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120章 人各有誌 “連你也要背叛……(1 / 2)

我靠抽卡打天下 衣青箬 19471 字 5個月前

這次回西州, 明月霜走了一條之前都沒有走過的路——從固城取道阿衣部的領地,直達紅巾軍在巴城附近的那座礦山。

自從紅巾軍占領固城,從阿衣部那邊得知這條路的存在之後, 其實就已經將之啟用。

畢竟跟其他兩條路比起來,這條路路線最短, 能節省不少時間。

但它一直隻是被當成一條緊急通道來使用——這樣的林間小道,走人可以,走馬勉強能行, 但是要帶上大量的貨物、糧草輜重之類,就不合適了,往來的商賈行人,除非是有特彆著急的事,否則一般不會選擇從這裡走。

畢竟另外兩條路,都早已鋪上了水泥,不管是走人還是走車馬, 都十分平穩。道路兩側還有紅巾軍的驛站可供每日停歇,至於與沿路村莊百姓的交易, 就更不用提了。

不過從今年開始,情況就不一樣了。

紅巾軍費時費力,終於將這條林間密道拓寬鋪平, 如今已經可以通車。

明月霜這一趟,從這裡走,既是為了節省時間,也是要讓她驗收一下的意思。

過了固城, 沒多久車隊就上了這段路。明月霜依舊沒有坐車,放慢腳步,觀察沿路兩側各種挖掘與加固的痕跡, 感覺十分親切。在她那個時代,如果出門旅遊的話,很容易在一些海拔較高、山川較多的地區看到類似的痕跡。

——事實上,紅巾軍的很多手法,都是參考明月霜的建議,再摸索出來的。

“這條路通了之後,能節省多少時間?”觀察完了,她轉頭問跟在一旁的上官婉兒。

“大概十天左右。”上官婉兒說。

明月霜有些吃驚,“這麼久?”

不過再想想地圖上另外兩條路繞了多大一個圈子,又覺得可以理解。而且反過來說,如果不是能節省那麼長的時間和路程,也不值得紅巾軍下血本來修這條路。

“因為不必像從前那般繞遠路。”上官婉兒笑道,“有了這條路,西州的各種出產就能及時運出去了。”

明月霜聞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由笑道,“是啊,往後不管陸路還是水路,都不會像如今這般艱難了。對西州來說,想必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雖然總說這裡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又是個群山環抱的盆地,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是個偏安一隅的天府之國,但是如果有機會,誰不願意保持與外界的溝通與交流呢?

西州是紅巾軍興起的地方,明月霜和上官婉兒等卡牌人物都對它抱有十分特殊的感情。哪怕如今這裡已經不能再作為紅巾軍的政治中心,也依舊希望它能越來越好。

雖然安排這些事的時候,明月霜沒有想到那麼深入的地方,但現在看到結果,她倒覺得,就算隻有西州得到的好處,這個計劃也不算錯了。

……

以前,走這條山林密道,從固城到巴城,需要三天多一點。如今修成了通衢大道,所需的時間直接縮短了一般。

明月霜一行人帶了許多的車馬輜重,速度並不算快,但因為終點在望,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雖走的是有坡度的道路,頗為疲憊,但還是在第二天的黃昏時分趕到了礦山。

隊伍在這裡暫留了一夜,除了要將朱淑真等人放下之外,明月霜當然也要看看她們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

一夜修整,第二日,眾人拋下隨行人員和行李,就跟著進了山。

不多時,她們就到了一處守備森嚴的秘密基地。

這裡就是紅巾軍的火-藥廠了。

為了足夠的安全和隱蔽,在這裡劃了很大一塊地盤出來,將草木儘數清理,又派遣重兵把守,保證不會有任何泄密的可能。

即使是很多卡牌人物,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儘管紅巾軍的各項計劃,都會拿到會議上討論,不過大多數人知道的隻是紙麵上的計劃,具體如何安排、如何執行,那就隻有參與計劃的人員才能知道了。

所以,也是到了這裡,一部分卡牌人物才知道,原來紅巾軍手裡還有這種殺傷性武器。

按照鮑潛光的說法,這玩意即便是開山裂石,也不在話下。

許多人對此都將信將疑,鮑潛光索性帶她們去了試藥的場地,讓眾人親眼看了一下爆炸發生時那種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效果。

“這……”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女兵上前點燃藥火,很多人都疑心這是誰的技能,招來了天雷。

但是轉念一想,既然她們有那麼多神奇的技能,製造出這樣的東西,雖然有些令人吃驚,但也不足為怪了。反正有明月霜在,什麼樣的奇跡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等到回去開會,說起這東西的應用時,她們才得知,原來過來的時候走的那條通衢大道,修的時候也用上了火-藥。

若不然,光是憑借人工,雖然也不是修不出這麼一條路來,但是想要挖開山石、填平地勢,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絕不是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完成的。

