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覓,案子的調查會一直繼續下去,沒有意外不會停住。”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濃濃的疲憊。
“好,我這邊也很順利,那些女孩快安全了。”
許覓和他簡單說了,昨晚發生的事,略去了中間的驚險。
“做的很好,但是還是小心,夜色不是隻有孫恒一個主事的,最遲今天早上,就會被發現。讓鄭剛他們抓緊。”
“好,嗯。”許覓頓了下,“休息下吧你。”
“好,我今天就回去了,還要推祁斯銘一把呢。”
祁曜聲音裡帶了點笑意,在許覓看不到的地方,用紙巾捂著堵塞的鼻子,防止打噴嚏。
結束通話後,許覓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地平線上那一輪紅日,嘴角微勾。略微停了下,繼續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約定的接收地點是S市的西部灣港口,“孫恒”特意叮囑,讓夜色的高層人員親自盯著,鄭剛他們除了守在沿途和目的地,還匿名向警方舉報了。
B市和S市接連發現人口販賣,足以引起當局重視了。
夜色的人在接到指示後,就把人從地下室帶出來,裝進貨車裡,往港口去,因為孫恒說上麵打點好了,他們都信任他,也就放心去了。
車輛快到目的地的時候,負責押運的管理人員接了個電話,臉色一變。
“靠,中套了!掉頭掉頭!”
鄭剛他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向許覓彙報。
“跟住他們,彆讓他們脫離了視線,也注意彆暴露了,他們手裡有槍!”
許覓接到電話,帶了幾個人也往那邊去。
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不會太順利,現在也沒有多慌亂。
早晨五點四十分,網上傳出來一個視頻,一個昏暗的房間裡,關押著許多瘦弱的女孩子,她們傷痕累累,她們哭叫,她們木然……視頻的最後,是被處理過的,采訪。女孩講了自己一路過來的經曆,遭受的可怕待遇。
結尾是一行字:我們現在在去西部灣港口的路上,在一輛車牌號為XXX的白色貨車上,我們想要活著,如此而已。
夜色暗地裡的力量很龐大很龐大,哪怕是祁曜和孟皆聯合起來,還是不足以對抗,他們隻能用更迂回的方式。
讓公眾參與進來,是因為大多數人,心中存有善意,更多的人參與,他們暴露的可能性也更低。
有鄭剛他們盯著,也不用他們那些人在路上,對女孩們下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晨開始,網上被這則消息刷屏,B市的事還沒有說法,S市又事發,警方的壓力也更大了。
這個時候,有些人想用私權,也要衡量一下風險。
祁斯銘看著電腦,臉色陰沉沉的,這幾天他除了被警方問話,還要被所謂的好友“關心”,昔日的敵人也不放過這個機會,在這件事上和孟婉茹一樣,希望他徹底敗落,跌進塵埃裡。
原本是肯定孟協凱會幫自己,現在事情牽涉到夜色的總部,再往下查,孟協凱自己也脫不了乾係,這種情況下,救或是不救他祁斯銘,就無關緊要了。
祁斯銘手捏得緊緊的,指節泛白,想不明白籌謀這麼多年,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許覓一邊往那裡趕,一邊和鄭剛實時連線,了解最新情況。
白色的大貨車被堵在路中央,動也動不了,夜色的負責人罵著臟話,眼神凶狠地從車裡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槍對著人:“靠,老子運個貨礙著你們什麼事?識相的給老子滾開!”
一些人看他這樣,就把車往旁邊挪了些,有些正義感強的也下車和他剛。
一個穿著白T恤的,像是學生樣子的男孩,身後還跟著幾個同齡人,義憤填膺的:“運貨,真好意思說,你做的什麼事還需要我們告訴你?都到現在了,還冥頑不靈,我告訴你我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
“就是就是。”
其他人附和著,場麵陷入了僵持。
遠遠的,已經可以聽見警車的聲音,拿著槍的人急了,對著天上開了幾槍,試圖把這些人都嚇退。
“靠,你們彆以為我不敢啊!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死,也拉群墊背的!”
