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棠棠跟老攻牽手手】……(1 / 2)

為夫體弱多病 魚西球球 11172 字 3個月前

容棠頓時舒坦了。

笑話, 他手握劇情和係統都輸給大反派兩次,柯鴻雪再是春秋筆法三寸不爛之舌,能在宿懷璟手底下討到好?

容棠貼近宿懷璟, 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讚許, 宿懷璟回頭對他笑,順勢握住容棠的手。

容棠愣了一瞬,卻也沒掙開,安安靜靜地站在宿懷璟身邊看向柯鴻雪。

柯鴻雪隻不過停頓了短暫的兩秒鐘,旋即笑開,並不遮掩:“世子妃果真聰慧過人。”

“那是。”宿懷璟還沒說話,容棠就沒忍住炫耀了起來, 抬眸睨了柯鴻雪一下,道:“不過你不要一直喊他世子妃, 他有名字,叫宿懷璟。”

柯鴻雪這次才顯得有些迷惑,看看容棠又望望宿懷璟, 愣了好一會, 止不住地笑了出聲, 淺淺一拱手,道:“宿公子, 幸會。”

宿懷璟牽著容棠的手,不好回禮,便點頭致意:“柯探花。”

柯鴻雪明顯因他這個稱呼更開心了,錯身行了一步:“進去再聊?”

如今正是折花會入場的時候, 淞園門口人來人往,既然清楚柯鴻雪有所求,倒也不必非在大庭廣眾之下問一個答案。

但容棠還是憤憤, 轉身之前瞪了柯鴻雪一眼,陰陽怪氣道:“沐大人這些年可真是辛苦了。”

柯鴻雪一怔,旋即勾了勾唇,白玉疊扇又在手中晃開,搖一搖春末的微風:“學兄確實辛苦。”

容棠一拳打到軟棉花上,氣更不順了,宿懷璟好笑地捏了捏他指尖,聲音放輕,哄人似的:“棠棠。”

容棠立刻啞了火沒吭聲。

他就不該跟柯鴻雪搭話!

淞園門口有負責接引的小廝,核對過眾人腰牌與請柬之後,便有專人領著各位去到對應的院子。

容棠不想跟容崢他們住一個院子,恰好柯鴻雪有事相商,幾人一合計,便要了一間帶閣樓的小院,前後共四間廂房和一些雜役房,剛好夠他們和沐景序一起入住。

待雙福雙壽收拾完行李,沐景序還未抵達淞園,宿懷璟在門口強勢地問柯鴻雪所為何事,但等入住了之後又沒那麼急切了,他隻是問了容棠餓不餓、需不需要先用膳,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便催著人回房間睡覺。

容棠略顯訝異地抬了抬眸,宿懷璟卻笑著說:“棠棠不是早就困了嗎?”

不僅困了,容棠身體本就極差,每次坐完長途馬車都需要歇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這是成親前容棠天天往永安巷跑的時候,宿懷璟就得出的結論。

聞言,容棠那點疑惑散開,忽略了一路的困倦總算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他打了個哈欠,語調懶散:“那我先去睡覺了哦,你要是出去逛的話記得讓雙壽陪著你。”

雙壽是長公主府和寧宣王府的家仆,在他們麵前或許可愛憨厚,但在外麵遇上事絕對不含糊,精乾得很。

容棠隨口叮囑一句,宿懷璟卻清楚他是怕自己出去受到欺負。

於是心裡那點柔軟止不住地擴散,宿懷璟溫聲應下:“好。”又說:“棠棠,下次你可以在車上睡覺。”

容棠不說,但宿懷璟能看得見。

不論是成親第三日容棠去鎏金樓接他,還是之後出門逛街或者這次來折花會的路上,隻要宿懷璟跟他同在一個車廂,容棠就算再困都不會拋下他去睡覺。

打牌也好、吃零嘴也好,本質上都是在強打精神陪宿懷璟而已。

宿懷璟其實應該督促他休息,但總是有些舍不得,甚至想貪婪地索要更多。

他的小菩薩好像很會收買人心,容棠這個人就如一張用糖絲織就的網,宿懷璟心甘情願地落了進去,任他將自己裹脅,敷上糖霜。

可是下了車,瞧見容棠困倦的模樣,宿懷璟便又不忍心了。

但小世子卻隻是無所謂地點點頭,道:“好,我下次注意。”

應是隨口應下了,之後做不做還要等下一次才能看。

宿懷璟心知肚明,有些無奈,又不可抑製地為他覺得心動,手指在身側蜷了又蜷,碰到腰牌,到底沒忍住,宿懷璟一伸手,拉住容棠的袖口:“棠棠,你忘記跟我說午安了。”

春末時光正好,翠鳥啼唱百花盛開,炎熱還未到來,冰雪儘數消融,宿懷璟站在簷下春光微塵裡,笑著看向容棠。

容棠眼睫顫了一瞬,指尖不自覺動了動,聲音微啞:“午安。”

頓了頓,他道:“……懷璟。”

