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紹輝被那個婦女纏住不放,非要他賠錢,他實在沒辦法,討價還價之後,掏了一百塊錢賠給她,請她去乾洗衣服,她這才悻悻地罷休。
他暗歎晦氣,漁政的工資本來就低,又平白無故損失一百塊錢,這一百塊錢乾點兒什麼不好?哪怕是請漁政兄弟們喝啤酒呢,也比扔了強啊,隻能怪自己開車技術太差,也太不小心了,還是在海上開船輕鬆自在,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柯師傅,沒事吧?”
他正要上車,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因為他的姓不太常見,一般不會有人叫錯。
回頭一看,他也認出了張子安,畢竟打過兩次交道,隻是一時想不起名字。
“我是張子安,開寵物店的那個。”張子安笑著指了指寵物店的招牌。
“哦!對對!我想起來了!”柯紹輝恍然一拍腦門,“看我這記憶……唉!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他知道張子安肯定目睹了剛才的一幕,臉上有些發燒。
張子安看著車鬥的縫隙裡滴滴答答不停地往外淌水,水的顏色發綠,還帶有一股濃烈的海腥味,怪不得剛才那位婦女不依不饒,這味道沾到衣服上,不是很容易洗掉。
“柯師傅,這水一個勁兒地往外流啊……”他說道。
柯記紹輝唉聲歎氣,“沒辦法,這車是臨時借過來的,沒有合適的車,隻能湊合著用。”
張子安湊近聞了聞,“柯師傅,這是什麼水啊?聞著有點兒像是海水……”
“是海水。”柯紹輝點頭。
他與張子安打過兩次交道,在那兩次事件裡,他感覺張子安的見識很廣,知道的東西比普通人多,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冷門知識。
“來,你看。”
他向張子安一招手,自己率先踩著工程車後輪的輪胎,攀到車鬥邊緣。
張子安本來就是帶著好奇過來攀談的,於是也學他的樣子,踩在輪胎望向車鬥裡麵。
“真夠味兒的……”
車鬥上方腥味撲鼻,令他意外的是,車鬥裡麵綠油油一片,竟然裝的全是海藻。
海藻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從海裡撈出來的,又細又密的藻葉特彆能積蓄水分,怪不得一路滴水。
問題是,動用市政工程車輛拉海藻乾什麼?這東西有經濟價值嗎?
另外,這海藻是從哪來的?濱海市附近有這麼多海藻麼?
張子安心中疑問連連,但不知道是否方便詢問。
柯紹輝倒是自己講起來了。
原來,之前那個台風從遙遠的南海海域生成,然後聲勢浩大一路北上,不僅裹挾了大量水汽,還從南方海域卷來了大片的海藻。
台風在濱海市登陸之後,能量慢慢消散,進入了賢者模式,而被台風卷來的海藻卻留在了濱海市外海。
台風過後的這些日子,一直是風平浪靜,風與洋流不給力,大片的海藻滯留外海,聚集不散,具體位置就在濱海市靠南的海域。
海藻就像密集的藤蔓一樣互相勾結,占據了好大一片海麵,遠遠望去像是一望無際的墨綠色地毯。
令人頭疼的是,普通噸位的漁船或者漁政船,一旦駛入海藻區域,螺旋槳很快就被纏住了,然後船就困在裡麵動彈不得。
眼看休漁期就要結束了,漁民們得出海打漁啊,不然吃什麼?
海藻封鎖了漁港碼頭,漁船進不去也出不來,令漁政部門著急上火,不得不出此下策,把海藻撈上來然後一批批用車運走——這是杯水車薪的權宜之計,漁政部門和漁民沒有傻到認為可以憑借微薄的人力對抗大自然,不可能把所有海藻用這種方式清除掉,但起碼可以打開一條能讓漁船勉強進出碼頭的通道。
真正能徹底清除海藻的,隻有強勁的季風,但誰知道季風什麼時候能吹起來?隨著全球氣候的變暖,節氣已經越來越不靠譜了。
台風的到來令人無奈,沒風卻也不是好事。
濱海市漁政部門比較倒黴,剛結束了台風救災工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休息一下,就又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對付海藻的戰鬥中,每個人都累得要死。
柯紹輝也是如此,他剛才就有點兒疲勞駕駛,稍微晃了下神,車鬥裡流淌的臟水就濺到路人身上了,隻能怪自己。他此時借著跟張子安吐槽的機會,稍微讓自己清醒一下。
他們要把撈上來的海藻統一運到遠離市區的指定地點,晾曬乾燥,然後焚燒。
張子安聽明白了原委,對漁政部門的人員也很同情,不過他愛莫能助,他既不是風神又不是龍王爺,能把海藻怎麼辦?
大片海藻聚集在一起,遇到適宜的條件會爆炸性繁殖,規模之大超乎常人想象,當年哥倫布尋找新大陸的時候,船隊就曾被海藻困住一個月。
當然,目前濱海市外海的海藻遠沒有那麼恐怖,但依然對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和生產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另外引起張子安注意的是,柯紹輝剛才提到了,海藻目前聚集在濱海市南邊的海域,難怪他這幾天出海播放世華的歌聲時沒看到海記藻。
剛才趙焊工和吳電工去的地方,好像也是濱海市南邊的灘塗?
柯紹輝的話告一段落,張子安沒有其他疑問了,不好意思繼續耽誤人家的時間,正要從輪胎上跳下來,突然感覺海藻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海藻並非是孤立的生物,大片海藻聚集在一起,會令大型海洋掠食者和漁船敬而遠之,本身就成為很多小型海洋生物藏身的溫床,像這種從外地漂來的海藻裡,往往可以找到本地不存在的海洋生物。
漁政人員打撈海藻,不可避免地連同某些附著在海藻裡的小型生物也一起撈了上來。
張子安定睛細看,掏出紙巾,捏起一隻很小的、半透明的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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