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棠棠娶媳婦啦!】……(1 / 2)

為夫體弱多病 魚西球球 20042 字 3個月前

馬車外人群起哄了許久, 轎夫麵麵相覷不敢動作,容棠輕輕歎了口氣,掀開車簾對雙福道:“就這樣回去吧。”

結果鄰近的幾個人見到馬車裡探出來一個新郎官, 微微一滯,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便越發大了。

容棠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宿懷璟已經向前傾身, 抓住他手往回帶, 將車簾放了下來,輕聲道:“棠棠今天太好看了。”

容棠:“?”

宿懷璟聲色喑喑,似是有些為難與無奈:“我會想挖了他們眼睛。”

容棠:“!”

他嚇了一跳, 趕緊睜大眼睛瞪向宿懷璟, 大反派卻笑了笑,抬手很是溫柔地將容棠冠上稍顯淩亂的頭發用手指細心梳好:“開玩笑的。”

【他沒開玩笑。】係統說。

容棠:“……我用不著你提醒。”

宿懷璟壓根就不會開玩笑,這一點容棠比誰都清楚。話從他口中說出,無論是想殺人、想挖眼睛,還是想分屍、想做人彘……全都是真的。

因為他確實都乾過。

唯一與前兩世不同的是,以前沒人能勸得了宿懷璟回心轉意, 現在的大反派至少偶爾願意聽聽他的話。

容棠稍稍放下心來, 卻也順勢想到了另一句話:棠棠今天太好看了。

容棠這些天幾乎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 但身體底子裡的病症還在, 像是被蟲蛀爛了的樹根, 不管麵上是好是壞,內裡都是腐爛僵壞的。

但今天是大喜日子, 出門前王秀玉硬是將容棠按在梳妝鏡前, 親手替他點了唇描了眉。

頰邊又抹上了一層淺淡的胭脂,那點病中的蒼白就被另一種更為健康燦爛的色彩取代。

就算剛剛咳了那樣久,不可否認的是容棠今天氣色看起來確實相當不錯。

宿懷璟沒鬆手, 像是把玩一塊趁手的玉石一般隨意又自然地捏了捏容棠的手,聲音清淺,幾乎要被車外喧天的吵鬨全部掩蓋,卻又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傳進容棠耳朵裡:“好想棠棠。”

容棠:“……”

容棠麵上發熱,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把手抽了回來,又將窗簾掀起一條縫,生硬地轉了個話題:“不是說讓我看看你的題字嗎,取了什麼名字?”

手中溫涼的觸感消失,宿懷璟神色暗了一瞬,手指頓在空中刹那,又漫不經心地輕撚了撚指腹。他看著半邊身子挪開,幾乎要將頭伸出去的容棠,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向前貼了貼,聲音幾乎貼著他耳廓響起:“棠璟宅。”

“棠棠哥哥送我的宅子,自然該將你的名字放在前麵。”宿懷璟笑著道,聲音又慢又柔,很像情人間呢喃。

容棠人都傻了,他不自然地回過頭,手指蜷了蜷、又蜷了蜷,實在沒忍住,彎起指尖用指背推了推宿懷璟胸口:“你離我遠一點……”

宿懷璟看著自己胸前那跟小貓撓似的力度,眼神微暗,遲疑一兩秒鐘,向後退去,卻道:“臉皮好薄啊棠棠,你這樣我們之後怎麼演?”

容棠還沒從那點不自在中回過神來,倏然聽見這話,人愣了愣,稍顯迷茫地看向宿懷璟。

宿懷璟道:“我日後是要住在你院中的,難道以後我們每次靠近你都要紅著臉把我推走嗎?”

他笑著問:“王妃不會起疑?”

容棠一怔,霎時明白過來,暗道有理。

他掙紮了兩秒,說:“那你靠過來點——彆太近!”

