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嘴巴裡這惡心的騷臭味,蘇甜甜哭得愈發厲害。
這一哭,嗆進去的尿液卻更多。
“哈啊——咕嘟嘟”蘇甜甜猛然抬起頭,剛喘了一口氣,又被一把摁進了尿液中。
桃桃卻恍若未覺,對於蘇甜甜的掙紮視而不見,也並不在乎這飛濺到了手臂上的尿液,圓臉冷硬如冰,隻是不斷地重複著手下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將蘇甜甜掙紮著浮上了的腦袋摁了進去。
最後,桃桃一腳將夜壺和蘇甜甜都踹開,急促的呼吸終於平複了下來。
蘇甜甜跌坐於地,尿液順著她的發絲滑落了下來,她抖如篩糠地看著她。
桃桃站在門前,微微側目,身上也漸了星星點點的尿液,卻渾不在意。明明一直以來都很少發怒,可是誰都不知道,原來桃桃真的發怒了又是如此恐怖。
蘇甜甜眼裡蓄滿了淚水,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寧桃。
她發髻散亂,冷淡如冰,眼神明亮。
蘇甜甜唇瓣哆嗦了兩下,反抗勇氣卻在對上寧桃這冷淡的視線的刹那,好像被抽空了,她袖子、衣襟,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也不敢舉手去擦。
隻趴在地上不斷地嘔吐,幾乎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跌坐在這一地穢物中嚎啕大哭。
酸臭味伴隨著尿騷味兒在空氣中彌漫開了,桃桃推開了門,冷若冰霜地離去。
……
寧桃瘋了。
她瘋了。
蘇甜甜坐在這一地穢物中,牙齒格格打顫,隻要一想到方才寧桃那冷淡的視線,蘇甜甜不由一個寒顫,嚇得蜷縮成了一團。
許久之後,她這才抽泣著從這酸臭惡心的穢物中爬了起來,衣衫襤褸,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她要去找謝濺雪,告訴他寧桃究竟有多瘋!!她死過一次之後就瘋了!現在這不過是她騙人的表象。
一想到自己如今這滿身尿液和穢物的惡心模樣,蘇甜甜便又咬緊了櫻唇,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她一向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她踉踉蹌蹌撲倒在謝濺雪門前,將門拍得哐哐響,屋裡卻空無一人,毫無回應。
“濺雪?”
蘇甜甜將嘴唇咬得幾乎快滴出血來,腦子裡嗡嗡直響,尤不甘心地繼續打門。
直到——謝濺雪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甜甜,你找我?”
蘇甜甜一個激靈,緩緩轉過身,放下了手,呆呆地看著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身後的青年。
“濺雪?”
謝濺雪不知是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也不知在她身後站了有多長時間。
一看到謝濺雪,蘇甜甜眼淚掉得愈加洶湧,恨不得立刻撲上去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這滿身穢物,卻又感到無地自容。
“寧桃瘋了。”蘇甜甜喃喃地大哭,“濺雪,寧桃瘋了,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嗎?!”
謝濺雪緩緩走近,容色有些冷淡,俯下身打量著她。
少女已經全然沒了從前的明豔,那素來驕傲的小臉此刻淚痕交錯,鬢發間還沾染著未消化的飯米粒。
腳步站定了,對上蘇甜甜的視線,謝濺雪微微一笑:“知曉。”
“你被摁在夜壺裡的時候,我便在門外看著。”
蘇甜甜僵住了,恍若被一道驚雷劈過,不可置信地僵在了原地,張大了嘴,杏子眼睜大了幾分。
便是眼下如此狼狽的模樣,少女也顯得嬌俏動人。
謝濺雪的眼中並無多少情誼,甚至掠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嘲弄。
“我與濺雪從小一塊兒長大,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他。”
“你以為你與謝濺雪關係很好嗎?不,不是的,他不過是氣我對斂之尚存餘情。”
謝濺雪慢條斯理地複述著方才蘇甜甜的話。“我想,我得澄清一點。”
“甜甜,你並不了解我,我們相處數十年,你也不曾了解我,我也並非氣你與常清靜尚存舊情。”
“並不哪個男人都願意舔你的臭腳。”
謝濺雪的目光似憐憫又似冷酷無情。
落在蘇甜甜身上時,蘇甜甜腦子裡嗡嗡直響。
今日發生的一切太多也太快,對於一隻一向不學無術的狐狸而言,她的腦子已經無法支撐她將這些事想清楚。
她呆呆地跌坐在地上,看著謝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