雖然隻有短短一刻,但是給所有人帶來的震撼卻是持久的。

儘管紅巾軍一直在推廣基礎教育,但大部分的卡牌人物,平日裡有不少事情要忙,對於紅巾軍推廣的那些課程也沒什麼興趣,很少會有跟原住民一起去上課的。

反正她們大部分都識字,也讀過不少書,自覺已經夠用了。

但如今,得知鮑姑就是在係統地學習了這些新知識、將之融會貫通,又與自身所學的煉丹術相結合,才造出了這麼厲害的東西,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於是離開礦山,往白城走的路上,所有人都莫名沉迷起了學習。

明月霜看得好笑,不過,有危機感、願意努力向上是好事,她便假裝什麼都沒發現,隻是不著痕跡地叫朱淑真多給她們準備了一些書籍。

反正她這裡藏書甚多,各年級的課本也應有儘有,想學什麼都能找得到。

在這樣濃厚的學習氛圍之中,一行人抵達了白城。

其實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在西州這邊工作的卡牌人物們,都該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但因為明月霜接下來要去白城檢閱水師,這同樣也是一件所有人都想親眼目睹的盛事,所以就都跟著她到這裡來了。

石香姑等人已經先一步回來了,並且安排好了閱兵的一切事宜。

站在碼頭上,看到林立的樓船遮天蔽日、浩浩蕩蕩地排出去很遠,幾乎看不到邊際,所有人都不免深受震撼。

真正參加閱兵的船隻和士兵數量其實並不多——主要是地方太小,擺布不開。

人雖然少,但內容十分豐富,且精彩,而且全部都是在船隻上發生,包括調整航向、船隻碰撞、接舷戰、船上戰鬥等等,基本上是將一場水戰從頭到尾展示了一遍。

整個過程頗為驚心動魄,看得不少人目不轉睛、時時驚呼。

就連明月霜這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在現場親眼看到這樣精彩的戰鬥,也忍不住幾次鼓掌。

戰鬥結束之後,一行人還登上船隻,參觀了一番。

這種新式的樓船由俞真設計督造,又加入了石香姑所知的一些後世才出現的技術,除了沒有加裝自動化的動力裝置和火炮之外,基本上已經跟後世的海船差不多了。

不過因為是江上航行和戰鬥,船隻的規模並不算龐大,相對於海船,也做了很多的改進和調整。

總之,經過那麼長時間的籌備與訓練,如今的水師,已經是一支裝備齊整、軍容端肅、戰力出眾的隊伍了。

“雖然為了不驚動下遊的楚州,這些士兵還沒有經過真正的戰鬥,不過,末將這兩年來,一直安排她們輪換,護送貨船於江上往返,航行經驗可謂十分豐富,且對楚州亦頗有了解。”石香姑向明月霜彙報,言語間的自豪絲毫不遮掩。

她不認為自己練出來的兵會差了,何況這些士兵還是從陸軍優中選優挑出來的。

她們就如同一柄剛剛鑄造出來的長劍,千錘百煉、精心打磨,藏於鞘中,隨時等待著出擊的那一刻。

而明月霜也認為,磨這柄劍的時間已經足夠久,該試試鋒芒了——

……

楚州,陽城。

在明月霜從洛京返回西州的同時,也有一支隊伍從洛京啟程,目的地正是這裡。

今日,竇娥在姬長恩安排的人的接應下低調入城,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真正的有心人,總能從一些細枝末節上察覺到端倪。而這,也正是竇娥和在背後安排了一切的姬長恩,想要達到的效果。

當這個消息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時,竇娥也已經來到了姬長恩麵前。

“主公要下官代她向您問好。”因為要出門,為了不惹人注目,她換回了傳統的裙裝,但見到姬長恩,竇娥行的卻還是紅巾軍的軍禮,“另外,我還帶來了一封主公的手書,請楚王親啟。”

姬長恩從她手中接過信件,展開查看,眉頭先是慢慢地皺起來,半晌,又緩緩地舒展開。

“明將軍思慮周全,我不及也。”他的感慨之中帶著幾分自嘲與苦澀,“這件事,就依你們的意思來辦吧。”

從紅巾軍回來之後,姬長恩雖然沒有提過任何並入紅巾軍的話,但是隨著鳳州、華州、淮州、徐州和齊州相繼並入,楚州作為如今剩下的大勢力之中,唯一一個跟紅巾軍一樣沒有稱帝的,難免感覺到了幾分壓力。

再加上姬長恩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親近紅巾軍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下麵的人自然也各有心思。

必須要承認,跟紅巾軍的貿易往來,楚州沒有吃虧。

甚至可以說,這兩年他們是得了不少好處的,畢竟紅巾軍的東西是真的好,不管是糧食還是布匹,亦或是一些少見的奢侈品,都是外間難求之物,而他們的船隻和商隊卻能用成本價采購到。

但這跟他們不願意加入紅巾軍並不衝突。

不加入也有那麼多好處,加入了反而會受到更多的束縛,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了。再說,如今他們在楚州可以當家做主,到了紅巾軍卻隻能做個閒散的富家翁,那還有什麼指望?

