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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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和叔叔又鬨彆扭了,大半夜的笑笑衝到了杜衡他們的房間裡麵,他抱著杜衡哭的稀裡嘩啦的,臉上的毛都被打濕了。杜衡給他擦了好久的淚,問他為什麼和叔叔鬨起來了,他哭的傷心什麼都不肯說,後來哭累了才睡著了。

被笑笑這麼一哭,杜衡心裡不是滋味。他哪裡不知道鳳歸和笑笑的矛盾所在。鳳歸希望笑笑早日化形,並且希望笑笑不比彆的小鳳凰差。

可是笑笑已經很努力了,他是杜衡見過的最自律的孩子。有時候杜衡去看他,都看到笑笑抱著比磚頭還要厚的羊皮書在看。

杜衡小聲問玄禦:“能不能讓鳳歸對笑笑不要這麼嚴厲?”玄禦摸了摸笑笑的毛,他翻身下了床然後打開了結界。

結界外站著披著長衫的鳳歸,鳳歸輕聲問道:“睡下了嗎?”玄禦回應道:“嗯,哭了好大一會兒。這次因為什麼事鬨成這樣了?”

鳳歸道:“我想讓他留在東極山或者讓貓不言帶他回南方鳳族,就提了一句,他就成了這樣了。”

玄禦想了想就明白了鳳歸的意思,笑笑不能化形,妖界認識笑笑的妖修不少。鳳歸他們消失還可以算作是為了保護聖人廟被妖獸偷襲而死,而笑笑要是消失確實有些不對勁。

這次去人修世界,他們一群人尚且能改變外貌,然而笑笑體質特殊,施加在他身上的幻術不經意就會破開,到時候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鳳歸給了笑笑兩個選擇,要麼留在東極山和雲諍重華在一起,要麼讓貓不言接他去鳳族。就這兩個選項,讓笑笑哭的稀裡嘩啦的。

鳳歸看了看杜衡懷裡掛著淚的笑笑,他緩聲說道:“不管他能不能化形,至少他是鳳凰。當年在鳳族的時候,他也有幾個玩的好的。我以為他能接受,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杜衡小心的將笑笑放在床裡麵,他給笑笑掖好被子後翻身下了床。他對玄禦他們說道:“彆吵著孩子了,我們到彆的地方去說吧。”

夜明珠下鳳歸挺苦惱的:“最好能讓笑笑留在東極山,這樣就算他們發現了笑笑的蹤跡,但是看不到我們,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回鳳族也不錯,雖然沒有我在,他們可能會欺負笑笑,但是不會有性命之憂。”

杜衡和玄禦靜靜的聽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景楠也加入了。三個大人就這麼看著鳳歸苦惱,鳳歸歎了一口氣:“總想給他最好的,可是總是讓他這麼難受,那孩子一定在心裡怨我。”

景楠伸出一條胳膊勾住了鳳歸的脖子:“哎,知道你是好心,隻是笑笑他又不傻。孩子不樂意我們就不要強求了吧,跟我們在一起就在一起唄,我們三個人護不住一個孩子?再說了,要是尋到了混天珠,我們還能當機立斷的給孩子把靈脈給補上。彆折騰了吧。”

鳳歸垂著頭聲音低沉:“他爹娘已經不在了,要是他再有個什麼閃失,我怎麼對得住他們?”

景楠安慰道:“沒事的,帶著就帶著吧。笑笑和杜衡投緣,有杜衡在他不會亂跑,而且他也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不說杜衡還好,一說杜衡鳳歸就無奈了。鳳歸抬頭深深的看著杜衡,他目光深邃的看著杜衡。

杜衡被他看得直發毛:“怎麼這麼看著我?”糟糕,鳳歸不會來追責吧,萬一鳳歸指責杜衡太嬌慣笑笑,導致他現在不好教育孩子。杜衡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鳳歸搖搖頭,他苦笑著:“這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啊。”

杜衡尷尬的笑了笑:“嘿嘿。”

鳳歸突然對杜衡說道:“笑笑和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杜衡愣了一下:“哎?”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說是叔侄嗎?

