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旁觀者清 看她們這般熟練的……(2 / 2)

我靠抽卡打天下 衣青箬 11559 字 6個月前

第二天,石彤就在刺史府裡見到了李國言。

她身材瘦小、其貌不揚,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站立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挺直脊背,有一種石彤從沒有在任何女人身上見過的精氣神,哪怕秋月白也沒有。

石彤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儘管從李國言身上看不出什麼,但石彤反而更不敢小看她了——她已經從秋月白那裡得知,藥渣的事,就是李國言第一個發現的,也是因此,她們才會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而且據秋月白說,李國言很得明月霜的賞識。

這次到巴城來是她自己申請的,要不然,在方縣那裡,她是跟在明月霜左右的。

秋月白還不至於編這樣的謊話來騙她,石彤的態度便也很客氣,讚道,“李國言這名字大氣磅礴、疏闊開朗,令人眼前一亮。”

本來隻是隨口稱讚,但這話正好搔到了李國言的癢處,她如何按捺得住?立刻就用一種分熱情分客氣分炫耀一分矜持的態度對石彤說,“是主公賜的名!”

連尾音都是上揚的。

石彤也不由笑道,“難怪不與俗同。”

李國言已經完全切換到了“隻要你誇了我的名字,那我們就能成為好朋友”的狀態,便也不跟她說那些虛的繞彎子,寒暄了幾句,便直入正題,“秋姑娘隻說叫我到這裡來陪伴令愛,讓她熟悉方縣諸事,我卻還有一個問題要請夫人示下。”

石彤抬了抬手,“請講。”

李國言道,“我在令愛身邊,究竟算是什麼身份?老師、夥伴還是女仆?”

雖然她沒說,但石彤猜想,個身份對待臧芳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被人當麵問到這種問題,石彤隻要人不傻,就不會選其他的,當即笑道,“自然是老師,那孩子以後就拜托李先生了。”

又轉過頭,鄭重地吩咐人去將自己準備的束脩拿上來,再將臧芳請來,拜見先生。

很快,李國言就看到了自己的學生。

臧芳已經年滿十歲,但身量不高、麵容稚氣,看著還像是個小孩子,隻是一雙黑闐闐的眼睛格外沉靜,讓她看起來穩重了很多,沒有一般的小孩身上那種活潑跳脫。

最重要的是,這對母女看起來似乎並不親密,說起話來透露出一股生疏與尷尬。

但李國言轉念一想,便也有些明白了。

臧芳是石彤跟前夫臧榮生的女兒,隻是繈褓之中就隨母親改嫁,就連姓也跟著改了,現在叫做張芳。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這種事也沒有人會刻意去提,但她畢竟不是張煦親生的,張煦麵上待她還不錯,但心裡究竟如何誰也不清楚,石彤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不敢過分親近她。

這是在保護她,讓她遠離那些紛爭。隻是不知臧芳本人是否知道這些,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師生初見,也沒有太多好說的。拜過了先生,石彤便讓臧芳帶著李國言到她自己的房裡去,熟悉一下環境。

剩下的,就要慢慢再看了。

臧芳原本已經從石彤的院子裡搬了出去,有自己單獨的院子,隻是顧承駿到白城來議和,帶來了不少節度使府的屬官,已經屬官們的家眷,其中有一部分就安置在刺史府內,以至於房屋有些不夠用,她便臨時搬了回來,住在西廂房裡。

合共五間屋子,中間是起居待客的大廳,靠著正房的北頭隔做兩間,裡間是臧芳的臥室,外間是小書房,南頭則暫時閒置,收著許多搬過來沒開的箱籠。

李國言來之前,石彤就命人將南頭的裡間收拾了,箱籠都搬到了外間,一應東西也都設置齊全,就讓她暫住在這裡。

雖然隻是臨時騰出來的房間,但這實在是李國言住過的最好的屋子了。她將自己帶來的包袱收拾妥帖,望著房中的裝飾擺設,忍不住出了一會兒神。

她有些想家了。

這是在外麵,李國言沒有讓自己沉溺太久,很快就收斂好了各種情緒,擦了一把臉,起身出去。

外頭一片靜悄悄的,讓李國言有些奇怪。

除了臧芳和她,這西廂還住著四個仆人,一個姓李的奶娘和一個已經成年的大丫鬟菊英,負責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諸事,一個負責灑掃洗濯跑腿等雜事的劉姓婦人,還有一個小丫頭蘭香,年紀與臧芳一般大,是負責陪她玩耍念書的。

