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1 / 2)

寧宣王的罪證,查起來容易,然而定罪問刑一事,除了仁壽帝外沒有任何人有權置喙。

而無論是盛緒炎最開始讓宿懷璟查案,還是那一箱罪證呈到仁壽帝麵前,朝堂後宮,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

容明玉為官多載,或許中間有過懷疑,也曾借敘家常的名頭邀容棠和宿懷璟回王府赴宴。

但王秀玉和離前擺了容明玉一道,父子情分本就生分,這時便更加疏離陌生,消息還沒傳到宿懷璟耳朵裡,就已經被容棠一口拒絕。

宿懷璟後來聽見,稍怔了一會兒,旋即就不可抑製地笑了出來。

不管他是不是禦史中丞,也不論他能不能一言斷人生死、一筆判官升降,在容棠麵前,宿懷璟好像永遠都是個小孩,永遠需要被保護。

他望著容棠在身側的睡顏,心下微動,將人攬進懷中,用氣聲幾不可聞地輕輕道:“棠棠護我一輩子吧。”

他可以一直做個小孩,隻要容棠在就好。

……

五月末的一天,天氣炎熱,仁壽帝在宮中設宴降暑,專邀容明玉,以敘舊情。

帝王邀請,無上恩榮。

哪怕這恩榮背後,處處透著令人膽寒的算計,明眼人哪怕不知內情,也能推測一一。

隻可惜聖旨已下,容不得容明玉推辭。

沒有人知道仁壽帝跟寧宣王說了什麼,那隻是一個尋常的夏夜,容明玉活人進宮赴宴,回王府的卻是一具微微開始發硬的屍體。

外界卻道容明玉頗受帝王器重,令其作為欽差,去大虞各州縣暗訪,做天子的鷹眼。

一時之間百官警覺,地方官更是各個做足了準備,儘力完善當地政事,防止被容王爺抓到什麼把柄回稟京都。

宿懷璟說他有辦法保全容棠等人,最後果然應了驗。

大反派一邊替容棠用蒲扇扇著風,一邊笑著問:“棠棠知道為什麼容明玉分明謀反證據確鑿,皇帝卻並不治罪嗎?”

容棠不是很想動腦,但宿懷璟說他如果答出來了,晚上就帶他出去吃烤肉。

容小世子一邊對此嗤之以鼻,白了大反派一眼:“無聊。”

另一邊歇了幾秒,卻還是開口,淡聲問道:“朝中經得起幾次動蕩?”

武康伯謀反,一皇子牽扯其中;夏元帥謀反,三皇子當堂被仁壽帝用利劍刺殺。

兩件事之間隻隔了一年,而今離盛承星忌日不過半年,若是容明玉再因謀反被治罪,引出八皇子並非皇帝親生骨肉,群臣和天下百姓該怎麼看?

如果拉出時間軸,慶正九年沈飛翼帶少數叛黨聚集京畿,慶正十年武康伯反,十一年夏元帥反,十一年寧宣王再反……

“這得是多麼昏庸無道的一個皇帝,才會短短四年之間四次叛亂,且次次牽扯甚廣,多位位極人臣的王侯將相頻生反心?”容棠散漫問他。

宿懷璟聞言,唇邊笑意愈深,起身很有禮貌地問:“棠棠,我可不可以親你?

容棠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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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宿懷璟的眼色裡都寫著不可置信,相當不理解這人流氓耍慣了,這時候裝什麼紳士。

可錯愕也不過轉瞬即逝,回過神之後容棠跟他談起了條件:“加一份剁椒牛肉。”

於是怔愣的人變成了宿懷璟,大反派懵了一瞬,悶聲笑開,鳳眸凝情,望著容棠:“那親兩次。”

容棠思索兩秒,驕矜地點頭:“可以。”

-

短短幾日之間,仁壽帝蒼老了許多,發間摻雜白發,無一不昭示著其心內鬱鬱。

脾氣反複無常,朝堂之上動輒貶官抄斬,後宮每日都有新死的屍體從宮門抬去亂葬崗。

偏他還日日誦經念佛,時不時去問天塔與慧緬交流佛法,好似這般就可以紓解他作為孤家寡人的寂寞。

但無論是大虞的天下,還是滾滾而前的時間洪流,全都不允許他這般蹉跎閉目塞聽。

容棠在永安巷裡數著日子,數著數著數到仁壽帝病重。

百官對此早有預料,任他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也經不住丹藥入口加上荒淫縱樂。

後宮美人每天都有新死的,自然也每日都有新入宮的。

盛緒炎四十有餘,本就不是多麼硬朗的身子骨,還整天發脾氣,見誰都像是眼中釘,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他這樣折騰。

但常人尚且還有一個緩衝期,他的病症卻來勢洶洶,一夜之間就臥床不起開始無限期罷朝。

棠璟宅後院裡有清淡的藥香,自從容棠發現宿懷璟醫術遠比他想象的高之後,大反派索性就不瞞了。

容棠這日嗅見藥廬裡熬製草藥的味道,鼻翼輕輕聳動了一下,本能不太喜歡踏足這樣的地方,雙腳卻很有自主意識地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滿架藥櫃,全都是經常使用的樣子,抽屜裡藥材種類奇多,容棠望一眼就覺得眼睛生疼。

宿懷璟在藥爐後煉藥,伸手取藥的時候連稱都不需要用。

容棠見狀挑了挑眉,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大反派的認知似乎還不夠全麵。

他走過去,拿過一個小馬紮,跟宿懷璟隔著藥爐對坐。

後者微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天這麼熱,來藥廬做什麼?”

容棠眼也不眨:“來看你。”

宿懷璟瞬間啞口,無奈地看了看容棠,出門吩咐下人取來兩盆冰放在屋子裡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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