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奶兔包 糖酪澆櫻桃 7900 字 7個月前

第3章

阮天心早晨上班的時候,就聽到她的副班主任說:“喲,我們小阮今天怎麼回事啊?這麼大兩個黑眼圈!”

阮天心唯有苦笑以對。

昨天晚上陸星嶼抓著她看了半宿的恐怖片,總算把《請神》看完了。看電影的過程那簡直是雞飛狗跳,陸星嶼裝得那麼不屑一顧,謝觀第一次出場那一個突然的特寫鏡頭一出現,他比阮天心叫的還大聲。

兩個人害怕的點還不一樣,所以導致在電影的後半段,尖叫聲堪稱錯落有致、連綿起伏。要不是放映室隔音好,早被常年缺覺的白露打成殘障人士了。

阮天心還記得她把陸星嶼往前推,使勁往前推,好像這樣就能擋住謝觀的刀似的。眼淚珠子淌了一臉,哭喊,掙紮,無助:“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哇——”

“……”

她垂頭,長歎出一口氣。突然感覺有一雙小手夠到了她的額頭。

那雙小手熱乎乎的,還像饅頭一樣白暄暄,一戳仿佛能留一個坑。

這是她們班小孩兒謝靈均的手。

一抬頭,果然看到個長得像年畫娃娃似的小男孩兒站在麵前。

謝靈均今天穿了條鵝黃色的背帶褲,可能因為早飯吃得有點多,小肚子微微鼓出來,像一隻營養很好的小鴨。

她把謝靈均的手攥在手心裡,輕輕地問:“怎麼啦?”

如果陸星嶼此刻在場,他一定會睜大眼睛:因為這個語氣,完全就是昨天晚上她和他說話的時候用的語氣!

謝靈均不說話,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盯著阮天心看。那雙眼睛像一片深潭,幾乎能把人吸進去。

阮天心也看著他,大眼對大眼。她耐心等著他開口。

隔了十秒左右,謝靈均才慢吞吞地說:“阮老師,阮老師……”

說了三遍“阮老師”,才說到正題:“阮老師好累了。”

阮天心搖搖頭,“阮老師才不累呢!謝謝寶貝兒關心老師。”

謝靈均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突然又走近兩步,一頭紮進她的懷裡。就好像一隻小鴨子找到了媽媽。

他偎在阮天心腰部,一雙小圓手把她努力環著,“可是阮老師有黑黑的眼圈。”

阮天心老實講:“老師昨天睡得太晚了,還做噩夢了。靈均有時候也會做噩夢的吧?”

謝靈均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接著就跟阮天心分享起他做噩夢的經曆——

“有一次,我睡在一個棉花糖上麵,棉花糖突然變成了一個牛,這個牛跑得很快,我追這個牛,它就撞到一個樹上去了。”

一年級的小朋友分不清量詞怎麼使用,最喜歡用“個”了,簡直是萬能的“個”!阮天心拿手帕給他擦掉嘴巴旁的牛奶漬,一邊聽,一邊糾正“是一頭牛,一棵樹”。

謝靈均就軟乎乎地重複:“一頭牛,一棵樹。”

“好棒!”阮天心給他鼓掌,“多讀兩遍就不會忘記了,是不是?”

謝靈均就被哄得又說了好幾遍。最後他咕噥:“阮老師,我的嘴巴乾乾的。”

阮天心問他:“帶唇膏沒有呀?”

“帶了。”謝靈均今天穿的背帶褲隻有一個前麵的兜,像袋鼠的口袋。他就從這個兜兜裡摸出一支潤唇膏,“在這裡哦,媽媽給我放的。”

阮天心把它旋出來:是粉紅色、果凍一樣的膏體。謝靈均趴過來聞聞:“是草莓味。我最喜歡吃草莓。”

“是嗎?”阮天心輕輕捧住他下巴往上抬,謝靈均配合地嘟起嘴巴,“不會吃起來也是草莓味的吧!”

謝靈均就輕輕舔了一下,好像有點驚喜似的笑出來,湊到阮天心耳朵邊悄悄說:“好甜喏,草莓好好吃的。”

阮天心忍不住和他一起笑起來,兩個大小朋友竊竊的樣子就像兩隻誤入蜜缸的老鼠。她眼看著班裡孩子都來的差不多了,便哄謝靈均先下去,組織起這幾十個小朋友一起晨讀了。

……

這個月阮天心又變瘦了,瘦了三斤。純粹是精神上的壓力導致的!

陸星嶼打腫臉充胖子,在謝觀麵前吹得好聽,說自己工作超多,其實來找他的本子遠遠沒有那麼多。被謝觀上次一“嘲諷”,他也覺得掛不住麵兒,不願意再去演“瑪麗蘇和總裁二三事”。

所以他在家的時間多了,阮天心受折磨的時間也變長了。她發覺陸星嶼這次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想把對手琢磨清、琢磨透,因此,他開始在家裡的各個角落循環播放謝觀的成名作《請神》。

比如,阮天心剛坐下想吃飯,飯桌上就會飄來謝觀飾演的無名殺人狂的笑聲:“桀桀桀桀桀”;再比如,睡覺之前,路過陸星嶼的房間,就能聽到外放的中二台詞:

“就乾脆一點吧!以人的痛苦為樂,你我不過是爛透的蛆而已!”

看著看著,陸星嶼好像精神也不太正常了,有一次,阮天心還聽到他在喃喃:“這才是猛男該看的東西……”

阮天心知道自己肯定是當不成猛男了。因為今天早晨起床,她又是被噩夢驚醒的。

頭發絲裡全是細細的汗。和謝靈均一樣,她夢到自己睡在棉花糖上麵,但她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因為棉花糖變成了一個殺人狂,拎著一把斧頭,從夜晚追殺她到黎明。

阮天心魂不附體地洗澡、洗臉、刷牙……在進行這幾項日常工作的時候,她的眼皮一直跳得厲害,而且是左右兩眼同時進行。

她膽子小得很,還有點迷信,所以一整天都提心吊膽。

好在工作時間一直都順順利利的,沒有出現什麼突發事件,這讓她不禁鬆了口氣。

誰知道,真正的災難降臨在下班之後。

……

謝觀蹲在馬路邊。

他的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了,紮在腦後變成一個潦草的小揪。清減下去的部分還沒回來,口罩輕鬆遮住了大半張臉,看起來像個不折不扣的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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