眼。
啊,手塚是哪個學校的來著?
主位上,幸村繼續說著。
“雖然這次集訓對我們來說不會有太大的作用,但是考慮到這次是首次舉辦,所以還是儘量全員到齊。”
無比狂妄的話被幸村精市用溫柔的語氣道出,在場也無人覺得不對。
“暫定的集訓時間在十一月中旬,可能會有細微的調整,但大體上是不會變的,有不能去的嗎?”
十一月中旬?那不就是下個星期?
仁王看了眼日曆,算了算手上的任務。
唔,組織那裡沒什麼事,大多數都是簡單的鯊人任務,隨便拉出一兩個小時提前解決了就行;時空管理局的話,最近也沒聽說什麼違法魔法實驗或者深埋地下的太古遺產又被挖掘出來的消息;答應要在審判的時候幫忙的木之本那裡,好像還差一些庫洛牌沒有集齊,短時間內也不會突然武力幫助。
那我確實沒什麼事哦。
見在場無人請假的幸村微微頷首,說起了部裡的下一步即將進行的措施。
會後,總算想起來了的仁王偷偷找上了幸村。
“青春學園?”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學校名稱,幸村思索了一番,“啊,是手塚所在的學校。”
“噗哩,他們會去集訓嗎?我想跟手塚國光打一場比賽。”在幸村麵前異常直白的仁王眨著日益狹長,但此時仍偏向圓潤的狐狸眼撒嬌似的問道。
“就算青春學園能夠進入集訓的名單。”想著仁王並不清楚青學網球部現狀的幸村輕輕的說道,“身為一年生手塚也不大可能出現在青學參加比賽的名單上。”
仁王先是一愣,而後想起了手塚的手傷,以及以前調侃真田有個執念時聽說過的一些關於青學的傳聞,聰明的狐狸立刻將其串聯起來,明白了前因後果。
畢竟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所學校叫立海大附屬中學。
時間過得很快,這天,立海大網球部全體正選登上了通往集訓場地的大巴。
“聽說這次集訓,除了將各校教練彙集起來之外,還有一名總教練。”車上,柳蓮二將自己在近段時間收集到的相關信息分享了出來,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唉?是誰是誰?”
“關於這個總教官的信息藏得很深,隻知道是專攻精神力網球的,其他一概不知。”說起這個,柳蓮二一向平靜的臉上稍稍流露出一絲波動。
“精神力網球,那不是小仁王和小部長最擅長的嘛。”毛利眼前一亮,看了眼搭檔後笑著說道。
到時候就把他們倆丟到總教練麵前,其餘人(主要是自己)不就能偷偷摸魚了嗎。
“puri,你想多了,我們立海大的每一位成員絕對都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仁王殘忍的打破了毛利的幻想。
無視紅發少年一臉委屈的仁王單手托腮,看向窗外飛速駛過的風景,微微擰眉。
精神力教練?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是衝著我和部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