宿懷璟霎時笑得比這春色還要惑人,宛如所有該被寫進詩中讚美的少年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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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醒來的時候天色將晚,折花會還未正式開始,但已有宴席開場,且地點不一,人員不定。

三皇子自詡與民同樂,所以這場明麵上為文人雅士準備的盛宴並沒有太多規矩束縛,主張乘興而來、儘興而歸。

容棠穿好衣服出門,望見宿懷璟與柯鴻雪正在閣樓上下棋,他心念一動,拾階而上,步行到了宿懷璟身後。

棋局進行到中段,看上去並不十分膠著,宿懷璟甚至有閒心聽身後動靜,瞧見容棠過來了自然而然地拉過一把小矮凳,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又順手剝了個橘子遞過去。

“睡的怎麼樣?”宿懷璟問道。

容棠其實有些懵懵,可能是睡的太香了,也可能是因為做了個夢。

夢見了宿懷璟,年歲比如今要長上一些,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身穿明黃冕袍,似是剛下朝,看見了他,腳步快了些許,笑著喚:“棠棠,早安。”

夢裡畫麵過於和諧靜謐,容棠有很長時間的迷茫。

宿懷璟是會當皇帝的,可他當了皇帝之後,大虞便該迎來浩劫。

帝王一路走來受儘艱辛,早就不信任何人、不愛天下百姓,他的臉上永遠不會掛上那般和煦的笑意。

他該是浸在血海寒冰中的暴君,該是鐵血手腕暴戾恣睢,而不是……乖得讓容棠在夢中都有些心疼。

他很開心看見那樣的宿懷璟,卻仍是會心疼。

可醒來之後,淞園風景很好,將晚的天空上方鋪了一層層雲霞,遠處風吹過草葉,他看見夢中的人坐在紅漆閣樓上與雲朵相錯,垂首落子,容棠突然又覺得:宿懷璟本該就是這樣的。

他本就該是大虞皇宮中最受寵的小皇子,上有父皇母後,有兄長姊妹。父皇留下的基業有太子哥哥接手,他本該如他三哥一般,無憂無慮地長到十七八歲,成為名滿京都的翩翩少年郎,然後邂逅意中人,秉文經武,過他光輝絢爛的一生,做青史留名的富貴王爺。

而不是隱忍蟄伏,做他的、或者秦鵬煊的、或者任何一個誰的後院之人,一日一日做著刀山火海、親人儘數死在眼前的噩夢。

容棠心下一顫,下意識抓住宿懷璟遞過來的指尖。

宿懷璟微怔,為這突如其來的親近,眼眸都不自覺亮了一下,唇角勾勒出清淺的笑意。他將手放下,帶著容棠的手落在棋盤下,麵色從容地繼續跟柯鴻雪下棋,不提醒也不催促,任容棠自己清醒過來。

柯鴻雪看得眼眶都熱,胃裡一個勁地冒酸水,‘唰’地一下展開折扇,手腕快速抖動著晃了幾下,嘴裡還‘嘖嘖’道:“沒眼看。”

容棠終於被他的動靜喚回神,眉頭皺了皺,意識到自己抓著宿懷璟手之後,故作自然地從他手裡接過那顆剝好的橘子,鬆開抓在一起的手,瞪向柯鴻雪,直接出聲懟道:“探花郎少見多怪,沒見過恩愛的夫妻嗎?”

接著他話鋒一轉,根本不給柯鴻雪反駁的話口:“也是,畢竟柯少傅是風月樓裡出了名的火山孝子,想來露水情緣山盟海誓許得多了,自然沒見過相濡以沫相敬如賓。”

宿懷璟被他逗得暗暗發笑,柯鴻雪動作卻一頓,眨了眨眼,疊扇停在半空,好半晌都沒動靜。

回過神來之後柯鴻雪樂了,他彎彎眸,閒散地往棋盤上落下一子,桃花眼眸上挑,含著笑意看向容棠,聲線跳脫灑落:“世子爺似乎對在下抱有敵意?”

容棠冷冷地“哼”了一聲,柯鴻雪來了興趣,追根究底:“為何?我與世子爺明明昨日才第一次相見,為何你要三番五次地拆我的台?”

雖是追究,但他眼眸裡卻沒半分不悅,甚至沒有昨晚那般試探的戒備,渾似純粹好奇一般,眼眸亮晶晶地打量著容棠。

容棠乜向他:“你難道不也是剛認識我就說話沒有分寸?”

什麼叫沒眼看?

他跟宿懷璟明媒正娶!雖然沒坐八抬大轎、但也是抬了轎子去迎娶、拜了天地的正兒八經夫妻!

怎麼就沒眼看了!?

容棠憤憤不平。

柯鴻雪愣了一愣,自己想了會兒,明白其中關竅,止不住地笑,彎起的桃花眼裡都蒙了一層水霧,端的是風流多情、婉轉含蓄,語調含著小鉤子似的:“世子爺,我懷疑我們上輩子認識。”

容棠皺了皺眉,還要說話,宿懷璟自棋盅裡拿出一顆白子,穩穩當當地落在棋盤上,聲音冷靜沉穩:“柯探花,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