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你逗逼。”理查德還嘴。
張子安作勢又要彈它腦門,它機靈地小跳著躲到旁邊去,恰好在他的臂長之外。
“咳,你請繼續說。”他乾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郭冬嶽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說了,也就不再隱諱,直言道:“不瞞張先生,我母親得了這種病,而且你大概也知道這種病治不好,隻能……”
他的心頭一片黯然,“隻能等死”這幾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隻能保守治療是麼?”張子安卻突然接口道。
一股和緩的暖流湧入郭冬嶽的體內,他勉強笑了笑,“沒錯,隻能保守治療。”
在醫院裡,醫生當著他的麵也是這麼說的——保守治療,醫生說話時的語氣積極而陽光,令人一聽就油然生出希望。然而他離開後又想起忘了問一些事,於是馬上返回,卻在醫務室門口聽到有實習學生在問,問有沒有治好的可能?剛才那個充滿陽光與希望的醫生卻隻是冷淡地回答:隻能等死。
雖然郭冬嶽早已經知道了這是必然的結局,這畢竟是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想查什麼東西是很容易的,但當麵聽人說他母親隻能等死,還是令他無比暴怒。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和那個醫生發生了衝突,差一點變成了電視、報紙和網絡上的“醫鬨”事件,好在那些實習學生們在事態惡化到不可收拾之前,及時攔住了他。
“暫時保守治療,現在科學進步很快,目前難治的病,也許很快就能治愈了。”張子安說道。
郭冬嶽仔細觀察他的臉,發覺他似乎並不是在敷衍,而是很認真地說,甚至可以從表情上判斷出他是真的這麼認為。
張子安確實是這麼認為的,科學的突飛猛進毫無道理可言,連能捕捉虛擬精靈並化為實體的遊戲都能出現,還有什麼不可能?
郭冬嶽接著說:“我父親早逝,現在我的親人隻剩下我母親了。”
張子安點頭,他多少能理解這種心情。
“可是……”郭冬嶽握緊拳頭,牙關緊咬,無比費力地吐出一句話,“可是她卻認不得我了……”
張子安先是一怔,聯想起“老年癡呆”這個俗名,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說世間最痛苦的事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那麼子欲養而親不認恐怕算是最悲哀的事了。
隻是他不明白,這與鸚鵡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