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一個鹹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全身都被汗浸濕了,汗衫貼在身體上,很難受。
他眼前發黑,仿佛還殘留著墜崖時的影像,心臟跳得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看來人們都說如果在夢裡死了,現實中的身體也會死,這可能並不是瞎說。
大腦分不清夢和現實,以為危在旦夕,會驅使身體做出應激反應,釋放大量激素,心跳加快血壓升高,超出極限之後心臟可能會猝停。
他就這麼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漸漸緩回這口氣。
這麼下去,遲早會被這個恐怖的蝴蝶嚇出心臟病來。
風把窗簾吹得起起伏伏,窗簾縫隙間透出些許微光,天色還隻是蒙蒙亮,比他平時起床的時間還要早一些,正所謂春夢嫌短,噩夢嫌長。
他剛才坐起來那一下子很猛,而且說不定醒來之前還磨牙了,好幾隻感官靈敏的精靈應該都醒了,大概是見他隻是做了噩夢發神經,就又繼續睡。
還好這個時節的清晨不冷不熱,否則他這麼一身正在變涼的汗呆坐在床上,很可能會感冒。
做了噩夢之後應該趕緊轉移注意力,而不是回味噩夢,但張子安隻能反著來,儘量趁沒忘之間回味剛才的夢,否則這噩夢肯定會糾纏他一輩子。
之前看的熱鬨暫且放在一邊,重點是莊曉蝶提出的兩個問題。
他很快想明白了,為什麼她要用威脅的方法來強迫他,因為他是個普通人,他不關心自由意誌,如果她隻是隨口一提,他大概不會放在心裡,即使再遇到那個初中女生,他很可能也不會詢問——成年大叔向一個初中女生搭訕,問你知不知道自由意誌……這畫風怎麼想都太鬼畜了,還不如上來就要錢。
他很懷疑莊曉蝶的預感會不會錯了,那麼一個小姑娘能一語道破自由意誌的真相?開什麼玩笑,這個年紀的孩子要麼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要麼心裡正在暗暗滋生情愫的萌芽,每天跑到籃球場邊去為高高瘦瘦帥氣陽光的男同學加油,哪個會去考慮自由意誌之類的鬼東西?
但是,他已經答應了,不問還不行,簡直嗶了狗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再次遇到那個初中女生才行,如果遇不到,其他的都免談。
他現在很慶幸她在霧隱茶樓裡沒有留下聯係方式,否則就麻煩了,隻當是茶錢喂了狗,他也不打算要回來了。
人海茫茫,沒有聯係方式,連她的長相和名字都不知道,從哪去找她?就算是濱海市不算一線城市,至少也有幾百萬的常住人口,再加上流動外來務工人員,怕是有上千萬人。
所以這個問題雖然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但其實很虛,完全可以拖著。
倒是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