宿懷璟笑得豔麗,容棠一下想起了案頭那朵山茶。

摘下來之後花期沒持續幾日,好在院子裡不缺花,一旦枯萎雙福就會主動替容棠換上新鮮的,他每天都能看見花期正好的山茶,也是豔麗且荼蘼,盛在一盆清水中,卻沒有宿懷璟這般好看。

大虞婚服采用的是紅綠配色,若是男女婚嫁便是紅男綠女,同性婚姻的話,嫁入另一半府中的那位則是著綠袍。

容棠身上是一件大紅的鳳於九天式樣婚服,而宿懷璟的是仙鶴朝雲。

鳳為百鳥之皇,且代表男性,這一套服飾花樣下表達的含義不言而喻,階級地位這般明顯,宿懷璟穿在身上卻是文人風骨般的颯遝隨意。

滾金雲紋繡在領邊袖口,深綠袍底綴著銀色浪花紋路,一隻修長身形的仙鶴似從雲山夢海中踏出,仰著高貴的頭顱看向遠方天空中的雲彩。

雲彩如浪湧,用了多種顏色的絲線編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眼看去其中有一朵雲彩尾部透著紅,很像是一隻彩鳳在空中飛舞。

容棠正欲細看,宿懷璟卻低了頭,捧起容棠婚服一截,指著其中一塊花紋問:“這是我嗎?”

容棠注意力被轉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瞧見自己的袍子最下麵是一方湖水,水中旭日朝陽,鳳鳥身姿皆倒映其中。而在鳳鳥影子旁側,另有一隻生靈倒影,仔細瞧去,白羽黑頸,頭頂鮮紅,正呈一種極為依賴眷戀的姿態將自己貼在彩鳳倒影旁邊,近乎虔誠的臣服。

宿懷璟聲音喜悅:“我喜歡這個小設計。”

容棠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他開始慶幸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在臉上塗了胭脂,馬車內光線昏暗,不至於看清他臉上紅暈。

王妃怎麼還夾帶私貨啊!

而且大反派你就真的一點都不介意的嗎!?你未來可是要坐在龍椅上的人啊,這世上怎麼能有人讓你臣服!

你清醒一點!!!

係統默默道:【他犧牲好大。】

“確實……”容棠說,看向宿懷璟的眼神裡除了不自然的羞恥之外,又多了幾分莫名的憐憫。

宿懷璟:“……?”

係統說:【宿主,根據穿書大數據顯示,前期讓反派這樣卑躬屈膝的炮灰,結局都不會很好。】

容棠卻無所謂:“反正我又活不到結局。”

他隻是有點小小的心疼啦!

【……】

半個多月沒見,宿懷璟似乎患了什麼相思病,馬車行了一路,他就盯了容棠一路,一會兒看看臉一會兒捏捏手,順帶還捏了他胳膊看有沒有長肉,生怕王府苛待他一般。

這是個能拿奧斯卡金像獎的影帝備選人物。容棠再一次再心裡提醒自己,被他盯的實在沒辦法,從車廂暗格內翻了翻,翻出一包蜜餞:“吃嗎?”

宿懷璟臉上笑意微滯,眉梢輕抬,疑惑地看向容棠。

容棠硬著頭皮道:“甜的。”

“……”

“嗬。”宿懷璟溢出一聲輕笑,似是被取悅了一般,接過蜜餞袋,拿出一顆梅子放進口中,緩慢嚼了嚼,酸甜的清香便自唇齒中溢了出來,宿懷璟笑得相當甜:“謝謝棠棠哥哥。”

“不客氣。”容棠飛速彆開臉。

迎親的隊伍來時走走停停接受眾人祝福,回去為了不耽誤吉時,提了速度,轎夫扛著一頂空花轎自王府出來,又扛著一頂空花轎回到王府。

車外有喜婆的聲音,容棠理了理衣服將要下去,宿懷璟視線在他臉頰上停留了一瞬,又緩緩下移,看到他嘴唇上已經花了的口脂,最後瞥了一眼案幾上放著的茶杯,微微挑了挑眉,什麼也沒提醒,隻是乖巧地說:“那棠棠哥哥要牽住我哦。”

容棠已經要探身出去了,聞言有些莫名,回過頭看他:“我自然會牽住你的。”

畢竟他是新郎官!

