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步青雲的農家子vs錦鯉女配3(1 / 2)

第三章

那少年漫進浴桶裡, 長發解開約束垂在肩胛骨後,膚色挺白,微微發出瑩潤的光澤, 眸子似夜一般深邃, 那蒼白的唇在水汽彌漫下微微有了點血色……那清瘦的手托著一捧書卷。

蕭恒禮貌地避開了。

直到小半時辰雲桑沐浴出來後, 浴桶被抬了出去,他才重新進來。

因剛剛沐浴, 雲桑頭發依然披垂著, 重新穿上那身白色褻衣和外袍, 全身透出一股仿佛渾然天成的草木藥香。

躺在榻上,兩人一夜無話, 蕭恒倒是注意到,這少年一直在看書, 直到對方弟弟在外頭喊了一聲, 探頭探腦道:“桑哥你睡了嗎,有沒有在偷偷看書?”

少年才冷淡地應了一聲,把書本闔上, 同時眼睛閉起, 一會兒就睡了。對方的呼吸聲很輕, 蕭恒初來乍到又跟人同床, 本該徹夜未眠的, 漸漸也閉上了眼睛。

雲桑說留人幾天,可還沒兩天, 雲家老太太就受不了了, 沒彆的, 雲嬌嬌撿回來的這個男人身材高大魁梧, 但也特彆能吃。

一張八仙桌擺在堂屋裡, 上麵放了一大盆米飯、紅薯還有幾碗大白粥,旁邊是鹹菜,用來配飯的。唯一一盤葷食就是小炒肉,是老太太特地放在雲桑麵前的,就是方便乖孫子讀書辛苦、最近生病好好補充營養。

其他人也可以夾,但是大頭是大孫子的,全家都默認的。

結果孫女就跟忘了這件事似的,拚命地拿起筷子夾肉,一直給那個男人碗裡夾,還溫聲軟語道:“你多吃點。”

稍微一夾,半盤子的小肉沒了,大孫子的筷子每次剛欲觸碰,孫女兒就跟腦門長了眼睛似的,立即把那塊肉夾給男人。

全家人為此麵麵相覷,一個女兒家還沒嫁出去胳膊倒先往外拐了,如果是夾給小孫子雲清也就罷了,竟然夾給一個外人。那個外人還賊能吃,呼嚕完一盆米飯後,還把一盆稀粥給呼嚕沒了。

老太太氣得想打掉她筷子,但想想忍了,生怕孫子沒吃飽,私底下去燙了幾顆水煮蛋,準備留兩顆給大孫子,一顆給小孫子,用碗好好蓋著呢。

結果一轉眼,碗掀開,蛋沒了。

農家大院裡,孫女雲嬌嬌正給人剝蛋,還問人好不好吃。男人點頭,一口一個。

老太太差點沒心痛死,自己舍不得吃,就想留給孫子們補點身體,結果全被外人霍霍沒了。她想回點本,便喊男人去乾點活,不拘是喂豬喂雞還是掃掃地,結果雲嬌嬌都搶著乾,奪走男人手中的掃帚,臉上還皺眉道:“奶奶你怎麼能這樣呢,人家都失憶了,身體還沒好,你就讓人家乾活!如果消息傳出去,你讓彆人怎麼想我們雲家?”

這男人這麼能吃,看上去又有力氣,她怎麼不能喊人乾活了,難不成他們收留人,是收留一個吃白飯的啊?

於是老太太對雲嬌嬌很不滿,一個女兒家如此不矜持,拿兄弟的東西去補貼外人,連活兒都搶著幫男人乾。

她就希望大孫子趕緊把這個男人送走,咱家養不起一個閒人。

蕭恒也不遲鈍,他能察覺出,雲嬌嬌對他很好,凡事都想著他,好吃的譬如肉和雞蛋都留給他,連活兒也不讓他沾手,對他很是殷勤,仿佛兩人身份顛倒,他才是雲嬌嬌的救命恩人。

可這份吃食是從她兄弟麵前扣下來的,雲嬌嬌的所作所為,對他好得過分,但無疑也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激化了他和雲家人的矛盾。

