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棠棠忽悠媽媽啦】……(2 / 2)

為夫體弱多病 魚西球球 10483 字 4個月前

王秀玉兩世都因意外死去,容棠卻一心撲在男主身上,連這全心全意把他當兒子看的娘親也沒救下來。

所以那晚他跟宿懷璟說的話裡,的確存了幾分真實。

這輩子任務多半也完不成,但他死後,這方世界至少還能存在五六年,若是王妃能活到那時候,希望到時候宿懷璟能對她好一點。

王妃回神,眼看著容棠上了床掖好被子才屏退下人,坐在床頭,半是責備半是勸誡地說:“娘知你赤子之心生性純善,但有時候對下人太好了些,他們心就會野,照顧主子也不儘心。”

容棠又歎了口氣,“雙福雙壽對我很儘心。”

王妃嗔怨著看了他一眼,容棠順勢道:“娘,雙福他……”

王妃止住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雙福雙壽是長公主送來的人,我不能打罵責罰,可娘心裡實在有氣。從小伺候在身邊,明知你什麼身體,怎麼還能帶你去風月樓那種肮臟地方……”

容棠:“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常年待在家中自幼沒出過門,怎麼會知道風月樓?想也是小廝在外麵鬼混回來嘴上不乾淨叫你聽了去!”王妃氣道。

容棠一陣無奈,心道容崢倒還算聰明,全府上下竟沒一個人知道自己是跟他一起去的青樓。

不過這樣也好,省掉許多麻煩。

容棠瞧見王妃正在氣頭上,小聲壓抑著咳了兩下,王秀玉立馬卸了脾氣,滿臉隻剩下心疼:“我兒……”

容棠有氣無力地抬手,按在王妃手背上:“娘,真的是我自己要去的。”

王秀玉蹙眉:“你怎麼會想著去那種地方?”

容棠道:“我心上人在那裡。”

王秀玉一愣神,屋子裡霎時寂靜,頭頂似有一道極輕的響動,容棠還沒來得及起疑,便聽見王妃強自鎮定地輕聲問:“是哪位姑娘?接過多少恩客,若你實在喜歡,娘去幫你——”

“不是姑娘。”容棠道。

王妃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望向容棠的眼神一下變得很複雜,掙紮片刻,最終還是輸給了拳拳母愛:“小倌也沒什麼,並非見不得人。隻是外麵不安全,娘實在不放心你出去見人家,我替你將人贖回來養在你院子裡可好?”

屋頂又是一道輕響,容棠下意識抬頭,轉而聽見一聲貓叫。

他被這道動靜打亂了情緒,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心裡竟有點酸澀。

王秀玉名門貴女,嫁給容明喬的時候他還不是寧宣王,生原主那年難產落了病,想儘辦法才保了個母子平安,卻傷了根基,再也無法生育。好在有家世撐著,這麼多年才不至於被側室壓到頭上。

原主不是一生下來就傻的,最開始隻是體弱多病,到了九歲那年,恰逢大虞變故,不知看見了什麼夜夜發噩夢,高燒三天不退,之後再醒過來便成了個癡傻兒。

辛辛苦苦護了這麼多年好容易長大,又終於不傻了,說是王秀玉的眼珠子也不為過,彆說看上了一個青樓小倌,他便是想要皇宮裡的鳳子龍孫,王秀玉怕是都能磕到鳳棲宮前求皇後垂憐。

溺愛得不行。

容棠覺得這樣不好,但他想要宿懷璟光明正大地進王府,便不得不先鋪幾層台階嚇一嚇王秀玉。

他默默垂眼,抿了抿唇,手指不動聲色地攥了攥被單,神情很是失落。

王秀玉突然有些惶恐,顧不得主母風範,慌了神地道:“棠兒你彆惱,看上誰跟娘說就好,娘一定想辦法替你弄進家裡,千萬不可憂思,傷了身體。”

眼見王秀玉眼眶都要紅了,容棠意識到這劑藥下的差不多,可以收了。

他搖搖頭,抬眸看向王秀玉,輕聲道:“都不是。”

“那你……”

“是兵部侍郎李長甫李大人家的表外甥,宿懷璟。”容棠說。

王秀玉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兵部侍郎不過正四品官職,李長甫這人她沒聽說過,想來應該是剛升遷上來的小官。又是一個表外甥,真進了王府的門算是他李家先祖燒高香,斷沒有不應的可能。

王秀玉提起帕子擦了擦眼角,語調含怨:“你嚇死為娘了,是清白人家就好,娘幫你下聘納回家便是。隻不過你說是去風月樓尋的那李家公子,隻怕日後也不是個安分的,娘怕你受委屈。”

“不是李家公子,”容棠認真道,“他叫宿懷璟。”

“好,宿家公子。”王秀玉從善如流,“但我從沒聽你說過這個名字,是怎麼認識的?”