富貴人家的排場,由此可見一斑了。

李國言雖然是頭一回見,但她跟在明月霜身邊,也學到了不少東西,麵上並沒有露出詫異來,隻是心想,這樣錦繡堆中長大的女孩,去了方縣,沒人伺候,恐怕很難適應。

不過這倒是讓李國言找到了第一件要教給臧芳的事。

扯遠了,這麼多人住在這裡,現在又還是白日,不可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她這麼想著,穿過中間的廳堂,推門進了北頭的外間。

然後就被房間裡的情形嚇了一跳。

卻見小丫頭蘭香正蹲在窗下的地上,手裡扶著一張椅子,這屋子裡唯一的主人臧芳就在椅子上,卻不是坐著,而是站在上麵,兩手扒著窗框,正盯著外頭瞧呢。李奶娘和菊英分彆站在她左右兩邊,伸著胳膊,虛虛地護持著,似乎是怕她一時不慎掉下來。

事實證明,這種護持並非毫無意義。

在李國言推門的瞬間,小丫頭蘭香嚇得瞪大眼睛,發出了一聲驚呼,被這聲音驚動,臧芳回過頭來,一看到她,頓時緊張起來,身體一晃,就從椅子上栽了下來,幸而被菊英和李奶娘牢牢抱住,沒有真的摔了。

一陣尷尬而漫長的沉默。

看她們這般熟練的樣子,就知道這絕不會是第一次。

事實上也確實不是,因為怕被人撞破,她們還特意將劉媽留在了外麵望風,若是有人過來,便能及時通知,卻不合忘了李國言這個頭一天搬過來的先生,反而被她看了個正著。

臧芳顯然沒有料想過這樣的情況,她年紀小,閱曆淺,也不知道說些場麵話應付過去,隻是靠在李奶娘懷裡,抿著唇、瞪大眼睛看著李國言。

見李國言轉頭望向院子的方向,似乎正在側耳傾聽,她不由得更加緊張,下意識地擺出了一個警惕的姿勢。

李國言聽完了院子裡的動靜,一回頭,就對上了她的眼睛,不由笑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你母親。”

“真的?”臧芳並不相信。

李國言仍舊笑著,“自然是真的,我是你的老師,自然站在你這邊。”

雖然她的話還不能全信,但屋裡的四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臧芳掙紮著從奶娘的懷裡下來,自己站好,朝後麵擺了擺手。奶娘和菊英便尷尬地對李國言示意了一下,拉著剛從地上起來的蘭香出去了。

李國言見狀,不由道,“你身邊的人都很聽話。”

任由一個十歲的小姑娘這樣折騰,卻沒有告訴石彤這個當娘的,可見心裡向著她。

臧芳竭力板著臉,卻還是不小心露出了幾分自得與喜悅,她抬著下巴說,“我的人要對我忠心,這不是應該的嗎?”

李國言搖頭,“哪有什麼應該?照這樣說,我是先生,你聽我的話是應該的。你是女兒,孝順父母、懂事聽話是應該的,父母教訓你也是應該的?”

臧芳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李國言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過她一時還沒有找到這感覺是從哪裡來,便隻將之記下,暫且不去理會。

見臧芳還瞪著自己,她便走過去,另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你想知道張使君來做什麼嗎?”

方才臧芳站在凳子上,就是在看張煦。一個女兒,聽見“父親”回來的動靜,不是開門出去迎接,而是躲在房間裡,踩在椅子上偷窺,這樣的反應和態度,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了。

“你知道?”臧芳反問。

李國言笑著點頭,“當然。”

臧芳待要不信,心裡又實在好奇,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問道,“他來做什麼?”

李國言卻沒有回答,而是對她說,“過來,坐下說話。”

這屋子裡隻有兩張椅子,一張李國言坐著,另一張就放在窗下,臧芳剛才還踩在上麵。聽李國言這麼說,她慢吞吞走到椅子旁邊,卻怎麼也坐不下去,隻能回頭對李國言道,“臟了。”

“臟了,你就擦一擦。”李國言說。

臧芳立刻從懷中掏出手帕,去擦椅子。

李國言看著心疼東西,但也沒說什麼,改變臧芳的習慣,培養她獨立生活的能力,顯然不是一時一刻的事。

她隻是說,“擦完了,就把椅子搬回來,坐在我對麵。”

臧芳也老老實實照做,坐下來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現在可以說了吧,他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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