宿懷璟便笑:“好。”

容棠下了馬車,聽喜婆在身邊說完吉利話,然後提了提氣勢,抬手在車門上輕敲:“懷璟?”

氣氛使然,明明知道是假結婚,容棠仍是忍不住屏了屏氣,感覺幾秒鐘的時間竟過的相當漫長。

直到車簾自內掀開,一隻素白的手扶著車框伸出,宿懷璟彎著腰探出車外,將手遞給了容棠。

鞭炮起,禮樂奏響,容棠被驟起的熱鬨嚇了一跳,手心不自覺攥緊了幾分。待到回過神來,宿懷璟已經輕盈地跳下了車,說是要他牽著,可事實上容棠幾乎沒給他借到半分力。

容棠心裡想著崽崽真的好貼心,知道他身體不好,所以一點費力的活都不讓他乾,卻突然聽見身邊幾個妹妹小聲輕呼了幾下,各自掩著麵嬌笑了起來,竊竊私語。

小妹容檸素來受寧宣王寵愛,性格外向,大庭廣眾之下竟甜滋滋地喊了一聲:“嫂嫂!”

容棠微微瞪大眼睛,嚇了一跳,立馬回頭想看宿懷璟臉上有沒有不悅的神色,卻隻看見他笑著望了容檸一眼,點了點頭,又將臉龐朝向了自己。

容棠這才意識到那幾個庶妹和堂妹在笑什麼。

宿懷璟他、他他他……

他竟在唇邊添了一道不易察覺的口脂紅痕!

容棠立時便想到馬車裡自己喝過的那杯茶。

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這是毀天滅地的大反派應該乾的事嗎!你是一點包袱都沒有啊!!!

容棠越發幽怨了,看向宿懷璟的眼神裡情緒複雜到根本沒法用言語概括。他牽著人進府,在拐角處摸了摸袖子,掏出一條手帕,低聲而快速地道:“你擦擦!”

宿懷璟給他裝傻:“擦什麼?”

容棠:“……”

今天一過他們倆一個也彆想要名聲!

新郎官坐馬車去接親,新娘還沒看到人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車內,花轎空抬,新郎新娘同乘一架馬車,新郎兩頰微紅地下車,新娘出現的時候唇角還有口紅……

死了算了。

容棠看向宿懷璟的眼神快要化作實質,宿懷璟笑著接過手帕,在唇角敷衍地擦了擦,然後將臉湊到容棠麵前:“棠棠幫我看看,還有嗎?”

身後偷笑聲頻起,容棠臉上燒的慌,接過帕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在他唇角用力地擦了擦,口脂痕跡被另一道紅色取代。

宿懷璟吃痛地小聲道:“好凶啊棠棠……”

容棠撇過頭:“你閉嘴!”

一起接親的人幾乎快笑抽過去了,容棠牽著人,步子邁得前所未有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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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內,嬤嬤聽完丫鬟回報,笑盈盈地去了上首,站在王皇後身邊一字一句細細回稟這一路接親發生的趣事兒。

王皇後聽到一半就掩麵笑了起來,側目看向王秀玉:“看來棠兒真的很喜歡這個媳婦。”

王秀玉也笑:“且說呢,臣婦就沒見他將誰這樣放心尖尖兒上過,那護眼珠子似的勁兒看著都讓人害臊。”

容明玉作為大虞唯一一個異姓王,新朝以來這麼些年穩居王位,不可謂不謹慎,王秀玉得他叮囑,哪怕是跟自己嫡親姐姐說話也會注意稱呼分寸。

王皇後比她年長兩歲,跟王秀玉坐一起,瞧著卻跟雙生姐妹花似的,任誰看見都會說帝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但具體是什麼情況,隻有宮裡的人才知道。

