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手點點她∶你的賬,朕之後再和你算。
雲疏沒太放在心上,聽到皇上喊人∶把她也給朕關下去。
雲疏可不想走,她不親眼看到白業的下場,對不起她這一番苦心籌劃。
她說∶皇上不親自盯著我,不怕我又跑了?
皇上瞪她,咬牙道∶好,你很好。
最終,皇上坐到龍椅上,雲疏以告發白業的身份,和刑部尚書一起站在下方。
皇上讓公公搬出了一堆東西∶這些都是彈劾白丞相和他兒子的秦折,以及大臣們呈上來的部分證據。
雲疏忍不住彎唇,要不是刑部尚書在,她絕對會直接說∶我就知道皇上早就想對丞相動手了,瞧,罪證都準備好了。
皇上從她乖張的眼神中讀出她想表達的意思,斜了她一眼,對刑部尚書說∶朕命你徹查,調查結果直接向朕彙報,儘快。
刑部尚書雙手作禮∶是。
雲疏作為一個生活在法治社會的現代人,頭一遭體會到什麼叫天子一怒。
不出幾個小時,赫赫丞相府邸就被抄了,之後的一天一夜,雪花一樣的罪狀從刑部飛到皇上的手上。
調查期間,雲疏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穿走,好在老天爺和她默契了一會,讓她看到了最終處理結果。
白業犯下的眾多欺壓百姓的罪狀中,包括雲疏和芍藥陷入的偷盜禦賜之物一案。
白丞相倒台,白業落到了牆倒眾人推的下場,衙門大人高喊是白業威脅他草率斷案。
明紅樓的老鴇和他的隨從改口,親眼看過他佩戴雙魚玉佩進芍藥房間的說辭全部是假的,他的雙魚玉佩一直在府中。
還有隨從指認白業,是他命人把雙魚玉佩偷放到雲疏和芍藥的房間。
白業誣陷之名坐實,雲疏和芍藥得以洗脫罪名。
而無論是動用禦賜之物,還是誣陷好人,都是白業身上微不足道的罪名,被他欺壓過的百姓趁這個機會喊冤,包括還在大牢裡麵的老伯和為老伯出頭的人,他們的案子將會重審,相信不久後會恢複自由身。
白業的好爹白丞相更是觸及到了皇上的逆鱗,在他的府中搜出不少結黨營私,動搖江山的證據。
皇上閱完卷宗,毫無溫度地對刑部尚書說∶白丞相斬立決,他兒子的下半生都住在大牢了,父子一場不容易,切記要把他們的下場告知對方。
刑部尚書領命退下後,雲疏對皇上說∶殺人誅心,皇上真是高明。
沒什麼比讓父親知道兒子的餘生都暗無天日,和讓兒子知道唯一能庇護自己的父親再無明天,更重的懲罰了。
皇上看向她∶嗬,朕處理完白家可就要處理你了。
雲疏先表示∶您是好皇帝,肯定知道芍藥是無辜的,讓我和她見一麵,送她出宮吧?
被扣上了好皇帝的皇上還能說什麼?擺手讓人把芍藥帶上來。
芍藥一直被關著,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在給皇上磕頭後,連忙拉著雲疏問∶怎麼樣了?
雲疏幫她把散亂的長發整理好,回∶皇上聖明,幫我們主持了公道,白家也倒台了,白業再也沒有辦法欺負你了。
真的嗎?芍藥驚喜地問,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雲疏打開裝備包,把一半的碎銀子,碎金子都塞她手裡∶你可以走了,你也不再是明紅樓的人了,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芍藥捧著金銀不敢動,聽出她話裡麵的其他意思∶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雲疏掃一眼皇上∶我還有其他事情。
芍藥擔心地問∶你不會出事吧?
雲疏大喇喇地說∶我可是連白業都敢鬥的人,會有什麼事情?
芍藥眼眸中閃爍的還是提心吊膽,雲疏衝她粲然一笑,說∶快走吧,有緣再見。
芍藥雙眼含淚,衝她點點頭,又在皇上麵前跪下,大著膽子說∶皇上,雲疏是好人,請您相信。
皇上始終注視著她們∶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芍藥再次起身,和雲疏牽了牽手∶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你也要。
雲疏重重點頭,目送她離開。
直到她走得看不見身影了,雲疏才轉過身,皇上問∶據朕得到的消息,你和她才認識吧?
雲疏頷首∶是才認識,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皇上漠然地看著她,從她的眼睛中沒看出一點恐懼∶你是真的不害怕朕治你的罪?
雲疏再用了那句話∶皇上是一位好皇帝。
又給他扣高帽子.……皇上無語至極。
雲疏見皇上吃癟,笑∶我敢留下來就是知道皇上不會傷害我這種好人。
皇上嗬了一聲,雲疏又說∶還有一件事,皇家典籍,皇上上次答應帶我去看的。
皇上瞪她,朕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不怕死的。
雲疏沒聽進去,自說自的∶皇上一言九鼎,不能反悔。
皇上沒動,她繼續∶白家的事情在我這裡算完了,可在皇上那裡一定不是吧,需要善後的地方多了去了,皇上為什麼要在我一個小人物身上浪費精力呢?
皇上盯了她好久∶你可不是一個小人物。
雲疏接話∶但我隻想看看典籍。
皇上正在猶豫,又有一個公公上前來小聲回稟,他揮手讓人帶雲疏去。
雲疏馬不停蹄地走了。
典籍的存放處距離修養殿不遠,雲疏沒走多遠就到了。
她推門進去發現裡麵還有一個人。
光是看他白發蒼蒼,衣著質樸的外貌,雲疏就認出來了,歡快地喊∶老爺子!
太上皇轉眼∶嗯,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說服皇兒來這兒。
雲疏挑眉∶所以太上皇是早就知道我來皇宮了,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嗎?八成皇上答應讓她來,也是太上皇命人去傳了話。
太上皇語氣中帶著得意∶整個皇宮,隻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沒人瞞得過我。
雲疏笑,見到他實在是太好了,一時都顧不上看典籍了,先把雕刻刀的事情問清楚。
她太想知道那把能讓天子下跪的雕刻刀到底是什麼來曆了。
可她正在摸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一聲∶來人哪,有刺客!
刺客?
雲疏和太上皇的注意力被轉移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看到庭院中有一位老公公正在給羽林軍指路∶那邊,往那邊跑了。
太上皇問∶當真是刺客?
老公公轉身弓腰∶回太上皇,是一個穿著奇怪服飾的男人,突然出現。
太上皇沒太在意,雲疏卻是一個激靈。
她應該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