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1 / 2)

禦史台監察百官,自然也負責記錄日日上朝前,丹陛下等候的文武官員一應言行,是以宿懷璟一向較其他人去的要早。

胡鬨了一早上,出門時霞光開始散落,等到馬車停下,步行至太和門前,司禮大監已經快要宣禮入朝。

宿懷璟快幾步走到自己該站的位置,現任禦史中丞周罡望了他一眼,帶著笑地說:“今日睡懶覺了?”

宿懷璟低下頭,一派晚輩該有的恭敬:“天冷憊懶,多睡了一會兒,中丞大人見諒。”

“我有什麼不見諒的。”周罡笑道,“過了萬壽節,年前我就該告老還鄉了,到時候中丞之位空出來,還需要你頂上。”

宿懷璟微微一凝,正色拱手:“晚輩多謝大人栽培。”

周罡:“虛話就不用說了,我栽培你那點本事,還不及你自己帶進來的十分之一。”

老大人望著太和殿的宮門,目光沉沉,沒再出聲。

宮門開,大監宣上朝,宿懷璟站在隊伍裡聽了一個時辰的朝會,散朝時不著聲色地放慢了腳步,被幾人簇擁著的二皇子見狀,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大方打招呼:“宿大人早啊。”

宿懷璟微微一笑:“二殿下早。”

盛承鳴:“要去禦史台嗎?”

宿懷璟點頭,盛承鳴便向身邊幾人致意,悄無聲息地拉開了距離。

等到人群四散,盛承鳴臉色一變,有幾分急躁,又有幾分懇切:“先生——”

宿懷璟打斷他,隨口問:“殿下今年十九歲了?”

盛承鳴一愣,那點急切被宿懷璟一打岔,溜走了不少,回他:“是的。”

“可想過向陛下請一個王位?”

京城一旦入了秋,就要開始變得寒涼乾燥,宿懷璟聲音很輕,散在秋風裡幾乎讓人以為他其實什麼都沒說。

盛承鳴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時間連步子都沒邁出去。

宿懷璟隻得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他,出聲提醒:“殿下?”

百官下了朝便該各自回衙門辦值,此處人群雖已散開,但仍有人視線落在這,有意無意地看著,盛承鳴回過神來,步子重新抬了起來,走到宿懷璟身邊,穩了穩心神,道:“先生今夜可否一聚?”

宿懷璟麵色未改:“鎏金樓。”

“多謝先生。”盛承鳴點頭道,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宿懷璟突然覺得有些無聊,盛承鳴到底不夠聰明,若是容棠柯鴻雪沐景序之中隨便一個人站在方才那個位置,他那句話出口,他們便能明白自己是什麼意思,怎至於再約一個時間細商?

但宿懷璟想到容棠,不自覺揚了下唇,心情又好了起來。

秋高氣爽,白日晃晃,他卻很難得地想要回府抱著棠棠睡一個回籠覺。

不得不上班的宿大人輕輕歎了口氣,一邊往宮外走,一邊視線隨便望了下,跟遠處即將入國子監教學的某人對上。

柯鴻雪打了個哈欠,望見

他,站在原地等他走近,笑著一揚手:“宿大人,早呀。”

宿懷璟唇畔勾出抹笑意,終於找到可以炫耀的對象:“你怎麼知道棠棠早上獎勵我了?”

柯鴻雪:“?”

柯少傅揚起的手緩緩僵在了空中,某一瞬間,特彆想呼到這位宿姓男子的臉上。

真欠揍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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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季的時候容棠總是嗜睡,等到他從困倦中起來,坐在床上定了定神,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霎時間整個人都僵在了床上,耳廓後知後覺地泛起了紅。

容小世子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識想捂住臉,千鈞一發之際卻又想起這雙手早上握過哪裡,憋了半天,最終緩緩開口:“……草。”

【你醒啦?】係統冒了出來,帶著一種已經看淡世事,統淡如菊的釋然:【你還記得早上幫你媳婦乾嘛了嗎?】

它算是發現了,自家宿主就是一顆會長腿跑的大白菜,與其整天提心吊膽地盯著他受氣,不如默默看戲,順便還能嘲諷他。

擺正位置後,係統小朋友一下就快樂了。

它涼聲道:【你可真有出息啊,自己看大夫沒治好就算了,人大反派一句話還沒說呢,你主動伸手了?】

【要不是合法夫妻,你這稱得上性騷擾哦。】係統說。

“……”容棠:“你閉嘴吧。”

【嗬,就知道對我凶。】係統懟他。

容棠選擇沉默,起床洗漱之後,去書房抄了兩卷佛經,壓下心底那些時不時會冒出來的少兒不宜畫麵。

直到日頭偏西,雙壽回來報信說宿懷璟今晚有應酬,一時半會不能歸家,容棠坐在院子裡觀星,有人笑著敲響了月門。

他疏懶回眸,柯鴻雪穿著一身風流浪蕩的粉衣,手中一把折扇晃啊晃,臉上笑容既漂亮又招搖,透著幾分不懷好意,問他:“世子爺,出去玩嗎?”

容棠一怔,總感覺這畫麵在前幾世出現過好多次,猶豫了一秒鐘,問:“去哪兒?”

柯少傅彎起了一雙桃花招子,慢悠悠地說:“風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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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樓三樓雅間。

宿懷璟坐在窗邊等人,多少有些百無聊賴的疲倦。

他入朝之後很少再與盛承鳴在此處見麵,這次再來竟有點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等了一會兒,門終於被推開,盛承鳴道:“耽誤了些時間,宿大人莫怪。”

宿懷璟聽見他話裡變了的稱呼,意味不明地抬了下眸,起身行禮:“殿下萬福。”

門被合上,外間有侍衛把守,盛承鳴深深地凝望了宿懷璟幾瞬,才坐了下去。

宿懷璟為他倒了杯酒放在麵前,溫聲道:“殿下在生氣。”

“我沒有。”盛承鳴下意識否認,可很快又挫敗似的低下頭顱,問:“我隻是不解,公子為何勸我請封王位?”

儲君未立的情況下,過早封王看似是恩榮,實則間接也退出了儲君

的爭奪,

大虞曆來沒有哪一位皇子會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