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貓惡戰劉勇輝的過程中,弗拉基米爾沒有參與,而是在一旁觀戰,這倒是令張子安放心了,因為他知道劉勇輝絕逼承受不住它凝聚信仰之力的一拳,估計能直接把他打成人造衛星。
等劉勇輝實在抗不住了,落荒而逃,三隻流浪貓雀躍地歡慶勝利。弗拉基米爾卻沒有高興的意思,嚴肅地走過去,把它們聚在一起,向它們總結剛才那一戰的成敗得失,特彆是批評了小胡子流浪貓剛才的魯莽行動犯了冒犯主義和機會主義的錯誤,如果不是劉勇輝右腕受傷,很可能會揪住小胡子流浪貓摔死在地上。
三隻流浪貓都認真地聽著,恭敬地受教。
劉文英擔心地拉住張子安後退地幾步,小聲說道:“這幾隻貓好凶啊,不會是……瘋貓吧?咱們彆靠太近,小心它們再抓撓咱們……”
張子安沒有承認弗拉基米爾與自己的關係,而是安慰道:“放心,我看它們的樣子不像是瘋貓,可能是那個叫阿輝的平時欺貓太甚,引起了流浪貓的反抗。”
劉文英對張子安的寵物知識一向是很信服的,聞言之後倒是打消了多半的疑慮。
這時,那隻小白貓解除了危機,喵喵叫著向旁邊的草叢裡走去,低頭在那裡拱來拱去的。
張子安走過去,撥開草叢,看到草叢裡躺著一隻成年的白色母貓,身上血跡斑斑,早已氣絕多時。
小白貓對著母貓又舔又撥拉,不住地嗚咽,但母貓始終一動不動,屍體漸漸冰涼。
張子安看到這隻母貓的背脊上有一處凹陷,身體向不正常的方向扭曲,顯然是被劉勇輝的金屬球棒砸到了脊椎,令它當場死亡。
“作孽啊!還是個帶崽的貓……”
劉文英也跟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彆了頭,不忍再看。她同樣身為母親,最看不得的就是骨肉分離,心中原本對劉勇輝的一線同情頓時煙消雲散。
還好這隻小白貓基本上已經斷奶了,否則恐怕很難在外麵活下去。
弗拉基米爾和三隻流浪貓聽見小白貓的哀鳴,也過來看到了這悲慘的一幕,它緊咬牙關,金邊綠眸的眼睛裡有碧綠的火焰在燃燒。
它帶頭蹲坐在母貓遺體的旁邊,其他三隻貓也學著它的樣子蹲坐下來,並且垂下頭,像是在默哀。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
弗拉基米爾一字一頓地說道,將一隻前爪搭在母貓的遺體上,合上它尚未瞑目的眼睛。
其他三隻貓仿佛從它的話裡得到了無窮的力量,抬起頭,目光裡滿是悲憤,這目光甚至令張子安也心頭一顫。
“不能把屍體就這麼晾在這兒,會傳染病菌的,我去拿個東西把它裝起來,然後找地方把它埋了吧。”劉文英歎息道。
“我車裡應該有塑料收納箱。”
張子安快走幾步,從五菱神光的後備箱裡取出一個大小合適的空收納箱,然後與劉文英一起把母貓的遺體裝進去,蓋上蓋子。
他本意是由他去埋就行了,但是劉文英執意由她去埋,理由是想把它埋在毛毛的墓邊,讓它和毛毛能做個伴兒。
張子安表示同意,把收納箱交給了她。
“我先把它放回樓上,等中午吃了飯再去埋,月月可能早餓了,正好冰箱裡還有幾個冰袋,可以給它降溫。”她低聲說道。
“那您慢走,我也要回寵物店了。”他說。
“路上開車小心些。”劉文英點頭叮囑道。
她抱著收納箱走了一段距離,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一看,是那隻小白貓舍不得母親的離去,正在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見她止步,小白貓又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旁邊的地上還散落著劉勇輝扔掉的小魚乾,它走過去嗅了嗅,不顧小魚乾上沾的灰塵,低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這是餓了吧……”劉文英蹲下,把剩下的小魚乾撿起來,抹掉灰塵,放在手心裡向它示意,“來吃吧。”
小白貓最初不敢靠近,但可能是太餓了,也可能是劉文英在收拾母貓遺體的時候身上沾到了母貓的氣味,片刻之後就躊躇地湊近,從她手心裡把小魚乾舔進嘴裡,嚼了嚼咽下去。
小魚乾沒幾條,根本填不飽它的肚子,它吃完之後甚至意猶未儘地連劉文英的手心都舔乾淨了。
劉文英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般喃喃說道:“家裡好像還剩下了不少貓糧,浪費了有些可惜……”
她站起來,向單元門口走了幾步,一回頭,發現它又跟過來,跟得比剛才還要近一些。
她停,它就停;她走,它就跟。
“跟過來就沒辦法了,這是公共場所,誰都能走。”她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自語道。
接著,她沒再回頭,目不斜視地走進單元門,按下電梯按鈕。