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鳳歸說道:“上次他煮麵條時候我不在家,聽說你擀麵時候特彆有氣勢,無論如何都想看一看。”

杜衡頭上垂下了一滴冷汗,原來鳳歸是想看他擀麵?大佬興趣愛好真是奇特。

不過現在在醒麵中,揉成了球球麵團要在麵盆中放置一炷香功夫。杜衡在麵盆上蓋上了一塊紗布,他看了看天色說道:“我先去收了我鹹肉,等下來和麵。”

鹹肉被曬了大半天了,應該會稍稍乾一些了,再有個五六天時間,他就能將鹹肉放在冰箱裡麵,到時候臘肉也能熏蒸了。

杜衡招呼玄禦道:“玄禦,有空嗎?”玄禦應了一聲站起來:“走吧。”

杜衡覺得玄禦就是上天賞給他小天使,無論他做什麼,玄禦都能幫一把。

看到玄禦起身,笑笑也啾啾啾跟了上去。

鳳歸瞅了瞅笑笑圓潤屁股歎道:“修真界有多少妖修想要圍觀我和景楠下棋,可是在村子裡麵,我們兩個對弈還比不過杜衡去收鹹肉魅力。”

景楠笑吟吟在棋盤上落子:“對他們三個而言,就算我們殺得血流成河,都比不過吃上一個肉丸子來實在。”

說起肉丸子,景楠沒出息躥到鍋台邊揭開鍋蓋,他飛快用筷子戳了一個肉丸子又回到了桌邊。

鳳歸鬱悶極了:“過分了啊,都不幫我帶一個。”

景楠遞過咬了一口丸子:“來吧,我不嫌棄你。”

鳳歸:……

大露台上,笑笑站在竹竿下麵抬著頭:“啾啾~~”

杜衡有些吃驚,他摁了摁鹹肉,又看了看臘肉。他有些懵逼問玄禦:“玄禦,今天太陽很大嗎?”

玄禦搖搖頭嘴角有些笑意:“不啊,冬日太陽不就是那樣麼?”

杜衡狐疑看了看掛在西山太陽,是啊,今天溫度他挺清楚啊,雖然陽光燦爛,但是在村子裡麵連積雪都沒化。

那為什麼他早上曬鹹肉和臘肉,這會兒就感覺像是曬上了四五日了?杜衡感覺這會兒他就能將這些鹹肉都收起來了,也能進行臘肉熏蒸工作了。

杜衡摁了摁鹹肉,沒錯,這些鹹肉表皮已經微微乾了,這完全不像是一天晾曬就能達到程度。

杜衡皺著眉頭:“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呢?是肉問題還是怎麼回事?這肉還能吃嗎?”

杜衡一臉懵逼,玄禦笑道:“彆想著,這就是陣法功勞。露台上麵有陣法,若是晾曬東西,會事半功倍。”

杜衡眨眨眼:“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玄禦緩聲說道:“我想讓你自己發現。”

結果杜衡遲鈍成這樣,要是玄禦不告訴他,他竟然在質疑肉能不能吃。

杜衡有些委屈:“那如果我在露台上醃製東西,是不是也有事半功倍效果?”玄禦緩緩點頭:“是。”

杜衡控訴道:“這麼重要事,你要是早些告訴我就好了。這樣我就把醃製臘肉木桶搬到露台上來了啊!”

之前為了醃製肉,兩個木桶放在廊簷下好幾天呢。要是早知道這點,說不定杜衡已經吃上臘肉了。

玄禦眨眨眼,他不好意思說道:“這……這樣嗎?那我現在就下去把木桶給搬上來。”

廊簷下還有杜衡之前醃製臘肉和鹹肉,滿滿當當堆了大半個廊簷。

玄禦速度很快,等到杜衡將竹竿上鹹肉和臘肉分開裝好之後,他也將廊簷下木桶都搬到了露台上。

大露台感覺一下子就被塞滿了,杜衡心滿意足拍拍手:“這樣明天就能把剩下肉給晾起來了。”

杜衡再一次感歎道:“能做出這樣房子,妖修真是了不起啊。”

想到這個,他不由得探頭看了看景楠家門口。

此時太陽快要落山,景楠家門口驚鴻還在長跪著,看著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倒下去樣子。

杜衡感歎道:“驚鴻要是不做蠢事,她該是個多有前途姑娘啊。”

能設計出這麼好看房子,能嵌套這麼多有用陣法,驚鴻在術法和建築造詣上真很有靈氣。

玄禦道:“是啊,她曾經是妖界被很多人敬仰妖修。”

隻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不愛她男人,她成了這般模樣,還說自己不後悔。

笑笑衝著驚鴻方向嗤笑了一聲,他催促著杜衡:該下去擀麵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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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擀麵條時候真很有氣勢,頗有大將指點沙場範兒。尤其是他將麵皮擀開一手拿著掛著麵皮擀麵杖,一手在麵皮上灑麵粉時候。那姿勢,那神態,真是自信極了。

不知道還以為杜衡是在推演星河陣圖哪!

