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安提心吊膽地盯著鳥籠,靜觀事態的發展。
理查德和兩隻紅麵鸚鵡在籠內對峙——說是對峙不太恰當,應該說是理查德像漫畫裡的大魔王一樣,單方麵地欺負它們兩個……
小紫和豌豆黃想要從魔爪下逃脫,在籠子裡拍打著翅膀東躲西藏,想要逃出生天,然而理查德龐大的身軀在籠門口一堵,它們根本無處可逃。在逃跑中,它們撞上籠子、碰到抓杆、跌進水盆,弄得狼狽不堪,身上的羽毛至少掉了十幾根,看得張子安暗暗心疼。它們逃不掉,隻能以更悲切更響亮的聲音哀鳴。
它們每叫一聲,理查德就回應響亮的嘎嘎聲。
“怎麼回事?”
星海上二樓不久,菲娜打著嗬欠下來了。它聽到哀鳴聲,看著籠子裡折騰的三隻鳥,狐疑地問道。
雪獅子亦步亦趨地跟在菲娜身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夢中舔到菲娜毛的原因,看起來很是興奮。它雖然也弄不清楚情況,卻自以為是地回答道:“陛下,一定是這個臭男人搞的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張子安無視了雪獅子,對菲娜說:“理查德好像是要訓練它們說話,隻不過這個方式值得商榷吧……”
菲娜出神地望了一會兒,說道:“本宮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張子安咦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理查德在菲娜的神宮裡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菲娜居然沒有生氣?
菲娜輕而易舉地躍上了最高的貓爬架,沒頭沒腦地說道:“所以你隻是一介凡人。”說完,它就閉上眼,開始睡回籠覺。
張子安沒聽懂。他確實是一介凡人,但不知道這和理查德的做法有什麼關係?
菲娜以前接觸過很多人,隨便拿出一個來都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所謂的偉人,無論他們表麵上是什麼樣,一定會在重要時刻硬起心腸,對他人冷酷,對自己冷酷,會拋棄一切以成就大業。它再次確認了,他是一介凡人,而且是心腸很軟的一介凡人,麵對他人的痛苦無法保持沉默,無法置之不理。
但是,它不討厭,即使隻是一介凡人。
菲娜沒有乾涉,老茶也沒有乾涉,張子安心中起疑,莫不是自己忽視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暫時放下對兩隻紅麵鸚鵡的憐憫,仔細觀察著理查德和紅麵鸚鵡的互動。
小紫和豌豆黃知道它們逃不出去,漸漸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怯生生地抓在橫杆上,像是受到責罰的小學生一樣麵對理查德。
嗯?
張子安突然發現,好像自從菲娜下來之後,就沒有再聽到理查德那粗硬的嘎嘎叫聲,然而理查德的鳥喙快速地一張一合,似乎並沒有停止說話。
又看了一會兒,他終於察覺到,理查德竟然是在模仿紅麵鸚鵡的叫聲,而且模仿得以假亂真,在他聽來根本沒有區彆!
他回想了一下,這對紅麵鸚鵡很少鳴叫,自從把它們裝進蓋著棉布的鳥籠之後,它們幾乎是一聲未吭。難道理查德是故意嚇唬它們,強迫它們鳴叫以學習它們的語言?
張子安聽不懂鳥語,但是小紫和豌豆黃似乎開始鎮靜下來,對著理查德你一言我一語地吱吱叫喚,隻不過態度仍然處於明顯弱勢的一方。
想教會它們語言,需要先學會它們的語言?
又過了幾分鐘,他注意到理查德已經不知不覺地沉默下來,隻有小紫和豌豆黃在啼鳴,而它在認真傾聽,小黑眼珠交替地盯著它們兩個。
說真的,張子安雖然很有興趣,但是完全聽不懂,它們在那裡說得熱熱鬨鬨,他聽著很無聊。站著等了一會兒,他返身走回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