鳳歸道:“他的爹娘曾經是我的部下,後來出任務的時候不幸雙雙隕落,留下還是個蛋的笑笑。我本想將他交給族裡沒有子嗣的夫婦撫養,然而正在物色合適的對象時,族裡起了亂子。混亂中笑笑的靈根被貪心的人給抽走了,沒有靈根的小鳳凰就算能破殼而出,也會成為大家欺辱的對象。”

說起了傷心事,鳳歸的眼眶微微的紅了:“小鳳凰在蛋殼裡麵就已經有了神智,他們能夠和父母溝通。我對養育子嗣的事情一竅不通,怕他沒辦法破殼,隻能整宿整宿的抱著他。聽著孩子在蛋殼裡麵哭,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他沒辦法破殼,我怎麼對得住他的爹娘?”

景楠輕輕的拍著鳳歸的肩膀:“彆說了,都過去了。”

鳳歸痛苦的搖搖頭:“沒過去,他的爹娘是多麼優秀的鳳凰,血統純正實力強大。可是我卻連他們的子嗣都護不住,我做個什麼族長?”

杜衡心中五味陳雜,他一直以為笑笑和鳳歸就是普通的叔侄關係,裡麵竟然還有這種隱情?玄禦伸出手握住了杜衡,杜衡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度,他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些。

鳳歸聲音沙啞:“那孩子破殼破得很艱難,在他破殼而出的那一刻,我就發下了誓言:此生隻要我鳳歸還活著,就要護他周全。我要讓他成為最幸福的孩子,成為最好的鳳凰。

“笑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叫我爹爹,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他真的是我的孩子就好了。我可以用鳳族的秘術將我的靈根分他一半,可是他不是。我無論如何都取代不了他的爹娘,我隻能告訴他,我是他叔叔。

“我給他取名的時候,大名叫鳳臨,期待他有一天能君臨天下。小名叫笑笑,希望他能笑口常開天天開心。可是沒有靈根的孩子想要得到幸福太難了,妖族修士以實力為尊。即便他們看在我的麵子上對笑笑客氣,可背地裡都在笑話他。

“他小時候不懂事,我又比較忙,就把他寄養在鳳族人家中。每次我出行的時候,他就站在門邊看著我。和他一起的小鳳凰誰都比不上他,真的,我隻要一眼就能從一堆小鳳凰裡麵看到他。

“痛了病了,他從來不哭不鬨,每次聽到我要回來的消息,他都是第一個守在鳳臨台上等著我。他身邊的小鳳凰慢慢的化形了,隻有他還沒有辦法化形。”

鳳歸的淚就這麼落下來了:“我何嘗不知道我對他太苛刻,他隻是個孩子,我卻要他記住大鳳凰都記不住的心法。我利用我的職權將天下對羽族有用的心法都找了來,隻希望他能多一條路可走。將來要是我不在了,他也可以憑借這些心法口訣,憑借著他對羽族的了解和認知有一條生路。

“每次調戲他捉弄他讓他討厭我,我又何嘗忍心?你們不知道,那孩子早些年看到我的眼神。每次我走的時候,他的眼神讓我無法離開。而每次回來,他眼中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都亮。在長達百年的時間裡,無論我身處什麼樣的險境,隻要想到笑笑我就告訴自己,我不能死。

“我終究不是他的爹娘,我身上有太多的責任,在我身邊有太多危險。我不能讓他依賴我,可是又不想看到他討厭我對我失望的眼神……這些年我小心謹慎的想要找到一個平衡點,可是每次我都做不好。”

景楠抱著鳳歸,他讓鳳歸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笑笑雖然不能化形,但是他比彆的孩子都要好。他善良勇敢,你把他教的很好。”

鳳歸搖搖頭:“那不是我的功勞,那是你和小玉的功勞。這些年,那孩子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景楠,我發現養育一個孩子太難了,我想將他放在我的羽翼之下為他遮風擋雨,可是又怕遮擋太多,他失去了麵對風雨的能力和勇氣。

“但是要完全鬆手不管他,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我不止一次的在想,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鳳臨怎麼辦,他能不能活下來?他這樣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要幫人點錢。”

