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攤上了劉家舅舅和劉老大這樣的親戚。”
“好在劉老二是個好。”
“那是,聽說這小妹的喪事可是他掏錢一手操辦的,又是請戲班,又是請腰鼓隊的,看這架勢,花了得有七八萬吧!”
“我看不止,現在戲班和腰鼓隊貴著呢,還有昨天中午的大席,上的可都是大魚大肉,我看至少得這個數……”說話那人伸手比了個十字。
“謔,十萬啊,他可真舍得!”
“畢竟是大學生,見過世麵的。而且聽說他又升職了,現在一年能掙四十萬。”
“難怪舍得花這麼多錢給小妹辦喪事,要是我家那小子能有他一半出息就好了。”
聽到這兒,趙冶若有所思。
另一邊。
靈真道長打開包裹,抓出幾張符紙,忍著心疼,一張一張貼到棺材上。
他師傅留給他的符紙本來就不多,這是他最後一點家底了。
做完這些,靈真道長扭頭看向劉老大和劉家舅舅,怒聲說道:“你們倆還不快過來跪下給小妹賠罪!”
他和外麵那些劉家的親戚一樣,把今天的事情歸咎到了劉老大和劉家舅舅身上。
“什麼,你要我給小妹下跪?”劉家舅舅第一個不願意,在他看來,哪有長輩給晚輩下跪的道理。
劉老大也是百般的不願,因為不想再靠近那口棺材。
靈真道長麵上一黑,都這個時候了,這兩人還不知悔改。
他罵道:“要不是你們做的那點蠢事,事情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不跪?行,那這事我也管不了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說完,他抱起包裹,轉身就走。
劉家舅舅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給他甩臉色,他罵罵咧咧:“你什麼意思……”收了他家的錢,就想撂擔子?
隻是沒等他把話說完,劉老二一邊拉住靈真道長,一邊冷眼看著劉老大和劉家舅舅:“怎麼?還嫌事情鬨得不夠大,非得等小妹從棺材裡爬出來找你們算賬,你們才肯老實點是吧!”
聽見這話,劉老大和劉家舅舅終於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冷風刮了進來,靈棚裡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六七度不止,在心虛的人眼中,這似乎是劉小妹在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劉老大猛地縮了縮脖子,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張望著四周,瞳孔裡滿是驚懼:“跪,我們跪還不行嗎!”
劉家舅舅頭皮一麻,沒不敢再唱反調了。
就這樣,兩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到棺材前麵,跪了下去。
“小妹,都是我們不好,我們給你磕頭賠罪了!”
兩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怕劉小妹真的回來找他們算賬,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劉小妹磕了個頭。
沒成想下一刻,兩人一抬頭,正對上劉小妹的遺照。
遺照裡的劉小妹畫著濃妝,笑的燦爛,在桌案上搖曳的燈火的照射下,她眼底光芒閃爍,就好像活的一樣,看起來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兩人心裡本來就有鬼,看見這一幕,差點當場失禁。
兩人哆嗦著嘴,徹底被嚇住了,而後爭著給劉小妹磕起了頭。
“小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舅舅這一回吧!”
“小妹,大哥這次也是被屎糊住了腦子,你千萬彆放在心上!”
……
看見這一幕,靈真道長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在他的計劃裡,貼在棺材上的靈符是為了鎮住劉小妹的魂魄,而讓劉老大和劉家舅舅跪下來給劉小妹磕頭認錯,則是為了消除她的怨氣。
他以為隻要能夠消除掉劉小妹的怨氣,事情就能夠順利解決。
劉老二看著他,懇求道:“道長,您看?”
好在劉老二是個好的!
靈真道長心中一歎,他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撂擔子,隻是看不慣劉老大和劉家舅舅的作態罷了。
想到這裡,靈真道長放下手裡的包裹,麵色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好,我們再試一試。”
祖師爺保佑,這次可一定要成功。
靈真道長在心底默默祈禱。
靈棚外的一乾親戚瞬間伸長了脖子,心臟砰砰直跳。
小妹,以後每年清明節,我都會給你燒紙錢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劉老二摸了摸手底下的棺材,默默說道。
他以前根本就不相信這些,但是現在——
劉老二猛地握緊了手裡的錘子,對準了一根棺材釘,一錘又一錘,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砰!砰!
那根釘子果然被一點點地錘了進去。
劉老二眼中當即閃過一道雪芒,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釘進去了。”
“果然釘進去了!”
靈堂外的馬路上,看見這一幕,眾人一片嘩然。
靈堂裡,兩人合力,很快就把七根棺材釘全都釘了進去。
到此時,靈真道長提著的心才算徹底的落下來。
他笑著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還好,還好!”
天際處,電閃雷鳴。
屋簷下,看見這一幕,趙冶兩眼微眯,上下嘴唇輕輕一碰:“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