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成聽到了張統領的話,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珠郡主?可明珠郡主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死在了流寇的虐殺下——若是她真的是明珠郡主,作為親妹妹的她偽裝起蘭月郡主來,自然是惟妙惟肖。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團。
既然明珠郡主,沒有死為何不回雲南,反而到了太子身邊?
對於這位太子寵妾薑嬈,馬金成亦是有所耳聞。聽說她是太子妃陪嫁入宮的丫鬟,初到太子身邊時便得寵,今年又生下了太子長子。
雖說看起來太子選侍風光無限,可尊貴如明珠郡主,怎麼甘願隱姓埋名做妾?
張統領會不會看錯了?
馬金成頓時想起了那夜更多的細節。
“張統領,她就是那一夜裝扮成蘭月郡主的人。”馬金成穩了穩聲音,才道:“她知道屬下的名字,能讓大郡王的鷹聽話,她知道蘭月郡主的習慣……”
張光宗立刻道:“那枚哨子,蘭月郡主和明珠郡主都有。”
這一切都表明,她就是明珠郡主。
“立刻回去,給大郡王傳信。”張光宗立刻叫馬金成從後山繞遠離開,生怕驚擾了太子的人。“你去把大郡王的鷹帶過來。”
他的聲音都在隱隱顫抖。
簡直太像了,薑嬈簡直就像是長大的明珠郡主——雖說他們都無緣見到長大後的明珠郡主,可張光宗跟在慕柯明身邊已經十數年,也算是自小看著明珠郡主長大。
他幾乎能肯定,她就是小郡主。
縱然現下疑團重重,不能解釋的事情還有太多,可這個要緊的消息,需即刻告知大郡王。
馬金成應聲去了,他也立刻去尋了紙筆,因為太過於激動,寫出來的字都有些扭曲,他顧不得這麼多,吹乾了紙上的墨跡,塞進竹筒中,牢牢的綁在了鷹爪上。
原本他們來京郊是有其他事,如今都暫且放下,全力調查太子選侍的事。
若是能找回小郡主,不僅是了卻大郡王一件心事,在王爺麵前亦是大功一件,大郡王的世子之位就十拿九穩了。
“彆驚動太子和小郡主。”張光宗定了定神,叮囑道:“做事小心些,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你我二人。”
馬金成知道事關重大,忙點頭保證道:“張統領,您放心,屬下知道輕重,絕不會跟彆人提起半個字。”
兩人開始分頭行動,務必要儘快查清此事。
***
眼見天色漸晚,太子帶著阿嬈仍舊按照原路悄悄返回,到了竹林邊時,已經遠遠看到了等候的連枝、連翹。
回來時周承庭以時候不早的名義,哄著阿嬈跟他共乘一騎,勉強也算是實現了想要教阿嬈騎馬的心願——當初他設想過的可是阿嬈害怕的躲在他懷中,由他扶著她的腰、握著她的手,教她騎馬……
偏生阿嬈的騎術在女子裡也是翹楚,他的指點作用不大。
周承庭還在心中胡亂感慨時,感到懷中那嬌軟的身子忽然有些顫抖。他忙低下頭,見阿嬈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在想什麼,這樣高興?”周承庭唇畔也不由浮出淡淡的笑容,他控製韁繩讓速度慢了下來,想再陪阿嬈一會兒。紀北南等人都識趣的遠遠跟著,都沒有上前。
阿嬈收斂了笑容,眼中還是繃不住笑意。“殿下,您說咱們這樣像不像偷情?”
她聲音極輕,又靠在太子懷中,頓時便生出幾分旖旎來。
“胡說八道。”周承庭無奈的點了點阿嬈的額頭,他忽然壓低了聲音,環在阿嬈腰肢的手臂漸漸收緊。“不過你這個主意不錯,孤今夜可以嘗試一下。”
阿嬈不過隨口玩笑,生怕太子當了真,這要是傳出去她簡直沒臉見人了。她慌了神,告饒道:“殿下,妾身胡說八道,您千萬彆放在心上。”
當她忙抬頭去看時,卻見太子眼中盛滿了揶揄的笑意,她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殿下!”礙於在馬背上不好有動作,阿嬈瞪圓了眼睛看著太子,咬牙切齒的道:“您欺負人!”
周承庭滿臉無辜,挑眉道:“阿嬈,講講道理。方才是誰先起頭的?”
阿嬈堅決不肯承認方才的丟臉行為,等到太子先下了馬,想把她抱下來時,阿嬈已經自己從馬背上動作利落的跳了下來。
“阿嬈,孤忽然想起一個典故。”周承庭微微翹了唇角,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知道太子說不出什麼好話來——阿嬈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乾笑了兩聲。
“妾身先回去了。”阿嬈福了福身,頭也沒回的帶著連枝和連翹往她暫住的院子走。
周承庭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麵上的笑意始終都沒有散去。
回到院子中的阿嬈,感覺吹了一路涼風後,臉上的熱度才稍稍散去。
“魏大姑娘可曾來過?”阿嬈換了衣裳靠在軟榻上休息,忽然想起了魏清姿,若是她來過,阿嬈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