玄禦緩聲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景楠也在安慰道:“是啊,最重要的人都在,不要擔心。”

鳳歸擦擦淚,他哽咽著說道:“今晚我說,讓他留在東極山,或者回鳳族。他本來好好的在和我說話,然後就這麼……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眼淚就滾下來了。

“這孩子破殼至今,雖然平時我逗弄他的時候他會哭鬨,但是從沒哭得這麼傷心過。你們知道嗎?在我看來是為了他好的事情,可是在他看來,我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我知道他傷心了。

“我跟你們說,要是驚鴻現在在我麵前,我現在就能毫不留情的捏碎她的神魂讓她永世不得超生。要不是她,笑笑會留在鳳族,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小鳳凰,會成為像他爹娘一樣強大的妖修。可是驚鴻,她為了一個男人,把這一切都毀了。”

景楠摸摸鳳歸的金發,他寬慰道:“反過來想一想,要是沒有驚鴻,你也不會這麼在意笑笑。你的部下那麼多,每年隕落的羽族妖修那麼多,他們也會有子嗣。笑笑之所以特殊,就是因為他靈根毀了。要是他的靈根完好,你會把他寄養在鳳族普通人家,看著他在族內玩耍的時候頂多對身邊人說一句:啊,那就是誰誰誰的孩子啊,已經這麼大了啊。”

景楠笑道:“快把眼淚擦擦,要是笑笑等下醒過來看到你在哭,他指不定怎麼笑話你。其實我覺得吧,笑笑和你真的像,不愧是你養出來的孩子。”

鳳歸擦擦淚,他清清嗓子:“看得出來我哭過沒?”

景楠和玄禦同時伸出大拇指:“沒,還是那樣的英俊瀟灑。”

杜衡覺得鳳歸在他心中的濾鏡已經完全碎了,初見麵酷霸狂拽吊炸天的鳳歸先變成了任性霸道愛吃辣的的吃貨,又變成了為了孩子忍辱負重殫精竭慮的好長輩。妖和人一樣果然都有多種麵孔,杜衡覺得鳳歸在大家麵前袒露了真性情。

鳳歸抽抽鼻子,他挫敗的說道:“這孩子平時好哄,這次氣大發了一定哄不好了。”鳳歸鬱悶不已:“也怪我太想當然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上次就已經離家出走想要去人修的世界了,這次指不定心裡怎麼想我。”

被心愛之人誤會太痛苦了,鳳歸說出來的話聽在笑笑耳中無異於再拋棄他一次,笑笑當然會傷心。可是鳳歸也確實不是惡意,世上最麻煩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好心辦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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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鳳歸垂頭喪氣,杜衡說道:“笑笑其實很愛叔叔的,他有好吃的都會想著鳳歸。每次找到好吃的,都會攢起來給鳳歸帶回來。鳳歸你好好的去道個歉解釋清楚就行了。”

鳳歸也挺委屈的,他縮著脖子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哪裡有平時萬分之一的神采?

杜衡笑道:“明天我做個點心,鳳歸你給笑笑拿過去,再說說軟話,保證笑笑就像平時一樣了。”鳳歸將信將疑的抬起頭:“真的嗎?”

杜衡豎起大拇指:“看好了吧!”

鳳歸叔侄鬨騰了大半晚,弄得杜衡倒是沒了睡意。他躺在床上摟著呼呼大睡的笑笑,然後小聲的和玄禦說話:“鳳歸對笑笑愛的真深沉啊。看不出來他竟然是這個性子。”

玄禦輕聲的回應杜衡:“鳳歸就是性子急了一些,笑笑是他的軟肋,雖然他嘴上不承認。”杜衡眯著眼睛:“我以前一直覺得他做事坦蕩又霸氣,沒想到他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麵。”

玄禦低低的笑了:“鳳歸常年不在家,你和他接觸的時間短。其實他這人可龜毛了,又愛腦補又死鴨子嘴硬,經常一點就燃一蹦三尺高,偏偏他還是個玻璃心。小時候經常被我氣哭。”

杜衡猛地豎起了耳朵:“哎?氣哭?”