笑笑蹲在椅子上兩眼都是星星:“啾啾~”杜衡真是愛死了笑笑星星眼,每次看到笑笑露出這樣眼神,他就覺得他特彆有成就感。

餐桌一個角落被景楠和鳳歸占了,兩個大妖怪也不對弈了。他們停下了手裡動作,盯著杜衡動作看。

景楠點評道:“這身手真利落,要是能把做菜十分之一精力用在修行上,也不至於弱成這樣。”

杜衡手一滑,麵皮啪一下拍在了景楠臉上,麵皮一個角落頓時就多了一張人臉。

杜衡一驚:“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手滑了!”

景楠依然保持著被麵皮糊臉動作:“哎……對我有意見直說啊,不要用這種方法抗議啊,多浪費。”

杜衡忙著將麵皮從景楠臉上揭下來:“你一說修行,我就心虛。”

景楠斜眼瞅著將那片麵皮切出去杜衡:“心虛啥呀,明年春天我們幾個人親自上陣教你修行,保證你修為穩步上升。”

杜衡嘴角抽抽,他將麵皮又擀了幾遍,然後疊在了一起。他歎了一聲:“我總覺得我一定會讓大家失望,修行什麼,我沒什麼概念。”

鳳歸道:“沒事,一回生二回熟,先確定修行方向,我們這裡三個指導你應該是足夠了。”

杜衡提著刀切著麵皮,要是能淚流滿麵,他早就哭了一籮筐淚了:“還真是謝謝你們了。”

雖然以他修為看不出景楠鳳歸玄禦他們修為,不過憑感覺他就知道,這三個都很厲害,至少吊打他沒問題。

鍋中加上了大半鍋水,隨著水溫慢慢升高,水麵飄起了一層白色水蒸氣。此時太陽快要落山了,杜衡看了看天色:“天黑了耶……”

景楠對鳳歸說道:“先讓傀儡把她拖到房子裡麵去吧。”

鳳歸膈應說道:“這種事情彆告訴我,她是你病人,你不用事事都對我說。”

景楠瞪著鳳歸:“當然要對你說,不然我哪裡來傀儡?快,給我兩個傀儡去村口拖人。”

鳳歸滿臉不樂意,景楠呲著白牙:“你剛剛還吃了我半個丸子,彆想賴賬。”

鳳歸翻了個白眼,他從袖中摸出了兩個巴掌大玉俑拍到了景楠手裡:“之前傀儡呢?”

景楠哼哼了兩聲:“你當我是你有這麼多傀儡伺候?我靈藥田那天不要打理?你那兩個傀儡根本不經用,沒用幾個月就壞了。”

杜衡將麵條推到了鍋中:“你們吃臊子麵還是吃丸子麵?”

其他話他插不了話,但是問起吃東西,沒人能無視他。

笑笑第一個給出反應:“啾啾!!”玄禦解釋道:“笑笑說,他都要。”

杜衡想了想:“是啊,成年人不做選擇,都要!”

杜衡做肉臊子裡麵加了筍丁,吃起來顆粒感十足。這樣肉臊子不管是拌麵條還是下米飯都是一絕。

杜衡取了五個大碗出來,他在碗底加了葷油和肉臊子,然後從大鍋中盛了半碗麵湯到了碗中。肉臊子頓時將乳白色麵湯染成了紅潤色澤,上麵還飄著一個個圓形油花。

鍋中水已經開了,手擀麵漂浮在水麵上像是一條條白色玉帶。杜衡從旁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青菜。他將青菜隨手丟到了鍋中,鍋中沸水安靜了片刻,沒一會兒又開始翻滾了。

而和在麵條中青菜變成了墨綠色,陪著白色麵條看起來分外好看。

景楠對杜衡說道:“給我留一碗,我很快回來。”

說著景楠身形咻一下消散了,杜衡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

杜衡將麵條撈在碗中,白色麵條浮在紅潤湯汁中,杜衡還在每個碗上麵夾了一筷子青菜。然後還在青菜旁邊臥了兩個肉丸子。

一碗好看好吃麵條就做好啦,按照慣例,第一碗麵條會給笑笑。隻是今天鳳歸在這裡,笑笑雖然急切,但是也保持了風度。

這隻小雞崽子竟然將麵條推給了他叔叔,鳳歸眼中流露出了笑意:“你先吃吧。”

杜衡第二碗麵條很快就上來了,笑笑兩隻翅膀抱住了碗,他一頭紮到碗中呼嚕呼嚕吸溜麵條去了。沒有筷子笑笑吃東西是所有人中速度最快,他又不怕燙,沒一會兒碗裡麵條就沒了大半。

杜衡將麵條端給玄禦時候,笑笑碗裡都快見底了。

杜衡哭笑不得:“笑笑,今天我也給你定量了啊,隻有三碗,不能多吃了。”

笑笑表情一下就垮了,他委屈看著杜衡:“啾啾……”

他喝麵湯還不行嗎?

