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他去B市了, 那邊的情況很複雜,不那麼容易查下去。”鄭剛回道,“少爺這趟是悄悄過去的, 和那邊的人約好了。”
說完停頓一下,又說:“B市現在很亂,少爺沒帶多少人, 孟女士又一直盯著他, 這一趟恐怕不太.安全。”
被祁斯銘的人發現他在這個時間點去了B市, 那之前的偽裝就沒了用處, 祁曜親自去B市, 要見的人應該也不簡單, 但凡出點紕漏他都會有危險。畢竟不是普通的案子。
“他, 沒和我說。”
許覓默了會兒,低聲道, 昨晚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隻是阻止自己去危險的地方, 結果自己去了更危險的地方。
“少爺不想讓你擔心。”鄭剛一板一眼地說, “少爺做事都有計劃, 出事的概率不高,許先生也不用擔心。”
許覓點點頭, 走到窗邊,拿著望遠鏡對著夜色的方向看。
時間靜靜流逝著, 許覓腿有些酸疼了, 正準備找地方坐會兒, 有人走了過來。
“夜色的後門剛剛開了,但是沒有人員出入,根據桃桃小姐提供的內部人員線報,地下室的門也開了好幾次,猜測他們想轉移人口。”
聽完彙報,許覓點點頭,思索了一下:“目前我們的實力,足夠營救嗎?”一旦這些女孩被轉移,前途未卜。
鄭剛走過來,認真估算了一下,回答:“隻是目前來看,可以。就怕他們調派新的人手過來,概率很高。”
畢竟這裡是夜色的總部,這邊的負責人直接可以和孟協凱溝通彙報,手中的權限也會更高。
“祁曜之前是怎麼說的?隻是守著嗎?”
“少爺的意思是,確保裡麵的人安全為主,手段不論。”
“我問下孟家那邊,他們同意的話,等夜色開始轉移,我們就動手。”
許覓說完,就給孟皆通了電話。
“覓覓,華國那邊你做主就好,這次表現很優秀。”
孟皆微笑著說完,又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猶豫的樣子。
“皆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孟皆頓了頓,搖頭,“M國這邊,孟協凱他們還不夠重視,隻是讓我三叔去撈祁斯銘,省的牽涉到他們,關於這個,祁曜應該有動作了。”
許覓點頭,“皆哥,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夜色他們的武器裝備有多少,能增援的有多少?”
孟皆神色嚴肅了些,“很多,孟協凱做的不止是情.色行業,軍火也是一直涉及的,你們最好是以靜製動,觀察實力。”
“好的,我知道了皆哥。”許覓說完頓了下,“祁曜最近和你說什麼了嗎?”
孟皆愣了下,“我和他談的就是公事,私下的交流很少,是你們發生什麼了?”
許覓搖搖頭,和他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走到鄭剛旁邊,把另外幾個領頭的人也叫了過來,商量行動計劃。
夜色內部。
經理麵色嚴肅地坐在辦公室裡,和上級彙報這邊的情況。
“如果不及時轉移,案子查到我們這了,就是最有力的人證物證,張哥,您給個主意吧,兄弟們在這邊實在是擔了風險。”
原本也不至於這麼慌亂,隻是連祁氏的總經理都被問話了,網上也是鬨得沸沸揚揚,警方又一直不給說法。前幾天夜色又有外來人員闖入的跡象,還是最秘密的檔案室,另外更早的,管理地下室的老陳莫名其妙就辭職了。
把這些聯係起來,加上他們乾的勾當,很難不擔心安全問題。
電話是孟協凱的心腹之一接的,夜色總部通過他來,和孟協凱溝通,平日裡一般他處理就好。
“情況我了解了,老板的意思是暫時不用慌,祁氏那邊也不會有問題,你們加強警備,穩住就好,人手不夠可以隨時抽調。”
“另外,嚴格排查是不是有內應,檔案室怎麼會隨意被人侵入,還不留痕跡?”
經理應下來,掛斷電話,想起失蹤的桃桃,那天就是她偷走了他的鑰匙,跑得夠快。
“你去查查,桃桃平時和誰走得近。”
助理應下來,也不敢分辯什麼,立馬走了。說來,他和桃桃關係最好,也就是跟了經理多年,還被信任著。
守至深夜,夜色除了正常的營業,並沒有其他人員出入,周圍的守備加強了很多。
“許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應該不會有新情況。”
鄭剛看著許覓略顯疲憊的臉色,說到。
許覓皺著眉頭坐在監控視頻前,來回地查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再等等,現在的形勢對他們極為不利,他們不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裡麵的線人有傳情報嗎?”