玄禦笑容更深:“看不出來吧?他小時候還是個哭包,嗓門大眼淚還多,一哭起來沒完沒了的。清衡隻要看到他準備嚎就立刻躲起來了。”

杜衡嘴角抽抽:“哎嘿?真的嗎?完全看不出來啊!快跟我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情呢?”

玄禦笑道:“好啊,小時候景楠蔫壞,有什麼壞事都鼓動鳳歸去做,然後做了之後就推到我頭上來……”

第二天一早杜衡一邊揉麵一邊笑:“有這事嗎?”

景楠暴跳:“誰蔫壞了?我跟你說,你就不能聽玄禦瞎咧咧,他才是最壞的那個人!嘿,在清衡麵前裝可憐賣乖他最拿手,你可千萬彆被他騙了!”

杜衡聳聳肩:“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聽你們說了一嘴。要是你們有什麼意見自己去打一架。”

景楠氣的哼哼的:“豈有此理,竟敢敗壞我名聲。啊,好氣……”過了一會兒後景楠抽抽鼻子:“還沒好嗎?我都等了好久了。”

杜衡稀奇的看著景楠:“奇怪了,你以前不誰懶覺的麼?今天笑笑都沒起床,你怎麼就起床了呢?”

景楠歎了一聲:“還不是鳳歸,拉著我念叨了一晚上,我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了就來守著你。你不是說要做點心的嗎?這就是你準備做的點心嗎?這是什麼?黃呼呼的。”

杜衡麵前的木盆中有一團黃色的米粉團,此時他正在將米粉團分成兩半。杜衡道:“這是南瓜和米粉混合起來的米粉團,等一下下油鍋一炸就好啦。”

景楠指著旁邊一盤黃色的碎屑問道:“那這又是什麼?”杜衡笑道:“麵包糠。”

景楠眨眨眼:“啥?什麼糠?”

杜衡解釋道:“其實就是實心饅頭我給烘乾了然後揉碎了,做炸物的時候裹上一層這個,外麵會形成一層酥酥脆脆的殼子,口感會更好哦。”

景楠捏了一點嘗了嘗,確實是一股子實心饅頭的味道:“花樣真多啊。”

杜衡笑道:“哄孩子的嘛,總要做的花哨一點啊。”杜衡一邊說著,一邊手上不停,他將分好的麵團分成了一個個均勻的劑子。

景楠站在杜衡身邊轉著圈:“哎?這個麵呢?怎麼這個顏色啊?”杜衡看著景楠不停試探的爪子,他摸出了旁邊嚇唬笑笑的小樹枝晃了晃,景楠知趣的收回了手。

杜衡笑道:“這個簡單,黃色的是南瓜。雲諍他們不是帶回來很多南瓜麼,把南瓜去皮蒸熟,然後按照五比三的比例添加米粉。就是如果有五斤南瓜糊糊,就配上三斤的米粉這樣的。”

景楠無奈的看著杜衡:“你覺得……我長的像傻子嗎?”杜衡竟敢對著一個玩丹藥的說配比?他開玩笑的嗎?

杜衡嘿嘿的笑了:“裡麵還有一份澱粉和一份糖,加進去口感會更加好。然後就這麼揉搓,把它們揉搓成團。”

景楠還是對著麵團伸出了他的爪子,他摁了摁麵團:“添水了嗎?”

杜衡拍了景楠的爪子一下:“不用,因為南瓜糊糊裡麵本來就水份,等揉好了之後就是這樣的米粉團了。然後就能做南瓜餅了。”

杜衡將揪出的劑子揉成團,然後在案板上摁得巴掌那麼大。他將摁好的餅子放在麵包糠裡麵滾了一圈,餅子兩邊果然沾上了一些麵包糠。杜衡還輕輕的摁了摁餅,讓麵包糠粘的更加緊密一些。

等粘好了麵包糠之後,他將餅子沿著鍋邊滑到了油鍋中去了。餅子入鍋之後暫時沉到了鍋底,可是沒一會兒它就從鍋底忽悠忽悠的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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