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立馬問芍藥∶你認不認識可以直接上奏皇上的人?
我一個卑微如螻蟻的青樓女子怎麼可能認識那種人物?芍藥驚恐萬狀,你想做什麼?上達天聽嗎?彆做夢了,我們不可能的。
雲疏便沒再問她,自己琢磨辦法。
等芍藥收拾好包袱,雲疏和她一起從明紅樓的前門離開,遠遠地瞧見其他青樓女子都用一種又厭惡又嫌棄的眼神看她們。
芍藥性子柔,薄唇抿成一條線,又要哭了的模樣。
雲疏拉住她的手,小聲地說∶把腰板挺直,就算碰上天大的困難,也不能讓人瞧不起。
芍藥抬頭對上她充滿力量的眸光,接受到了鼓舞,重重地點頭,昂首挺胸地往外麵走。
一路上,她們聽到不少青樓女子的碎語∶芍藥這張賣身契拿得是真輕鬆,可惜是用小命去換的。
趕快走,免得連累了我們。
說不定隔幾天就傳來她們橫死街頭的消息了。
芍藥也是真的倒黴,全是被那個瘋女人連累的。
雲疏發覺芍藥又有震動,緊緊攥著她的手,回其他人;再多念一句我就不走了!
這把老鴇嚇到了,要知道依雲疏的武力值,非要賴在她們明紅樓的話,她們是拿她沒辦法的。
老鴇尖聲下令∶誰再多說一句,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所有青樓女子閉緊了嘴巴,唯恐發出一點兒聲響。
雲疏勾勾唇,把芍藥拉出了明紅樓。
芍藥回望明紅樓一眼,對雲疏說∶不管怎樣,是你讓我拿到了賣身契,不然恐怕我一輩子都會待在這裡了。
雲疏笑笑,仰頭望漆黑一片的天∶天色不早了,我們必須要找一個歇腳的地方。
芍藥說∶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吧?天黑了,也出不了城,我在進明紅樓之前住在南街的一間破爛木房,你和我去吧。
雲疏擺手∶去什麼破爛木房,我們去客棧,你帶路。
芍藥小驚∶王都的客棧都不便宜,你有銀子嗎?我包袱裡麵隻有自己帶進明紅樓的東西,都不值錢。
闖蕩江湖,當然要備點兒身外之物了。雲疏從裝備包裡摸出了一把碎銀子和碎金子。
芍藥欣喜∶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富足。
不重要。雲疏說,快點帶路吧,我對王都可不熟。
好。
客棧開門做生意,有銀子就好說話,雲疏和芍藥順利地開了一間房。
芍藥對於白業的恐懼沒有退下去分毫,關好房門就同雲疏說∶王都不能久待,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能走多遠走多遠,不然等白少爺想好招數對付我們,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雲疏和她沒有在同一個頻道上,找張椅子坐下,一門心思地考慮如何聯係上這個世界的最強大腿∶太上皇!
除了過得罪白業這一關以外,雲疏惦記著雕刻刀的事情,還有皇家典籍,上回來這個世界,皇上都答應帶她去看了,可惜穿越來得太不是時候。
誰都知道宮門內外是兩個世界,依照她現在的處境,想要進皇宮是不是要直接去闖宮門?
雲疏想想裝備包裡麵的武器,打進去應該沒問題,但動靜鬨得太大了,把皇上和太上皇惹毛了,就不好玩了。
芍藥說了一大堆,見雲疏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搖晃她的胳膊兩下,說∶你是不是才到王都,不知道氣急敗壞的白少爺會做出什麼事情?
雲疏被她晃得轉移走了注意力∶嗯?
芍藥用例子說話∶曾經有一個老伯隻是不小心在街上撞到了白少爺,已經和他道過歉了,但白少爺那天心情不佳,正找不到地方撒氣,就以暗殺他為名,把老伯關進了大牢,聽說要被關十年。
雲疏服氣∶他這麼目無王法?不是在大街上撞的嗎,沒人出來為老伯喊冤?