杜衡說道:“就怕你吃撐了積食,你看,鳳歸和玄禦他們都吃得不如你多。”

笑笑這才放慢了吃飯速度,看著笑笑小尖嘴在麵碗裡麵撿肉臊子吃,杜衡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門外傳來了走路聲音,杜衡疑惑道:“外頭有人來了嗎?”

玄禦說道:“是景楠讓傀儡將驚鴻從村口抬到他家裡聲音,不用管。”

杜衡看著緊閉院門,聽著聲音遠去,他隻能遺憾歎了一口氣:“何必呢。”

沒一會兒景楠身形就出現在了廚房裡麵,他端起了麵碗:“安置好了。”

鳳歸吸著麵條:“你不用對我說。”

景楠微微一笑:“行,不對你說。”

廚房裡麵氛圍詭異變得低沉了,就連笑笑都變得心情不好了。不過在杜衡給笑笑額外多給了一碗麵之後,笑笑又開心起來了。

晚上入睡時候,杜衡開始盤算著明天要做事情:“不知山上有沒有柏樹,明天要熏蒸臘肉了,要是有柏樹就好了。”

玄禦道:“應該是有,明天我幫你去折一些就是。”

杜衡遺憾說道:“本來往年我家熏蒸時候,都有香腸,可是你說山膏腸子裡麵有瘴氣,我聞了會中毒。我們沒有腸衣,就做不成臘腸了。”

玄禦想了想說道:“其實……我可以清洗。”

杜衡眯著眼睛:“真嗎?那我們明天清洗一些腸衣出來,我來做一些香腸吧。甜和辣都做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玄禦應道:“鳳歸喜歡吃辣,他應該會喜歡。”

杜衡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突然之間外麵傳來了一聲淒厲尖叫聲,那尖叫像是痛到了極點之後發出聲音,簡直不像是人能發出來叫聲。尖叫之後傳來了女人哭泣聲,慢慢哭泣聲變小了。

杜衡聽到那聲尖叫時候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什麼聲音?”

等他聽到女人哭泣聲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是……驚鴻?”

玄禦拍了拍杜衡胸口,這個舉動看似隨意,卻給了杜衡莫大勇氣。

玄禦說道:“靈根斷裂痛楚足以讓人瘋狂,接靈根時候人還需要在清醒狀態。這樣痛楚,驚鴻每年都需要經曆一次。”

杜衡歎道:“我若是她,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身敗名裂還要忍受這樣痛楚,關鍵是自己背主都要幫助心上人竟然拋棄了她。這事要是擱在杜衡身上,杜衡早就找根繩吊死了。

玄禦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妖界對驚鴻爭議很大。有人說她至情至性,有人說她恬不知恥。”

杜衡唏噓道:“可是不管外頭怎麼評價她,所有痛楚都需要她一個人承擔,沒有人幫她分擔。”

黑暗中杜衡握住了放在自己胸口玄禦手,他說道:“她一定是愛慘了那個人修,不然也無法堅持到今天。”

玄禦聽了之後久久沉默了,等到杜衡以為玄禦不會回答時候,玄禦說道:“是啊。有時候有個能讓自己全身心付出人也是一種幸福。”

這天晚上,杜衡久違做夢了。杜衡一向是沾到枕頭就呼呼大睡,一覺睡到大天亮人。

他夢中出現了深邃坑,坑中有呼呼狂風吹來。杜衡覺得那風吹在身上像是刮骨刀一般。他看不清自己在哪裡,隻覺得自己置身在虛空中,周圍呼嘯風聲鬼哭狼嚎。他想要逃,卻無處可逃。

杜衡覺得自己像是一根無根浮萍一般任由狂風刮骨,他張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杜衡在夢中哭了出來,麵上一片冰涼。就在他覺得他看不到希望時候,他身體突然變得輕鬆了,耳邊有誰聲音一直在回響:“我在這裡,我在。彆怕。”

身體從寒冷漸漸變得溫暖,像是有誰抱住了他一般。杜衡這才止住了哭泣沉沉睡了下去。

玄禦擦拭著杜衡眼角淚,他心疼吻著他眼角眉梢:“彆怕,我在這裡。”

“我不會離開你了,彆怕。”

“我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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