鄭剛神情一凜,“許先生,她們從下午六點後就沒消息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許覓一聽,臉色也冷了,“我們必須想辦法,進夜色探探底。”
鄭剛讚同地點頭,“他們現在換崗是兩小時一換,這個機會我們可以潛進去,我去選幾個身手好的兄弟。”
許覓點頭,調出夜色的內部構造圖細細核實,以防出問題。
夜色的經理辦公室內的小隔間裡,兩個年輕女人被綁著,身上有血痕,繩子上也有。
經理眯著眼,冷冷看著他們,“敏敏、華悅,你們都是夜色的老人了,到年紀也讓你們留了下來,怎麼做起了吃裡扒外的勾當?”
敏敏和華悅抿唇不語,彆過頭看也不看他。
經理從椅子上站起來,圍著她們慢悠悠地踱了幾圈,然後突然地伸腳踹向其中一個的小腹,腳尖上移,勾著她的下巴抬起,讓她看著自己。
“說,是誰,說出來饒你們的命。”
經理惡狠狠地說。
女人瞪著她,嘲諷地笑,“饒命?嗬嗬嗬,殺了我啊,你敢嗎?來啊!”
另一個也是同樣的表情,在這裡活著還不如死了。
經理冷眼俯視著她們,收回腳,“以為死很容易?想死怎麼不死在來的路上?不死在來之前?進了這裡再想死,嗬。”
他做了個手勢,身後等著的人拿著針筒上前,對著她們的胳膊。
“說不說?我數三個數。”
經理坐回座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像是篤定了她們會屈服。
銀色的針尖在燈光照映下,閃著冷芒,離白皙的胳膊不過一毫米的距離。
敏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閉上眼睛,心想再慘也不能怎樣了,她們的以後不會比現在好。
經理的笑一點點收斂,麵容冷肅起來,剛要讓他們下手,房門被一腳踹開,衝進來幾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同色口罩的男子,手裡拿著鋼棍。
他們進來得太突然,經理一時慌了神,看看周圍沒有可用的人,更慌了。
他悄悄拿過桌子上的手機,準備叫人,被一腳踹在手腕上,下一秒胳膊上刺痛,冰涼的液體注入,而後他被捆綁起來,蒙著頭帶走。
黑衣男子們把兩個女人解綁,傷重的那個背了起來,帶著他們往外麵走。
一切發生得太快,除了門口倒下的兩個守衛,裡麵沒有人發現發生的事。
許覓在對麵的大樓裡,用望遠鏡遠遠地看著這邊的情況,心中焦灼著。
夜色外部的守衛非常嚴密,換崗的間隔的時間也不過是五分鐘,而且是各方位分批換。
“許先生,人救出來了,傷得比較重,直接送去治療了,另外我們把夜色的負責人綁過來了,還麻醉著。”
鄭剛快步過來彙報著,難得的有些激動,光聽下屬說的,就知道再晚一點點的後果。
許覓聽了也鬆口氣,“太好了,我們審問一下他,就都清楚了。”
經理被關在了一個密閉的,沒有一絲光線的房間,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黑漆漆的,又悶熱。
時間久了,他焦躁地掙紮著,發出不小的動靜,還是沒有人理會。
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了。
密閉的黑暗空間把人的恐懼不斷放大,他腦海裡突然出現那些女孩的臉,哭泣的,瘋狂的,枯槁的,帶血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她們的聲音……
從監控裡聽著他恐懼的喘氣聲,許覓冷笑著勾唇,把那聲音再調高了些。誰能想到這個外人眼中,愛家愛孩子的好男人,背地裡乾著泯滅人性的勾當呢?
“孫恒,我女兒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陰惻惻的,涼颼颼的,如山間刮來的陰風。
孫恒腦門的冷汗流得更厲害了,他們這樣的人,稍微上了年紀就容易迷信,他現在是真的覺得她們找來了。
理智上一直說,是假的,是假的,卻怎麼也控製不了胡思亂想,那蒼老的聲音還在逼問著。
孫恒的毅力還算可以,這個時候就更需要耐心,許覓通過變聲器,不斷地給他施加壓力,施加恐懼,終於在一個多小時後,撬開了他的嘴。
那些數據,遠比他在合同上看到的多,他們的手段,也比他在地下室看到的,聽到的,更為酷烈。
許覓冷冷地看著監控裡,他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崩潰喊叫的情景,生不起一絲同情。
“好好看著他,時機到了交給警方吧。”
許覓和鄭剛說完,又用孫恒的手機,仿照他的聲音,說把地下室的女孩們轉移走。
他們的人去指定地點,等著接收。
忙完這些,天已經微微擦亮,如黎明前最後的昏暗。
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許覓被電話鈴聲吵醒,是祁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