容棠心說,也不是宿家公子,人家是大虞皇子,未來的皇帝,但王秀玉話問到這了,他得趕緊接著。

“娘親可記得早些年在祖母家對麵的顯國公府?”

王秀玉神色微變,下意識往屏風外看了一眼,回聲道:“怎麼說?”

容棠:“李長甫是顯國公家遠親,宿懷璟也是一樣,小時候兒子在祖母那住過一段時間,恰好看見家道中落來投奔親戚的宿懷璟。幼時隻覺得他好看、有才華,比我年紀還小,卻要聰明許多,兒子心裡羨慕。”

容棠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是感傷,王秀玉心下一酸,捏了捏他手。

容棠輕輕笑了一下:“後來聽聞國公府遭遇……,兒子發現自己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他本就是家道中落才遠赴京城投奔親人,那般災禍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我原想求母親替我將他接來家中。”容棠不自覺緊了眉頭,“可那段日子我做了好久夢魘,等醒過來就幾乎什麼都忘了,直到前些時日才意外得知他跟當時同在京城的李大人一起回了蜀地。”

容棠體虛,很少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又說到小時候,王秀玉早就涕淚漣漣,方才那點提起禁忌的擔憂也消散了。

她心疼地說:“怪不得前段時間聽你院裡春梅說,你常常念叨蜀地。”

容棠有些訝異,沒想到還有這助攻,但他麵上不顯,道:“我是想接他回來。李大人或許是個好官,可他家畢竟人丁興旺,蜀地又難種植,不比江南富庶,更沒有京城顯貴,平白養一個失去父母怙恃的孩子,我總擔心他受委屈。”

頓了頓,他低聲道:“兒子見不得他受委屈。”

王秀玉一顆心都快疼化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家兒子竟是個癡情種。

這還沒完,容棠又說:“我身體不好,聽說他回了京城,原隻想著遠遠看看他,知道他安好便可,所以偷偷派了人跟蹤,每日定時跟我說他的行蹤。我出不了門,隻聽他過得好,行經過哪些地方,便當我也去了,日後若是……,也不算太遺憾,咳咳——”

王秀玉趕忙給他倒了杯熱茶,啞聲道:“棠兒不必再說,娘幫你求過來便是。”

“不行,我得說完。”容棠用熱茶壓了壓,道:“他品行端正,並不是那種會輕易出入青樓的人,娘親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不願讓您誤會他。”

容棠:“我是當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李長甫再入京城,滿腦子鑽營算計,為了給自己謀一個好出路,竟不惜將親外甥也搭了進去。甚至命人給他下藥,趁虛而入將人抬去了青樓想要贈與給某位鐘鳴鼎食之家的少爺!幸好、幸好兒子去的及時,才沒讓他詭計得逞。”

容棠氣惱至極,臉色漲得通紅,旋即又變得蒼白,說話間情緒黯然:“也是,遠方外甥罷了,早就出了五服,說不準身上還留了多少相近的血。隻恨我癡傻多年,沒來得及儘早將他接入府中。”

王秀玉情緒隨著容棠講述波動,到這時候也是一麵哭一麵心疼,還帶著點氣惱。

倒不是難過宿懷璟遭遇,而是心疼親兒子這樣心心念念情緒起伏,惱也是惱李長甫胸無點墨蠢笨如豬,這點鋪路墊腳的石頭,若是真想要,單憑棠兒這麼在意他家那個外甥,隻要容棠開口,她還能不想辦法替他周旋二三?

倒是平白勞累得容棠奔波勞碌,甚至暈倒在青樓,簡直可恨!

王秀玉緩了緩神,安慰道:“娘替你做主,將人帶回來,以後你好好護著人家,定不會再讓人受委屈。”

誰料容棠聞言卻搖了搖頭,神情落寞:“我護不了。”

王秀玉微微怔住,容棠道:“隻有王府才能護得住他。”

王秀玉意識到什麼,神情慌張,張嘴想要說話,容棠卻徑直打斷了她,說了太久的話唇色愈加蒼白,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任誰來看都知道這人活不久了。

容棠聲音很輕:“我想給他一個名分。”

“棠兒——”

“娘您聽我說。”容棠道,“我知道我身體什麼樣子,也清楚家裡一直想給我尋門親事衝衝喜,但我如今……”

他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難堪:“我如今這副身子,是注定留不下子嗣的,兒子不孝,已經愧對父母生養大恩,更不願再唐突冒犯姑娘家。況且我心有所屬,若是衝喜當真能將我身上這些病症衝走,往後日子我隻要看著他就會心生歡喜;若是不能,待我走後,九泉之下也不必心有掛念,擔心他日後會不會遭人欺負,走也走的不安心。”

“兒子求母親,想請母親替兒下聘,求娶宿懷璟為我寧宣王府世子正妻。”容棠抬眸,定定地看向王秀玉,眼中不知何時盈了滿眶將落的淚珠,音量雖淺卻異常堅定:“我隻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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