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1 / 2)

容棠覺得自己有點不長教訓,如果係統還住在他腦袋裡,估計一天能把他罵十遍。

但是統統不在,統統看不見,於是棠棠就開始反複作死。

第二天醒來,容棠看著院外的陽光,開始沉思自己究竟是怎麼一步一步將底線一退再退,以至於讓他差點死在馬車上的?

室外、上位、主動……每一個點都嚇人得厲害,宿懷璟也凶得離譜。

容棠心說,自己好像沒有餓過他,怎麼能凶成這個樣子?

他早上穿衣服的時候甚至看見自己腰上有幾個重疊的指痕。

——大反派好像忘了理智是什麼,反反複複地索取,半個時辰被他延遲,容棠覺得他們差點要死在逐漸寂靜的虞京長街上,被巡邏的金吾衛押回官府。

容小世子站簷廊下,吹著初夏的風,恍惚中有些後悔,開始做深刻反省。

做完反省他回書房,身子有點酸,心情也算不上太差,沒打算抄默經書,隻是在書架上掃視了一圈,準備挑一本新買的話本看。

然後轉身,恰巧瞥見多寶閣上放著一隻錦盒,裡麵盛著慧緬之前送他的畫。

容棠想了想,放下書籍打開了盒子。

初夏的陽光散落進木質窗棱,蟬在樹下鳴叫,時光悠然靜謐,四下俱是愜意。

身形單薄的青年站在多寶閣前,展開畫卷,光線投射至古樸佛像之上,容棠看見水墨畫像後,蓮台綻出的一點花蕊。

他望著那片蓮台,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作。

他很確信,最開始這隻是一片含苞的模樣,從不曾在尖兒上冒出任何嫩綠或粉色的顏色。

而今這點顏色憑空出現,點綴了一整張水墨畫卷。

容棠看了一會兒,再次將佛像收回了盒中。

屋外夏日漸長,爬山虎爬滿了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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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節後,盛承星為他的口無遮攔買了單。

先是蕙貴妃在宮內因為跋扈善妒被仁壽帝斥責,後是夏元帥親孫、盛承星表兄被彈劾貶斥,三皇子黨的勢力遭到削弱。

但好在他還有一個“身負天命”的弟弟,六皇子入朝聽政後,某種程度上來說,既是盛承星的對手,也是他的助力,因此三皇子短期內倒也能維係。

容棠在棠璟宅和沐府兩邊轉悠,偶爾也會去京郊看望祖母和王秀玉,日子一日日地過。

柯鴻雪有事沒事就想榨他話,商人思維始終覺得他既然這麼“料事如神”,乾脆就多利用一些。

雖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往往套出來沒多久,必然會遭到宿懷璟的打擊報複。

但柯鴻雪還敢。

柯少傅站在京城的夏日晴空下,看著沅沅在院子裡捉蛐蛐玩兒,問容棠:“世子爺覺得盛承星這次會吃什麼苦頭?”

容棠瞥他一眼,視線又落到書房窗後正處理公務的沐景序身上。

柯鴻雪瞬間就笑:“你看學兄做什麼?”

容棠搖頭,淡聲道:“我隻是突然意識到,你好像從來沒有完完整整地稱呼過盛承星為三殿下。”

柯鴻雪微怔了怔,還沒等他出聲,容棠回了他前麵那個問題:“盛承星到底是皇子,素來風流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的事,這次事故往小了說,無人引申彈劾,大家也不會真的往淑妃身上提去。於他而言的損失,不過是短時間內的帝心不悅。”

“你覺得會無人引申嗎?”柯鴻雪問他。

容棠搖頭:“既然做了局,自然要用到極致。”

他說:“皇後宴上離席,是因為八皇子突發高熱,之所以要將年幼的皇子也算計到這一環來,一是為了借皇後的手引出當年毒物,二來大抵也存了想要戕害幼弟的心思。”

“三皇子席上失言,已惹得皇帝動怒,牽連蕙貴妃。以貴妃娘娘那驕縱的性子,斷然不會吃下這個虧,必定會鬨得整座宮闈不得安寧,言語間恐有失格。這個時候拋出淑妃和大皇子當年的死亡另有隱情,陛下厭煩、皇後心力不濟,怡妃——怡答應極有可能反撲,打蕙貴妃一個措手不及。”

柯鴻雪挑了挑眉,接道:“幕後黑手原就是怡妃,所以她更清楚該怎麼去栽贓陷害。此舉一來可以打壓素日壓自己一頭的蕙貴妃,二來於其自身有望複寵,三則若是八殿下在此次事故中有所閃失,她或許能設法將親子接回自己膝下撫養。”

容棠點點頭,抿下一口清茶。

柯鴻雪笑說:“這樁樁件件全都需要縝密的部署,一次禦前失言不至於引發這麼多事故,但若是好好謀劃,三位娘娘及他們膝下三位皇子,全都會被算計。先借蕙貴妃的口將事情鬨大,然後從皇後宮中傳出毒草的信息,引起皇帝懷疑,使帝後離心;再將矛頭指向蕙貴妃,使其竭儘全力自證清白,查出真凶。”

“不費吹灰之力為母妃平了冤,又可以打壓其他皇子,更能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小可憐形象,不得不說,咱們這位五殿下心思之深,令人害怕。”

柯鴻雪低低地笑,似乎已經默認了盛承厲完全有能力做成以上那幾件事。

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世子爺打算插手嗎?”

沅沅捉到一隻蛐蛐,正興奮地放到竹筒裡就要往外跑,找他前些天結識的鄰居小弟弟鬥蛐蛐玩兒。

容棠叮囑了一句小心點,然後搖頭:“不打算。”

柯鴻雪有些詫異:“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