他手裡又多了個操控器。
“許先生,他們在車裡裝了炸、彈,現在情況很危險,警察已經過來了。”
“好的知道了,你們也注意安全,讓方哥他們隨時準備著。”
許覓也快到了,心知現在的情況更應該冷靜。
車子開到接近那個地方的時候已經開不過去了,許覓和跟來的人下車跑過去,這時候警察也到了。
夜色的管理層一手拿槍,一手拿著操控器,凶狠地站在那,拇指按在按鈕上,大有你敢動我我就按下去的架勢。
警方也是被威脅著不敢靠近,情況非常危急。
周圍的群眾七嘴八舌的,試圖出主意,大批的記者也趕了過來。
這種情況下,隻要是個腦子清楚的,都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他們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車裡的女孩們,他們也很清楚。
雙方的談判始終沒有結果,警方擔心人質的安全,一直在穩住那些人的情緒。
許覓在很近的位置觀察著,夜色的人,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趕來的警察身上,其他人沒放在眼裡,這也給了許覓他們機會。
許覓的位置比較方便,從方哥他們手裡拿過麻醉劑的發射器,悄悄地對著那些操控器的人脖子,發射過去。
麻醉劑發作很快,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就倒下了。
許覓射中後就悄然隱進了人群,警察一麵派人上去處理罪犯和炸、彈,一麵在周圍找剛剛出手的人。
等到警察拆除了炸、彈,女孩子們被安全解救,許覓他們才從現場離開。
離開時,小柔看著他,那個甜美的笑,讓許覓心中的愉悅簡直要爆炸開來,盼了很久的事,終於做成了,所有的疲憊和危險,在現在想來,都不算什麼了。
“這次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天還有新的工作。”
回到據點,許覓笑著和大家夥說到。
現在的成功還隻是第一步,還要讓該被懲罰的人受到懲罰,讓躲在背後受益的人,現出身形。
回到公寓的時候,祁曜竟然已經回來了,算算時間,應該是和他通完電話就上了飛機。
看到他,祁曜從沙發上起來,微笑著:“你做的很好,她們都安全了。”
許覓也笑著看他,“也離不開你的努力。”
說完看著他的紅鼻子,“你感冒了?”
祁曜捂著鼻子,不自在地點點頭,“也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許覓點點頭,叮囑他記得吃藥,自己先回房間睡覺了。他現在覺得渾身都是軟的,眼皮子快睜不開了。
看著他瘦削的背影,除了看著疲憊,沒受傷,祁曜心放下了很多,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這一趟去B市說不上順利,約見的人推搪,再去找的人也是一樣,他費了不少功夫才讓他們點頭。這個案子牽扯的利益太多,查下去有人擔心自己承擔不起責任,怕被報複,而想查的人又沒那個權限。
另外他還找人問了問他外公的案子,查到了一些更隱秘的卷宗。
一來一回不到一天時間,一刻也沒停過,中間還要擔心被某些人發現身份,引來危險。最後身體就先沒抗住。
腦子暈乎乎的,祁曜拿杯子接了熱水喝了幾口,又用紙巾擤鼻涕,也回房間睡覺了。
一覺睡醒過來,天微暗,看了眼時間,五點多了。
抬手試了下額頭的溫度,像是恢複了正常。
想到阿覓今天也很累了,他對著教學視頻,笨拙地學著,熬了粥,又做了幾個小菜,在飯桌上擺好。
看著是不太好看,其實吃著還可以的,他露出點成就感的笑,去敲許覓的房門。
“阿覓?起來吃飯了。”
邊敲門,他邊喊著。
門一直沒有開,心想是不是睡得太熟了?想睡覺也得先吃飯,不然這一天胃也受不了。
這麼想著,他擰開了房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被子微微隆起,看不到頭,阿覓什麼時候喜歡蒙著頭睡覺了?這也沒開空調,不熱嗎?
祁曜無奈地笑了下,過去掀開被子,笑容僵住了。
阿覓,去哪了?
第一反應是他回M國了,一想不對啊,他暫時不會回去,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這麼想著心裡的恐慌消散了些,他去洗手間敲敲門沒回應,又推開,沒有人。
阿覓是搬出去了嗎?他好像挺不願意住在這裡的。
祁曜這樣想著,心一點點下墜,抱著點期待的,撥打了許覓的電話,等了將近一分鐘,才接通。
“祁曜,忘了和你說了,我今晚住安鈺家,和他有事商量。”
沒等他問,許覓就給了回答。
是隻有今天吧?祁曜心裡這麼問著,嘴上卻隻說:“好,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祁曜靜靜在許覓的床上坐了會兒,抿唇不語。腦中想象著,他睡在這裡的樣子,他睡覺的時候很乖巧的。今晚,會被安鈺看到了嗎?他們會睡在一起?
放在床上的手收緊,床單被抓出深深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