蕭恒才結束流浪,沒吃兩頓飽飯,雲家人現在迫不及待就想把他送走了。

蕭恒也不止一次看到雲家老太太打開米缸蓋子,抱怨他能吃,抱怨孫女上次摔一跤把自己跌傻了,家裡不是多富裕還留一個吃白飯的。

二房嬸子也搞不懂女兒在想什麼,農活之餘就找女兒談心,結果就換來女兒一句:“我不知他的身份,也對他沒什麼所圖,他那麼可憐,我對他好一點怎麼了?”繼而又冷笑道:“兄長經常能吃雞蛋,少吃幾頓難不成抱怨上了,讓您來出頭?娘親啊你要想想,清兒才是你的親生骨肉,雲桑是大房的兒子,跟我們的關係看似近,實則隔了一層,你該多為清兒的未來好好考慮才是。”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桑兒是你親堂哥,什麼隔了一層兩層的。”二房嬸子覺得女兒是真的變了,變得有主意還會挑撥家裡人關係了,就算女兒說得對,她該為清兒好好考慮。

可女兒嬌嬌克扣的也不止雲桑一人的雞蛋,她連自己親弟弟雲清的雞蛋也扣下了,他們這些大人也就罷了,這兩個孩子都在長身體,女兒拿雞蛋借花獻佛拿去給旁人,一個五大三粗的山野村夫身體那般壯實哪裡需要補,何苦對他那麼好,偏女兒還說沒有什麼所圖。

仔細掰扯清楚會發現,女兒純屬是給自己補貼外人找一個借口而已,她八成是饞這個男人的身子。二房嬸子抱怨連連,另一邊雲桑身體好全了,走出門看到雲清正趴在地上往雞窩裡摸索,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桑哥我在給阿花掏蛋。”雲清頂著滿頭稻草屑,爬了起來,他小手被啄了好幾下,阿花就是雲家養的一隻蘆花雞,春夏秋三季經常產蛋,一般掏蛋的活兒都是他在乾。

雲清撅起嘴,很不高興地抱怨道:“可我這些天一個雞蛋都沒摸到,都被阿姐摸走了。我好幾天沒吃到蛋了。”

雲桑摸了摸他的腦門,他身體這些天正好痊愈了,可以去鎮上一趟,他把男人給帶上了。

付了十文錢給車夫,讓對方幫忙載兩人去鎮上。這個車程要半個多時辰,雲桑體弱,才坐沒多久就有些累了,稍微咳了幾聲。

蕭恒道:“你的身體太弱了,應該勤加鍛煉。”他潛意識裡覺得,如果他手頭有像少年這樣弱不禁風的兵,他一個人可以打十個。

少年也許是有些才華,也勤奮刻苦的,但可惜這身體就像破了的鑼鼓,手腕也細得仿佛稍微一折就斷,這樣子上了考場也是會被人抬出來的命。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對雲家人初步了解,雲桑身上背了太多家人的期望,一旦他倒下了,雲家的氣也就散了。

雲桑也不反駁,他私下也有要開始鍛煉體魄的想法。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很強,他手裡不應該是提筆的,而應該是握劍的,可惜靈魂似是被病弱的體質束縛,無法發揮出潛力。

他到鎮上的官府,在公告欄前停駐了一番,注意到他在看江洋大盜和賊匪首領的通緝令,蕭恒皺起了眉頭:“我不會在上邊!”少年把他當成了什麼人。

“我知道。”雲桑淡淡地說了一聲,提步就走。他隻是看了一眼那些賞金,心中微動了而已。

他素來過目不忘,早已把這些通緝令上的畫像刻在腦子裡。

雲桑前往衙門報案,問最近有沒有那戶人家來報人口失蹤,他把蕭恒的相貌、體格和身高一一都說了,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答案。

鎮上失蹤案少見,走丟的也多是孩童、婦女和老人。清遠縣到底太小了,不過是楚州郡下麵的一個小縣城,誰也不能保證蕭恒會不會是另一個鎮輾轉流浪過來的人。

但雲桑還是花了幾文錢,在衙門裡留了個底,他對衙役道:“若有人來尋這名男子,讓對方直接到山溪村雲家來尋便是。”

至於家人能不能找來,可能要看天命了。找來之前,蕭恒又該何去何從,看來也彆無選擇,隻能暫且留在雲家了。

在走向市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