芍藥說∶有是有,但那個人也被抓了,罪名是老伯的同謀。
雲疏大驚∶你們的官府是他們白家開的嗎?什麼都聽他的。
芍藥歎氣道∶他爹是丞相,受皇上重用,隻要他不做出殺人放火,損壞皇家威嚴的大事,沒人敢管他。
讓兩個根本算不上犯罪的人去坐牢還不算大事?雲疏覺得當地律法一定有十萬八乾個漏洞。
芍藥神傷∶這不是我這種命如浮萍的人能操心的。
雲疏連連搖頭,芍藥見她有被說動的跡象,問∶你是不是知道害怕了?明天一早…….
雲疏擺手打斷她的話∶我是覺得這種社會蛀蟲就該多打幾下,我先前在明紅樓踢他的那一腳實在是太輕了,都不能讓他長教訓。
芍藥驚得雙目瞪圓,擔憂得結巴了∶你,你不能這樣想,你這樣想很危險,我們惹不起他的。
雲疏瞧她又要哭了,把她拉到身邊坐∶不說這個了,你先和我說說你之前準備帶我去的南街的破爛木房子是不是在不太好的地區?
芍藥擦兩下眼角,點頭∶那裡居住的都是最底層的百姓,哪裡的人很可憐,有很多乞丐是小孩子,滿大街地乞討,太慘了。
雲疏眼珠子轉了轉,說∶那我們明天一早去找找那些人,幫我們傳點兒話。
芍藥急呼∶我都說了,明天一早我們必須出城,不然會被白少爺抓的。
雲疏問∶你敢肯定我們出城就不會被他抓嗎?
芍藥啞聲,她如何敢肯定?丞相家的勢力怎麼可能隻局限在王都。
雲疏從她的遲疑中獲知了答案,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如留在這裡,你放心,我是不會拿我的小命去開玩笑的,聽我安排,我保你安全。
芍藥疑惑地盯著雲疏,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眼神很有力量,再一次給予了她勇氣,讓她咬著嘴唇,點下了腦袋。
第二日一天亮,雲疏和芍藥就收拾好出房間,鎖門的時候,芍藥小聲地說∶白少爺最喜歡耍陰招,我們的房間要鎖好一點。
雲疏瞥一眼那把普通的銅鎖∶鎖得了君子,鎖不了小人。
芍藥苦澀地回∶也是。
雲疏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了一根頭發,讓細發絲從門縫中穿過,她放置的位置很巧妙,除非有人推門而入,不太可能因為其他掉落。
芍藥盯著她的動作反應過來∶你是想…….
噓,我什麼都不想。雲疏拉她∶走吧。
兩人徑直前往南街,找到一群小乞丐,雲疏舉著碎銀子說∶隻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傳,這些就是你們的。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們放心,我們很講江湖道義的。乞丐頭頭說。
雲疏便一邊給他們傳話,一邊給他們分發碎銀子。
不多時,一群乞丐就四散到大街小巷,向不同的人傳遞相同的訊息。
芍藥和雲疏並肩往客棧走的時候,兩眼發懵∶你叫他們傳的白少爺得罪了仙姑,仙姑來無影去無蹤之類的話,不是更觸白少爺的黴頭嗎?他會不會更快來抓我們?
雲疏不假思索∶會。
芍藥不解∶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正好走回客棧房間門口,雲疏站在門口沒動,芍藥仔細地看過去,門縫間的頭發已經沒有了。
芍藥慌張的和雲疏對視一眼,又轉頭看四周,想說什麼,雲疏抬手示意她先不要吭聲。
等開門進屋,雲疏把房門關好,確定房間裡麵沒有藏有第三個人後,芍藥才說∶有人來過了!
雲疏很鎮定∶找找有沒有丟東西,或者……有沒有多東西。
芍藥和她翻箱倒櫃起來,東西是沒有少,但真的多了一件。
雲疏在床下麵找到的,一張手絹包裹的一塊雙魚玉佩。
而手絹上麵繡的是一朵芍藥花。
芍藥指著問∶這個一定是白少爺安排人放的,我們該怎麼處理?丟了嗎?
不能丟。雲疏用手絹重新把玉佩包好,放回床下麵,勾唇∶既然他要玩,我們就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