王皇後笑著抿了口茶,悠悠道:“可惜昨日剛回宮,瑞獸生了病,陛下放心不下,親自在旁看太醫伺候著,不然今日也是要跟本宮一起來觀禮的。”

寧宣王聞言忙起身行禮:“娘娘不辭辛勞前來參加小兒婚禮,已是我容家無上榮光。瑞獸現世昭示我大虞國運昌盛,國事體大,聖上賢明,微臣萬萬不敢因犬子私事而耽誤陛下!”

王皇後早習慣了他這副模樣,卻還是不免偏過頭睨了王秀玉一眼:“明玉還是這樣死板。”

王秀玉跟丈夫站到了一起,麵對長姐時似嗔似誇,笑道:“王爺一心隻想著輔佐陛下為陛下分憂,要讓他耽誤陛下時間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禮隊跨過月門,即將步入廳堂,王皇後擺了擺手,笑道:“大喜日子,說什麼死啊殺啊的。快、快,抓緊落座,讓本宮也看看棠兒護在心尖兒上的小郎君。”

宿懷璟恰好聽見這一句,放肆地抬了下頭,看向容棠側臉,瞧見他繃緊唇角目不斜視故作鎮定的樣子,笑了一聲,又乖乖地垂下腦袋,隻手心交握緊了許多,做足一副小媳婦姿態。

堂內主手位單坐著王皇後一人,長公主派人送了賀禮,人未到場,再往下手才是寧宣王夫婦。

族內宗親年紀大些的有座位,小點的便跟賓客們一起分立兩旁含笑看著兩位新人。

儐相待人站穩,王皇後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小廝附耳說吉時到,他才清了清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衝著門口方向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

容棠前一天跟王秀玉確認過,因為皇後要來,所以這個高堂禮便由她受了,磕下去之前容棠餘光覷了一眼宿懷璟神情。

偽裝出來的緊張、羞澀情緒之外,更多的卻是一派清風明月的大方得體,看著一點也不像小門小戶小地方出來的表少爺,反倒比這廳堂上大多數人氣質都要強上三分,配上繁重的禮服,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待他們起身,王皇後笑著連連說了三個“好”。

容棠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鬆了鬆手裡紅綢。

宿懷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剛剛儐相唱‘二拜高堂’時,容棠有些緊張,甚至還偷偷瞄了他幾下。

是怕他在皇後麵前表現不好?

宿懷璟有些失笑,他一點也不懷疑會有人揣測自己身份,容棠除非是神仙,不然不可能猜到他是先帝七皇子。

因此,對容棠這點小動作,他隻能理解成擔心他在國母麵前禮儀失態。

宿懷璟一想通這點,心就有點癢癢,沒太能忍得住。

儐相唱:“夫夫對拜——”

宿懷璟拱著手彎腰,跟容棠在虛空中微微一撞,滿堂賓客喝彩中,他淺笑著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了一句:“棠棠,要跟我洞房嗎?”

儐相唱禮最後一環:“送入洞房!”

祝賀聲此起彼伏。

“恭賀新禧!”

“百年好合!”

“白頭偕老!”

“天長地久!”

有那剛知事的小朋友,稚子無知,也大聲跟著眾人喊了一句。

喊的卻是:“早生貴子!”

堂內頓時喜氣洋洋,容棠跟著雙福指引往外走,手裡依舊牽著紅綢,等到繞過月門,長輩們看不見,宿懷璟靠近了幾分,直接順著紅綢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容棠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想縮,硬生生忍住了,在意識裡問係統:“剛剛對拜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宿懷璟說什麼?”

係統卡頓了兩秒,艱澀道:【忘了吧,宿主。】

容棠:“……”

凎!

他沒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