所以,這段時間,雖然姬長恩和紅巾軍都沒做什麼,但楚州內部已是暗流湧動。

姬長恩不至於連這樣的變化都察覺不到。

這也讓他逐漸意識到,即使有自己壓著,楚州的情況恐怕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樂觀。如今的楚州,就像是一堆被烈日暴曬良久的乾柴,隻需一點火星,就會燒起來了。

這當然跟姬長恩對楚州的期待不一樣,他想要的是和平過渡,儘可能地保全楚州如今這些人,也減少武力征服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損失。

也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念頭,他身為一位強藩之主,才會如此主動向紅巾軍靠攏。

但是很顯然,他選的這條路,有人並不想走。

更叫姬長恩難過的是,這件事,從來沒有來過楚州的明月霜,卻看得比他更明白。

也不知道該說是旁觀者清,還是天底下的人為了利益會做的事都差不多。

明月霜在信裡擺事實講道理,告訴他什麼都想保全,最後隻會讓局麵徹底崩潰。他既然知道破而後立的道理,也就應該能想到,這個過程絕不可能是和平的。她們如今能做的,就是將混亂和戰爭控製在小範圍內,最大限度地保全楚州的底層民眾。

事到如今,竇娥都已經站在他麵前了,姬長恩其實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彆的選擇。

但明月霜這樣的周全細致,還是讓他心下熨帖。

無怪紅巾軍內部的人們如此尊敬她、愛戴她。但即使是明月霜也知道,她不可能討好所有人,這世上也總有人會不喜歡她,不滿意她的政策。

取舍之間,就是明月霜能站在如今這個位置的原因。

而現在,輪到他做出取舍了。

雖然姬長恩認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做出這個選擇了,如今不過是去實現它。

……

姬長恩並不是個喜歡排場的人。

所以他也很少像秦霸那樣,動不動就置辦宴席,招待治下大小官員,於觥籌交錯之間,彰顯自己對本地的掌控。

在姬長恩看來,這樣不僅靡費錢財,還影響那些真正想乾實事的人。

當然,我們也可以說,跟秦霸比起來,他是更有底氣的,所以不需要用這種露骨的方式,來標榜自己的身份與權威。

但不管怎麼樣,他確實很少折騰這些,所以,當他在這不年不節的時刻,忽然召集楚州上下文武官員,讓他們到陽城來見自己時,所有人都能夠隱隱地感覺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心中坦然的人,當然可以什麼都不在意,隻管前往。

但心中有事的人,卻難免惴惴不安,忍不住要做些自己認為足夠保險的安排,才好安心。

殊不知,這一動,就落在了竇娥和姬長恩的眼裡。

姬長恩看著報上來的各種消息,麵色越來越難看。這種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在明月霜做決定之前,他雖然已經察覺到了一些端倪,但也沒有做過試探,因此也就不知道,原來很多他以為還可以信任,或者即便有私心也不妨礙大局的人,早就已經不是他印象中的樣子了。

“竇司長,讓你見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文書,語氣頹唐地道。

竇娥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如此也好。”姬長恩說著這種話,卻是忍不住長歎一聲,“明將軍說得對,不破不立,我若不狠下心來,楚州數百萬軍民的性命,旦夕操於人手矣。”

他是脾氣好,又不是沒脾氣,何況還是這種以當下的風氣和傳統來說,最無法容忍的背叛行徑。

越是親近,他心底的怒意就越盛,也越是無法容忍這些人繼續在楚州作亂。

所以那種頹唐的姿態也隻是一瞬,竇娥甚至不確定,其中究竟有幾分是做出來給自己看,以便讓她在明月霜麵前說幾句好話的。

到底是一鎮之主,統帥整個楚州二十多年的人物呢。

不過這種心機並不討厭,所以該說的話,竇娥還是會說的。

當然,儘管局勢糜爛到了姬長恩有些難以接受的程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即使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中,也仍舊有不少人忠於姬長恩,表現得十分安分。

這天晚上,姬長恩秘密召見了其中一人。

既然大家都有安排,那他當然也要做一些準備。

竇娥知道這件事,不過她沒有參與。在姬長恩公開宣布加入紅巾軍之前,這一切都仍然算是楚州內部的家務事,讓他自己去處理更合適。

這一夜,估計有不少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竇娥倒是睡得很好,一夜好眠之後,精神抖擻地跟在姬長恩身邊,與他一起出席了這場雲詭波譎的宴會。

她們甫一出現,宴會廳內的所有視線便都聚焦了過來。其中有一部分人看的都不是姬長恩,而是跟在他身邊的竇娥,很顯然都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知道了她的存在。

竇娥麵帶微笑,十分坦然地站在姬長恩身側,並且沒有刻意落後半步,顯然是自覺身份上能與他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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